第439章 恶战西固镇 下

小李将军的人马早已渡过了陡沟，就在王万发动攻击时悄悄地向着金兵大营潜行，趁着金兵的注意力被王万一部袭引，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近前，现在一发起攻击，哪里还有金兵稳住阵型的机会，几息之间两方就战在了一起。

忽然出现一股袭营之敌就让所有的金兵士卒惶恐不安了，现在身边也忽然冒了出来，金兵本来就有些紧绷的神经立刻就崩溃了。再加上天色太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震天响的喊杀声在耳边炸响，金兵一时间根本就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敌人，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数目肯定不少，不然哪来的这么大的动静。

出其不意，神情慌乱的金兵交手没几下就开始后撤。小李将军卑鄙的伎俩接踵而至，又是放火又是射箭，准备不充足的金兵越退越乱，没有等一会儿就变成了溃败。

战线太长，坐镇中央的都木耳除了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其他地方根本就无暇顾及，这倒也合了他原本的心愿，各自为战。不过同样的各自为战，效果全大不相同，都木耳原本计划着凭借雄厚的实力组成数道防线将来犯之敌纠缠住，而后再聚齐全力一次性歼灭。可是没有料想到刚才偷袭军营的只是宋军中的一部，人家真正的杀手锏留在了最后，现在只能凭借各部将士自己了。

金兵大营杀声四起，可是离着挺远的就在对岸的王德根本就看不清楚，凭着直觉判断小李将军应该占了上风，于是乎一声令下两万整装待发的士卒呐喊着就开始划动手中的船桨。双方人马隔河而望，都木耳对于王德的防备也没有放松，可是这是左侧受到冲击，原本防守的一部人马早已经离开阵地前去支援，而且作为原本的进攻一方，河岸上都木耳可是没有设立过障碍，可以说是一马平川。没有敌人阻挠，渡河之举自然顺当，不是很宽的涣水在士卒们疯狂划动的船桨下就像是消失不见。

王德也不是省油的灯，作为地地道道的好战分子每次做战斗是冲锋的角色，这次也不例外，最先靠岸的渡船就是他的座驾，双脚一着地，王德就挥动手中的大刀高声喊道：“弟兄们，杀呀！”

王德一发动进攻，金兵呈三角的大营就变成了两面临敌的态势。被小李将军的摆了一道，都木耳已经慌了手脚，这时又见一股宋军杀了进来，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现在他手头也就几千人马可以指挥，其他的阵型因为乱作一团早就找不到将领在哪里了，就算是想下命令也没得可下。

一阵纠结，眼看着从南边杀来的宋军越来越近，无计可施的都木耳只得下令后撤，他知道，这次真的要吃败仗了。

都木耳一侧，原本在他南边还拼死作战的金兵将士就顶不住了，也跟着后撤起来。这么好的机会王德可是万万不会放过的，顾不得理会被纠缠住无法脱身的金兵，一声吆喝就带着手下的将士开始追赶。

小李将军也不差，从发起攻击到现在就没有歇过气，反而因为金兵的渐渐后撤越战越勇，斩马刀劈了多少人已经数不清楚了，反正是浑身浴血，杀得很是痛快。

破晓黎明，一轮红日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冒着青烟的金兵大营尸横遍野，除了偶尔发出些响动的伤兵和悲鸣的战马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一晚力战，都木耳的五万大军全线崩溃，虽说穷寇勿追，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小李将军实在是不想放过，而且双方咬的这么紧，金兵根本就没时间停下来设置埋伏和自己玩命、于是留下小褚寻找王德，自己带着人马就开始追赶。

王德一听说小李将军率兵追击去了，哪里肯甘于人后，一声令下正气喘嘘嘘准备歇口气的士卒们就在他的驱赶之下进随着小李将军的步伐跟了上去。

都木耳手下有近半骑兵，可是由于地形问题骑兵根本就没用武之地，所以大营遭到偷袭他也没想着用骑兵对付，后来突然遭到袭击后撤，也没有时间去寻找战马，除了个别人骑着战马逃了出来，其他人都成了实实在在的步兵。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这少了战马的骑兵也是不如步兵的。宋军以步卒为主，靠着两条腿行军都是练出来的，比起刚刚失去战马成了步兵的金国骑兵可是强的不止一点半点，尤其是在这脚力上。再加上自从逃出大营就被小李将军带着人马紧紧咬住，都木耳想逃简直比登天还难。

为了大局，都木耳不断的命令将领带着人马断后，一直跑到午时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摆脱了追兵，这时再一清点人数，简直就是哭都哭不出来，昨天晚饭时还是五万大军兵强马壮呢，这仅仅过了一夜就变成了不足两万的残兵败将，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悲愤交加，都木耳眼前一黑从马上掉了下来。

都木耳伤心欲绝，小李将军和王德这时兴高采烈，一场大战己方人马虽然也死伤不少，可是粗略的清点一下，消灭金兵近两万余人，这还不算最好的，最最值得高兴的就是俘获了一万五千余匹战马！小李将军扳着手指头数了一下，自己现在是十万大军，骑兵东挪西凑也仅仅只有两万，现在一下子俘获了这么多的战马如何能不高兴。

“王大哥，你看这战马，咱们二人该怎么个分法？”坐在船上还没等回到西固镇，小李将军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按照他心底的想法，一万五千匹战马全部归了自己就最好了。不过双方合力作战，自己和王德的关系有蛮好的，独吞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做出来。王德呵呵一笑，虽然心中也想捞些好处，可是还是忍着心中的不舍说道：“李大人，这次偷袭金兵你居功至伟，末将也就是打打下手帮帮忙，这些战马理应全部归你。”听王德这么一说，小李将军心中是惭愧不已，赶紧摆手道：“咱们兄弟二人通力合作才大败了金兵，这战利品最好还是平分。”

王德连连摆手，“李大人，这可使不得，这次大战你部伤亡不小，这些战马全部归你就当是补偿了。”“不行，我李子玉可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若真是这么做了以后可就没法见人了。”小李将军满脸正色，不带半点商议的说道。王德苦苦一笑，“好吧，那大人你的一万匹马，剩下的归我可行。”这个分法远比五五分账强，小李将军也不想太坚持了，毕竟这批战马实在是太诱人了，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按王大哥的意思办啊。”

分赃大会开完，船业靠岸了，王德率先跳上岸去对这小李将军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李大人，西固镇内以备下酒宴，咱们吃他几杯去。”

都木耳带着两万残兵败将被人抬回了宿州城，紧接着就派人赶赴徐州城外向兀术递上了请罪疏。折损人马过半，这个罪过砍头都是轻的，而且这一次对他的打击也不小，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何时遭到过这样的惨败，被气到吐血的都木耳不由萌生退意。

折损三万人马，这个消息足以让兀术目瞪口呆了，眼睛一瞪，对着信使喝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信使也是满脸凄苦，跌跌撞撞逃回宿州，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打发来送信，原本还想着把信交出去就赶紧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呢。现在可好，看王爷的脸色这个计划是泡汤了。“回禀王爷，前天晚上我大营忽遭偷袭，原本在都木耳大人的指挥之下已经稳住了阵脚，除了遭到攻击的汉人签军一部人马，其他的都安然无恙。可是就在这时大营左翼又冒出数股宋军，我们猝不及防之下阵势被冲散了，紧接着有从涣水对岸杀来一部宋军。两面临敌我部抵挡不住无奈后撤，可是宋人紧咬不放，一直追击到昨日午间才罢休，前后加起来五万大军只剩下了两万，其他的不是战死就是受伤被俘，还有就是大概跑错了地方。”

兀术眼睛一眯，心中也是暗暗吃惊，这次宋军袭营可真是够狠的，接二连三的发起攻击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叹了口气，兀术问道：“那你们可查清这次袭营是何人所为？”“回禀王爷，原本我们以为是韩世忠呢，可是第二天天一亮看到的却是李字旗，都木耳大人猜测袭营之人应该是李子玉。”说着，信使悄悄的抬眼看了兀术一眼，要知道这李子玉可是在徐州城里的，他是怎么跑到西固镇的这位王爷不可能不知道吧，若真是不知道的话，那这件事情可就是怪他了。

兀术心中一突，惊道：“什么，你说袭营之事是李子玉所为？”兀术面目狰狞，倒是把信使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答道：“应、应该是吧。”“混账，李子玉就在徐州城中，他何时出城为何本王不知！”兀术已经可以确定袭营之事就是出于小李将军的手笔，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恼怒，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这对于自诩甚高的兀术来说，简直就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赏了一记嘴巴子，奇耻大辱啊。

他这一发怒，信使可慌了神，抬手掌嘴两下，趴在地上求饶道：“末将胡乱猜测，还请王爷从轻发落饶末将一条性命。”兀术叹了口气，摆手道：“退下吧。”

信使欢天喜地热泪盈眶的退了出去，一直静静坐在那里把玩着折扇的吕先生拱手道：“王爷，在西固镇出现的应该就是李子玉。”兀术点了点头道：“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了，宋庭的枢密院严令各部紧守城池不得擅自出击，胆敢违抗军令的，一直有素来胆大包天的李子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