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着手中不断的滴血的手臂时,严王才能感觉到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竟然真的从白虎妖王手中强行夺回了师父的灵骨吗?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却是事实。
白虎妖王还剩最后一口气,整个人疯了一般哀嚎着,极为惊悚的声音让在场之人无不觉得有些发寒。
然而就在此时,谁都没想到的意外情况发生了。
严王原本提在手中那条手臂突然被凭空出现的一人抢走了,而后那人更是直接一剑将白虎妖王给刺死了。赤红色的剑身之上还在往下流着赤红色的血:“废物一个,连个更废物的人都对付不了,留着你有什么用?”
极为熟悉的声音,极为熟悉的面孔,而严王在等看到这人的面貌时,两只瞳孔都猛然一缩:“段幽冥?!”
方才单手提汲血魔剑将白虎妖王刺杀的,正是先前被枯骨邪魂人界中分身传送走的段幽冥。严王原以为他早已生死不知,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实力更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此时的段幽冥就这么一脸阴翳笑容的看着严王:“我们好久不见了,给你的这个惊喜,还满意吗?”
严王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将身侧的漆黑长棍握在了手中,但还没容得严王做什么,一旁的段幽冥却是已经将司徒玉洁拉到了自己身旁。随后更是直接将剑架到了她的项间:“来,看看你朝思暮想的男人吧,再看他最后一眼。因为不久之后……你们就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小混蛋!”原本还根本不记得严王的司徒玉洁,却似乎随着白虎妖王的死去而恢复了记忆,此时看到严王甚至已经直接哭出了声。
严王见司徒玉洁如此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双眼更是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段幽冥,今天你杀不死洁儿,也杀不死老子。而且总有一天,老子会亲手把你大卸八块。这不是威胁,是必然会实现的事实。”
段幽冥闻言却是放声狂笑:“哈哈哈哈……是吗?那我倒想看看你死到临头之际还能怎样挣扎。你不是一直都在想这个贱女人吗?来啊,现在她就在这,有本事就从我手中把她抢走啊!”
看着段幽冥在司徒玉洁颈间压出的那道血痕,严王实在无法再压制自己的怒意了,就在段幽冥话音落时便已经挥棍而出了。
段幽冥脸上满是嘲弄之色,但转而表情却又变得有些震惊。随意抬剑挡住了严王一击之后更是低声咒骂道:“白虎这个王八蛋果然没安什么好心……”说罢竟是直接将司徒玉洁推向了一旁,而后猛然消失在原地不见了。
严王稍楞,却不知道段幽冥究竟为何如此。但此时显然也已顾不得再去考虑他了,只是疾步冲到司徒玉洁身旁将其抱在了怀里。
司徒玉洁伏在严王身上放声痛哭着,声音更是哽咽不已:“小混蛋……我都以为没办法再见到你了……”
严王也觉得自己鼻子微微有些发酸,不过还是轻声安慰司徒玉洁道:“小富婆乖,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在呢。”
段幽冥前后出现的时间不足三分钟,但只是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却已经传递给了严王太多信息。司徒玉洁的突然失忆、师父的左臂灵骨得而复失、段幽冥的猛然出现和仓惶消失,包括之前浮屠塔内的异样,这些都使严王百思不得其解。
妖君与司徒风之间的战斗似乎还在继续,即便有了一系列的突发状况之后两人依旧没有停手的打算。倒是司徒破晓跟朱雀青龙两位妖王,纷纷因为严王这边所发生的事而各自后退了几步。
司徒破晓看上去极为疲惫,不过精神状态显然还是不错的,随意一瞥之下看见严王于司徒玉洁拥抱的样子后忍不住出言调笑道:“呦?小两口刚刚相认就这么腻啊!也不过来给姑姑我请个安见个礼之类的?”
司徒玉洁闻言有些茫然,而严王此时也没时间跟她解释妖界司徒家的事,因而只是简短的对司徒破晓道:“既然人已经救到还是早点离开吧,没什么事的话让司徒老爷子也赶紧走,我估计他不是妖君的对手。”
司徒破晓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只是大大咧咧道:“他打架上瘾,我拦不住的。你先带着你的小娘子逃离浮屠塔吧,我帮你断后。”
严王施展完慈悲骨印之后全身灵骨尽碎,现在也没什么太强的战斗力,因此并未反驳司徒破晓的提议。伸手拉起司徒玉洁的手便快步向着下塔的阶梯赶去,经过谢嫣身旁之时严王下意识的停了一下:“你不走吗?这里很危险的。”
谢嫣掩藏在轻纱斗笠之下的面目上神色极为复杂,不过严王自然是看不到的。但谢嫣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严王为之一愣:“我不是不走,是走不出去。不只是我,恐怕在座的人,没一个还能出去了。”
严王不解,不过也并未过多在意,见她不愿离开之时微微皱了下眉,而后便继续拉着司徒玉洁向着楼梯处而去了。
谢嫣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却是愣愣的盯着严王与司徒玉洁紧握的手。一滴晶莹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而后更是打湿了鬓边的那抹黑纱。
严王眼看便能带着司徒玉洁逃离这些纷争,心下自然是格外兴奋的。但几乎就在自己将要踏在下塔的阶梯上之时,一股强烈的金光猛然亮起,最后更是直接将严王的身体弹了回来。
“靠,这是什么鬼东西?!”严王一怒之下挥舞着手中长棍向那层金光构成的阵壁砸去,但那东西却是出奇的坚韧。任凭严王用多大的力气,始终无法将其破开半分。
与此同时,位于浮屠塔顶层四角处的各扇窗户位置上也都布满了这种金光。一时间整个浮屠塔上,满是耀眼的金色。
严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而后却是猛然将目光转向了谢嫣的方向:“你刚才说我们大家都走不出去,是因为这个吗?”
谢嫣不置可否道:“我不太清楚困住我们的会是那种方式,但既然现在这些金光出现,大概就是因为这些了吧。别问我太多,我也不知道。”
严王直觉中能感觉到谢嫣此时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因而也没再去触她的霉头,只是双眉紧皱思索着这浮屠塔上的古怪。
而在这些诡异的金光阵壁出现之后,那怕是妖君与司徒风也都被其吸引住了。两人纷纷各自退出了战圈,司徒风的身上早已破烂的不成样子,有些地方还在隐隐向外渗着血。至于妖君则还是全身都被笼罩在了那层白色雾气之下,使人根本看不清其中究竟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司徒风对于这种皮肉小伤自然是不甚在意的,不过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是分外凝重,抬头看了妖君一眼道:“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动用外力的吗?现在这又算怎么回事。”
妖君似乎也有些错愕,稍稍沉默之后才缓缓开言道:“这跟我无关,甚至连我都只是被算计的人。”
严王闻言心中一动,而后便直言不讳的对妖君道:“之前选择在这里举行婚礼的,是你吗?”
妖君对于严王有些突兀的问题倒是并未不理会,只是依旧淡然道:“不是,是白虎。”
“那就难怪了……”严王低声喃喃自语着,再联想起段幽冥刚才临走时的话,很轻易的便能联想到这起阴谋的便是白虎妖王。只可惜白虎妖王最后竟是糊里糊涂的死掉了,这让严王不得不感慨一下世事无常。
然而让严王觉得有些不解的是,白虎妖王究竟是抱着何种目的将自己等人困在这里的?只是困住的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妖界之人死后是连完整的魂魄都不会留下的,严王即便想去找白虎王的魂灵问一下,怕是也没那个机会了。
妖君与司徒风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击出了一道实力强劲的妖力,而所攻击的则都是那几扇看起来不甚起眼的小窗户。
“咔嚓……哗啦……”一连串的杂乱响动之后,浮屠塔上几乎整个墙面都已经坍塌了。那几扇窗户更是已经化为了片片碎屑。但那层金光所构成的壁垒,却是一丝破损的迹象。
妖君与司徒风的实力已经是在场这些人中最高的了,但即便是他们出手也依旧无法将这古怪的结界破开,严王见状只觉得心中有些发寒。
此时司徒风充分发挥了老疯子的本性,暴怒之下竟是开始不加任何停留的破坏着四面的强逼。而那层看似薄弱的金光阵壁,却从始至终都牢牢包裹着浮屠塔最上层的空间。
到最后时,浮屠塔上只剩下了一个顶还在,四面的墙壁却是已经完全被司徒风给砸塌了。只被那层金光所托住的塔顶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上面掉下来,看的严王有些胆战心惊的。
原本喜庆的婚礼现场,现在却已经成了一堆砖瓦构成的废墟。碍于司徒风的实力,在场那些前来参加婚宴的妖界中人不敢说什么。然而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极为忐忑不安,难道自己等人救真的要被困死在这个连妖君都无法破开的空间中。
很快人们便已经发现,之前所设想的一些实在太过美好。就这么一直被困死,可能那么简单吗?自然是不可能的……
一缕看似没有任何杀伤力的金光突然从众人面前扫过,很多人甚至都没注意到它的存在。但就在下一刻,凡是被其划过的地方,竟是似被利刃切割一般瞬间断为了两截。
浮屠塔顶层的空间原本就不算大,而在此时更是已经完全被那些金光所封闭起来了。那些或是被断肢或是被腰斩之人的身体瞬间倒下,很多人甚至还没发出一声惨叫便已经归西了。浓重的血腥气在这密闭空间中显得格外明显,甚至剩余活着的人都有些窒息。
“这是怎么回事……”严王刚才身处浮屠塔的角落之中,这才幸免于了那场灾祸之中。但面对瞬间变被分尸的那些妖界之人,严王还是觉得这一幕过于震撼了一些。
很快,严王已经故不得在去为了那些死人去感慨了。因为,第二道金光已然再次出现,而这次它所斩向的的方向,赫然是严王这边。
严王神色剧变,但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根本无法躲闪。狠心咬牙间只得猛然将司徒玉洁抱在了怀里,而后紧贴着那层无形的金色阵壁,企图暂时躲过那道要命的金光。
严王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即便瞬间便已完成了上面的动作,那金光却依旧擦着严王的肩头扫了过去。
相比起那直接被斩作两段的人,严王已经算是幸运的了。然而不幸的是,严王的肩头处终究还是被割开了一道小小的血口。
放在曾经,严王对于这种小伤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但此刻的严王却只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而后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剧痛的。
冰凌化雪蛊,毒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