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王如此直白的拒绝自然是让如去和尚觉得有些措手不及,不过等他看到严王脸上那丝明显的嘲讽之意时已经明白了,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自己合作。而之前所谈及的那一切,也只不过都是空谈罢了。
如去和尚此时并未发怒,甚至比之从前更为冷静了一些:“严王施主,海心牢中陨落的高手不止一两个,很多都比你强横的多。但他们终究还是都作为尸骨留于了此处,你若是真的也有那种心理准备,那贫僧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严王实在懒得再和他废什么话,只是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如去和尚可以滚蛋了。
如去和尚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之后整个人忽然就那么消失在了严王眼前。而与此同时,困住严王的那层金色光罩也已消失,霎时间所有束缚感都没有了。
严王此时终于能挣扎站起,只是四下走着看了看却依旧没能发现什么类似出口的地方。此时严王的心中已经有些发沉,但却并未后悔自己刚才所做出的决定。
“老子即便真的是刀,也是自己想杀才会杀的刀。只凭你们几句话就想随意使唤老子,我像是那么乖的孩子吗?即便像,也不是……呵呵呵呵……”严王有些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着,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止,只是依旧在向着前方而去。只不过很快严王便已发现,自己所认为的道路,却似乎只是一场永无休止的原地踏步。
此时赤血灵晶也已经可以使用了,严王从中取出了几颗用来照明的珠子扔出,却发现它们甚至都无法在空中形成什么光线的轨迹。严王很快便已经发现,自己身旁的黑并不是阴暗所指,而是原本便是无数道黑色光芒所汇聚织成的光幕。
那些珠子的光芒是无法划破黑暗的,仿佛只有严王所经过的地方才是那些黑光无法笼罩的地方。如此诡异的情景之下,严王顿时觉得有些无力。在这既没有画面有没有声音的世界中,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找到一道属于自己的出口?
没人能回答严王,因为除了严王之外,海心牢中已经不再有其他人。或许有,但那恐怕已经是早就不知道丧生多少年的尸骨了,严王可以想象他们曾经陷入这种环境后究竟有多惊恐。
严王有些疲惫的坐在了地上,同时闭上眼睛用力思索着出去的方法。地面很潮湿,而头顶上根本看不到什么屋顶之类的物体。先前严王也曾试探飞行出去,但尝试了不知多少次却已经找不到它的顶端。
也许这里原本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其中困住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两者间的交集仅限于此,直到其中一方的生命结束为止。
想到此时严王的双目猛然睁开,随后突然手中出现的裂魂骨刀已经随手劈下。漆黑的光芒中被斩出了一道白线,只是维持了一瞬间便消失了。但随之严王周遭的环境却似乎发生了一阵不轻不重的震动。
“原来是这样的吗……呵呵,挺损的一招啊!”严王若有所思的回忆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而头脑中更是不自觉的想起来之前自己在冥界走过的盘龙道。
那时自己是硬生生展开一条通道才出去的,现在看情况似乎也要如此。但只是刚才那一刀已经让严王明白,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那么恐怕就真的到死都出不去这里了。
海心牢,其实应该就是一个并不算高明的陷阱。但就是因为它其中的漏洞太大,却反而将先前那些人推往了一条死路。
严王缓缓收起了自己的裂魂骨刀,口中却是有些无奈的叹息道:“原本就是一个脆弱到极点的独立空间,一旦斩破,估计整个人都随随着空间一同塌陷了吧?那时整个人都化作碎片了,还谈什么出去……越是实力强大的人才越不会在意这些空间类的牢笼束缚,只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完全能破开一条通道自行离去。结果通道开了,空间塌了,自己死了。这种情形,算不算是之前那些死鬼的普遍结局?”
严王现在无法证实自己这种猜想是不是正确,然而自己却是肯定不会冒险再去斩什么通道的。像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空间陷阱,已经不是蛮力能解决的了。
严王此时正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周围的黑色光芒在严王静止不动后,如雾气般缓缓靠拢了过来。很快所有光芒几乎都已经快贴近了严王的体表,整座海心牢中就只有严王所在的这一处还是亮的。严王盘膝闭目而坐,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已经镶嵌于琥珀中的蚂蚁,周遭甚至不再有一丝可以活动的范围。
这种情景确实是说不出的诡异,不止黑白之间已经颠倒,甚至让严王觉得连生死的界限都变得有些模糊。
自己活着,可是活在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中;自己死了,然而挥手间又能看到看到被自己所划破的那一道道晦暗黑光。
也难怪如去和尚会说在这里的人会生不如死了,在这里生活所要忍受的已经不仅仅是孤独,还有挥之不去的那些阴霾。
严王神情变得有些沮丧,但很快这种情绪却又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一般。严王双眉紧锁着:“这里的环境好像是可以改变人心境的,再这么下去估计还没饿死累死,已经被自己低落的情绪给郁闷死了吧?”
想到此时严王不禁一身冷汗,原本还想多待一些时间想想办法,但现在看来的话,即便只是如此简单的要求却也变得奢侈不已。
自己似乎……时间不多了。
严王微微叹了口气,既然枯骨灵尊还没有出现帮忙,那想来应该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考验。而这种时候,恐怕也只能靠自己了。
想到此处时,严王只得叫出了另一个自己。
如上次一般召唤出了自己的灵骨,而后两人却是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说话。最后还是灵骨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手握裂魂骨刀道:“要不劈开试试?”
严王看着因为尚未痊愈而身体歪歪扭扭的灵骨不禁叹了口气:“叫你出来是为了跟你商量下出去的办法,不是让你添乱。万一真的一刀把这劈塌了,咱俩就全都死在这了懂吗?”
“我觉得自己什么不像你,唯独不爱动脑子这点,完全跟你一样。”灵骨说的很认真,但现在严王却只想自残打死他。
两人商量了许久却还是没有一个合理的主意,而此时的严王已经觉得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甚至很想举起结裂魂骨刀结果自己的性命。
明知道这些都不是出自于本心,但严王却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悲伤:“老子不想这样啊我靠……”
看着几乎已经被那古怪给光折磨到哭的严王,灵骨眼中也满是无奈。不过两人在之后几乎是同时发现了:相比起严王所受到的心理暗示,灵骨却仿佛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严王不觉有些纳闷:“你难道就没感觉到哪怕一点的失落、悲哀、自暴自弃?”
灵骨满是不解之意:“为什么我一定要有那些情绪?我看你才是奇奇怪怪的吧,平时又不是没遇到过危险,那时也没见你怕成现在这副德性。”
严王没再跟灵骨斗口,只是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自语着:“难道这东西只对长得帅的人有影响?”
灵骨闻言险些一头栽倒,而后满是无语的看了严王一眼:“我跟你是一模一样的好吧?就算真是那个原因也肯定是我受影响的可能大一些,你不觉得我比你更有气质一些吗?而且我跟你说,现在妹子们更喜欢的是我这种略显阴柔的男子,不是像你那样整天自称老子的小混混懂不懂?”
灵骨难得有个打击严王的机会自然是极为兴奋的,口中更是滔滔不绝的数落着严王。但严王对此却是充耳不闻,只是还在回味着灵骨刚才无意间所说的一个词语:阴柔。
如果说强行破开一条通道是比较粗野蛮横的做法,那现在自己需要找到的便是能以巧劲达到目的的阴柔招式。然而现在问题便是自己似乎并不擅长这类功法,无论是防御见长的慈悲盾印还是攻击见长的分骨裂魂诀,其中最明显的特征还是硬碰硬。而严王平日里也觉得那确实是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只不过现在那些并不适合于现在施展而已。
灵骨见严王半晌不答只以为他是生气了,忍不住撇了撇嘴道:“我说你不用这么小气吧?平时你欺负我时我都没跟你真翻脸过,你说你至于吗?”
严王依旧不理睬,只是还在紧锁双眉思考着刚才的问题。但关键是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比较阴柔的功法,这样即便知道了窍门又能如何?况且自己心中的低落之意已经越来越明显,严王很担心不久之后的求生欲望是不是还会在。
灵骨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出言吼了一句:“我错了好不好?我赔礼道歉……大不了等出去后我找个女人让你调戏行了吧?!”
严王原本低着的头猛然抬起,而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灵骨道:“你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