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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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伦文大军是两天后才赶到乐都的,这个时候乐都已经同废墟没什么区别,到处都是尸体,不过都是乞伏炽磐士兵的。

蒯兴很了解路强的脾气,知道他最痛恨纵兵为祸,而且这里很多百姓都是汉人,如果自己纵兵祸害汉人百姓,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乞伏炽磐和他手下大臣都已经被蒯兴打包早一步送到赵伦文军中。而尝到到甜头的蒯兴则继续率军前往下一个目标、姑臧。

知道蒯兴的去向后,赵伦文不由大怒,虽然他很认可这种打法,但这种手段只能用一次,下一次敌人一定会有所防备的,他这不是在拿士兵的生命赌博吗?

尽管发怒,但这时候已经找不到蒯兴,他只好率军在后面做好接应的准备。另外蒯兴的军职虽没有他高,却是受皇帝直属的,别人根本指挥不动。

从蒯兴军中的雪橇上,赵伦文得到很大启发,他将马车的轮子卸下,也都装上了带坡度的木板,改装成雪橇车,这样的雪橇车可以装运粮草,极大地缓解了这个季节的后勤压力。

要说赵伦文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样的天气显然成全了蒯兴,另外蒯兴也不是那种没头脑的愣头青,他很清楚姑臧的守军不是他这点人马能拿下的,所以他制定了另外一个计划。

乐都一战,乞伏炽磐逃出的手下不多,即便逃出来,也不可能比有雪橇的晋军快,所以蒯兴就是要打个时间差,对沮渠蒙逊实施斩首。

任何一支军队都一样,只要端掉它的指挥机构,它立刻就会变成一团散沙。

沮渠蒙逊最近睡眠一直很不好,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也决不相信晋军会在这样的天气进攻。

原来是何无忌,现在是赵伦文,他对赵伦文虽不了解,但想能被晋朝皇帝派在这的人,能是垃圾吗?

之前何无忌受伤,长安那边搞出的那份证词,就已经引起他的警觉,不然也不会秘密派人去见拓跋嗣了。

拓跋嗣倒是很痛快地答应帮助他,但这种帮助是有条件的,只有他先起兵,拓跋嗣那边才会响应,可问题是他没那胆子与晋军开战啊!

另外沮渠蒙逊还听说了,李暠的密使离奇地自杀在去见拓跋嗣的路上,而据说当时晋朝使者也在,这样看来,晋朝很可能已经知道他秘密勾结拓跋嗣的事,那样一来,他必须早做准备了,别等晋军杀到门口再醒悟,可就什么都晚了。

所以沮渠蒙逊已经想好,待雪停了,就亲自去一趟乐都,先说服乞伏炽磐,然后让他同自己一起联络李暠,务必再搞出一支联军来。

虽说上一次联军被晋军打败,但那属于意外,这次只要他们有了防备,晋军那些神秘武器就发挥不出作用了。

而只要他这边稍有动作,拓跋嗣就会趁机起兵,到那时晋军首尾难顾,可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漫天的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不过狂风却越刮越猛,夜晚听着这样的风声,犹如在听鬼哭狼嚎一般。

姑臧城外的田野此时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有风口处的积雪甚至有一人多高。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人迹绝无可能出现的雪地里,竟隐藏着近万的队伍。

厚厚的积雪下,已经被蒯兴的士兵掏出一个个雪窝子,人待在里面根本感受不到外面的寒风,条件虽艰苦些,但对这些战士取得的战果来说,却根本不值一提了。

而在这样的天气里,别说他们在底下藏身了,就是生火做饭都不会被人发觉。

火把下,蒯兴一手拿着干硬的馒头啃着,一边仔细看着手中姑臧的地形图,这是他在出发前,皇帝命知风堂的人交给他的。

几场大战下来,蒯兴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特战经验,知道打这种仗,宗旨就是一个出奇不意,在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完成任务了。

姑臧城内有五万常驻军队,防守也要比乐都严密多,不过在这样的天气,他们显然想不到晋军会突然发动进攻,只此一点,就足够蒯兴好好利用了。

手指在地图上划动片刻,心中又仔细盘算一番,最后才确定计划。

算了下时辰,知道现在应该已过了午夜。抓把雪塞入口中,待雪融化后,将口中的干粮咽下去,拍了拍手站起身,对身旁的传令官道:“告诉兄弟们,准备干活了,干完这一票,我请大家喝马奶酒”

这次蒯兴并没有全线压上,而是挑出一千身手最好的兄弟,同他一起向城墙摸去。

狂风呼啸,城墙上甚至都无法站稳脚步,这样的鬼天气,最敬业的士兵也找地方背风去了。

蒯兴他们有惊无险地跨过城墙,然后留下五百兄弟躲进雪中,做好夺取城门接应他们的准备。他自己则带其他人趁黑向沮渠蒙逊的王宫摸去。

这个时候沮渠蒙逊早已睡下,不过睡得却不实,外面稍有点动静就能警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沮渠蒙逊似乎听到有重物倒地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侧耳倾听,呼啸的寒风中,好像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外面有士兵巡逻,有脚步声也没什么意外的,不过沮渠却还是感觉出不对来,正要张口喊人,忽听殿外有人大喝“什么人?”随即就是一声惨叫。

沮渠蒙逊吓了一跳,一骨碌爬起来,顾不上穿衣服,先把床边的腰刀拔了出来,然后才喊起来:“外面是什么人?”

随着他的问话声,殿外忽然乱了起来,“有刺客、保护大王...”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在殿外响起来。

竟然有刺客,沮渠蒙逊不由皱了下眉头,不过他并不担心,他的宫中有三千甲士,用不了多大一会,刺客就会被重重包围。

这时候他突然想要活捉这些刺客,以便问出是谁派他们来的。

正琢磨着,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踢开,随即数条白色的身影闯了进来。

沮渠蒙逊也会两下子,不过这种近身搏斗,他那两下子显然不够看的,手中的刀刚举起来,就觉后脑被人重击一下,随即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殿外蒯兴已经带手下同沮渠蒙逊的手下斗在一处,眼见手下已经得手,忙指挥部下边打边退,当退到一处殿堂时,蒯兴掏出怀中的火折,点燃后,随手丢出。

随着火折落下,只听“轰!”地一声,整座殿堂顿时着起火来。几个追得急的侍卫顿时被大火包围,转眼就在哀嚎声中葬身火海。

在火起的同时,藏身城门处的晋军也突然对守军发动袭击,并很快夺得城门的控制权,为蒯兴他们的撤退扫清道路。

这个时候城内的守军大部分还在沉睡之中,当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士兵们从睡梦中警醒,抓着武器跑出屋外的时候,也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在看到王宫起火后,才纷纷向王宫跑去,而这个时候蒯兴他们已经带着昏迷不姓的沮渠蒙逊逃到城外。

沮渠蒙逊的令一个儿子沮渠政德也在王宫,听说父亲被劫走,着实吓得不轻,立刻点起人马追了出来。

可等他集合军队出城的时候,蒯兴他们早跑没影了,可没影也不行啊!沮渠政德立刻将人马分做几路,分头追了下去。

其实这个时候蒯兴并未走远,而是躲在雪窝中默默观察着追兵的数量和方向。他不认识沮渠政德,不过从这个人的衣着举止来看,显然是个不小的官。

那就是他了。

蒯兴向手下作了个手势,随即就有一支火箭冲天而起,落下的地方正是沮渠政德追赶的方向。

黑夜中,地面突然冒出一支火箭,还是很明显的,沮渠政德这支人马不由慢下了脚步。

就在这时,四周的雪突然动了起来,先是一通利箭猛射,随即一条条白色身影从雪地跃起,纵身杀入北凉军中。

沮渠政德因为首当其冲,身中十余箭,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坠马而死。其他士兵也没好到那去,猝不及防下,转眼就被晋军杀死大半,其余见势不好,转头就跑。

晋军也不恋战,将被包围的北凉士兵杀死后,转眼又消失在茫茫的雪夜中。

沮渠蒙逊被抓走,沮渠政德被射死。

随着这两条消息在姑臧城中传开,城内顿时乱了套,军队群龙无首,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尤其是沮渠政德在城外被伏击而死后,更没人赶出城追赶了,北凉的将士们也满脑子疑问,这到底是谁干的?

答案很快就来了,两日后,斥候率先发现了大队晋军正向姑臧杀来,很快也有一封沮渠蒙逊的亲笔信被射进城来。

“大晋天兵已至,尔等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放下武器归顺朝廷,是尔等唯一出路”

城内还有沮渠蒙逊的堂兄沮渠男成等一众文臣武将,看到沮渠蒙逊写的这东西,顿时都傻眼了。

这可怎么办?

就在沮渠男成等人犹豫要不要投降的时候,李暠终于听到了风声。晋军竟然选在这样的天气发动进攻,显然是要一战而定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李暠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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