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尊眼下不无感慨的意思,而反观眼前的林剑却意外的平静,脸上并无太过悲缅的神色,而是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那要多谢唐师兄了。”
林剑的脑海里飞速的转动,古云鹏曾经告知他,一定要小心监视,眼下古云鹏死了,难道就是说,幕后的那些黑手终于要对自己出手了。
——恶战!自己将面临一场恶战。
林剑深吸下一口气,感觉到暗潮涌动,风云忽变,他眼下身处这间黑牢,当真有些没法应付局面的情势,必需,尽快做出决断,否则危矣!这时候,他起身向王尊询问了起来:“王师兄,墓葬的地点有没有选好。”
“都选好了,天都城近的一个风水宝地,待到几天后你从黑牢出来,就可以择吉日下葬!”
“那好,王师兄,我有几件事,劳烦你一定要帮我传达给几个人。”
林剑随身撕下一截袖袍,咬破手指,蘸着血写了起来,还好他的眼睛这么暗也能看得清,字迹写得都很小。
“古师弟,你可不要做傻事呀。”
王尊不明就里,看到林剑的举止,还以为他是受了刺激,心智出现问题了。
“王师兄,你放心好了,我没疯没病。”他将血书写好,交到王尊手里,细声道:“这件事务必不能给他人知道,王师兄出了舍塾不必急着去,等到时间缓上一些,才将东西交到对方手里,提防着点有人监视……”
“古师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尊有些紧张的问。
“此事关系甚大,我现在不方便透露,等事情了结之后再说。”
林剑又交待了几句,王尊这才点头离去。
“成于不成,就看这一遭了。”
林剑的目光阴沉,既然幕后黑手已经出手,那么他也要顺势出招,对方纵然布下罗网,他也要激流勇进,奋起而上,破开罟网牢笼,振翅翼,一飞冲天。
………………
这一天,天都城里下起濛濛细雨,当林剑走出了黑牢,步入了舍塾之外,一辆形制豪奢无比的双架马车,停在了舍塾的大门外。
双驾马车簇拥着一群青甲武士,组成一个列仗队伍,全部都是乔羽霖的追随者。
“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好生安葬你爹,明天早上,就到梧桐岭,我会在那里等你一天。”
车厢里传来这样一个声音,自然是乔羽霖本人,这话音落地,精钢马车就车轮滚滚转动,拉车的马匹一声长嘶,绝尘而去。
林剑没有多说话,天上的雨水又细又密,可沾落不到他的身上,大多还未坠落在他的身上,便被蒸散成了一股缭绕的水雾。
他缓慢的走回了自家的四合院,出殡的马车队伍已经排了开来,来得人并不多,大多古家老宅的人。
贞嫂牵着巧巧抹着眼泪,身着麻衣,站在最排头,见到他回来,这才露出不知是悲,还是喜的表情。
“没事了,贞嫂,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就好……”
见到家里主事的长子回来,大伙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
送葬的队伍这才开始缓缓拉了开来,排成一条长队,锣鼓和锁呐奏起,队伍一路往城门走去。
“古师弟!”
接近城门的位置,王尊、唐天烈、还有陆蕴海、宗炼和一些舍塾的学生,都坐在马上,前来给林剑送行。
唐家的那个唐元,唐天烈的家奴,牵着一匹血红色,鬃毛如烈焰的骏马,披着马鞍,一路牵了过来。
“这匹火云马还没送给你,你既然要走,自然也要把它带走,保重!……”
“保重!”
在场的众人都得知林剑的事,知道他不能再待在这天都城了。
“多谢……”
林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拱起抱拳,然后翻身上了马。他率着身后的一干队伍,急驰向天都城外。
天都城近郊,有一座南山群峰,峰势秀美,绿水环绕,的确是一个风水宝地。
不过这场雨势使得地面泥泞,山路也变得不好走,迎葬的队伍最后剩下了古家的众人,他们推搡着载着棺椁的车,总算攀上了山去。
“尘风,你在看什么了。”
一路走来,贞嫂发觉林剑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一般,总是仰着脑袋朝着天空的位置望去。
“没什么,不过这棺椁好生沉重,我也来帮把力气吧!”
林剑看到古家的众人推着棺椁十分吃力,干脆跳下马来,帮着推起车来,他毕竟是血魄境武者,体力气力都有过人之处,轻轻松松的就推到选好的坟地附近。
这座新立的坟头,眼下也不过挖出了一个大葬坑,附近修葺了一个大棚屋子,用来供众人上山守灵之用。
“先把棺椁放下来吧,大伙先进去那里躲雨,过了这个时辰再说吧。”
林剑继续仰起头,一直到他看到了天空中有一个黑点,心中暗道:正戏来了!
———当然,他的布置也全部到位了,这一场争锋夺胜早已经像冰河下的暗流涌动,凶险异常,双方各有恃仗,唯一的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来了!”
忽然一霎那,一阵妖风降临,气流滚滚,浓烈的妖风之中突然就显现出来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如驾风而来的妖魔,凶神恶煞,挟着让人心胆俱丧的沸腾杀气。
在场的所有人噤若寒蝉,周身的毛孔都感到一股寒意,比这绵绵的雨势更为寒冷,阴冷刺骨,像是一时间回到了寒风不遏的凛冬。
“桀桀桀,你们这些人,今日休想离开此地,统统都要给我去死。”
勾魂夺魄的魔音让所有人头皮毛发乍立,三魂去了五魄,胆子小的一些,一屁股摔在地上。
林剑低着头忽然仰了起来,声震长空的阳刚雷音迸发:“老张头,你也不用演戏了,你当真以为我认不出你来。”
他转身对身后在大棚里躲雨的众人道:“全部退回去,没我的话谁也不准出来。”
披着一袭黑色斗篷的人影忽然沉默,他周身缠绕在一种无形雾气之中,这时候,这种遮掩人视觉,让人看到的一团模糊,也渐渐散去。
众人眼前一亮,看到的是一个身披黑色薄纱斗薄的老者,罩身的斗篷似能吸收一切光线,仍是漆黑模糊,他的面容从兜帽中露了出来,这人……不是勤勤恳恳的为古家办事多年老张头,又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