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子么?苏沉笑了笑,撇开这件事,又不是自己哥哥。她微垂下头,手里的蓝瓷小碗正腾腾的冒着热气,里面淡土黄色的汤药一晃一晃的,碗底还沉着薄薄的一层黑褐色小颗粒,升腾的气体里有股腥味。柳听霖见她抱着碗,忙又催道:“怎么还不喝?等会凉了可就更腥了!”
苏沉心里打了个突,先是尝了一口,还好,只是浅浅的草药味,虽然有些腥,但是不难喝,便三两口灌了下去,柳听霖瞧着她喝完,又给了块果脯,苏沉含着果脯很快就把药味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药?”味道倒是熟悉的很,总觉得好像以前喝过。
“芣苢。”
“什么?”没听过的名字,生僻得很。
“就是车前草,想必你也不知道。”柳听霖看她不明白的样子,便解释了一道,“一种草药,一般长在路边,茎叶性凉,种子性燥,以前爹爹跟我说过这味草药,说是一株之中又凉又燥的药草不多,很是特殊。行军的时候马吃了大豆大麦容易上火,就喜欢吃这种草,最是下火不过。”
她说完又笑道:“这种东西贱得很,只是贫苦人家用来做药,我当日听得好奇,早想试一试,昨晚吃了那烤肉极是上火,便嘱咐人熬了草药,果然消火。”
说起车前草苏沉便了悟了,说嘛,味道怎么这么熟悉,自己体质容易上火,小时候奶奶常混着车前、鱼腥、星子草在一起熬了汤喝,味道淡淡的,却效果很好。只是想不到现在居然还能喝到。听柳听霖说自己不知道,苏沉也不反驳,只是笑了一下。
柳听霖显摆了一下自己所知,很是得意,又问道:“哎,阿沉,我听说你祖母堂姐她们要入京了是不是?”
“是啊。”苏沉随口应了声,“不过你听谁说的?”自己也不过才听说不久,柳听霖又不是何府的人,没道理这么关心这些事情。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你只告诉我你堂姐她们人怎样。”柳听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二姐姐极是率真,为人娇憨可爱,三姐姐却颇为娇柔,但是都是好相处的,怎么了?”苏沉疑惑的回问。说起几个堂姐,她却突然想起早在将近半年前,三婶婶刘氏带着何元芳入了京回娘家养病,只是现在自己跟何苏释到京城何府都好几个月了,却从未去拜访过她,也没见她或者何元芳过来过。
“喔,你可别有了新人忘旧人,等到你几个堂姐来了就不理我了。”柳听霖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道。
“怎么可能。”苏沉失笑道,况且即使有了新人忘旧人,旧人也是元柔永娇两个,柳听霖才算是新人吧。不过话虽如此说,她跟柳听霖两人却极处得来。
柳听霖也没十分在意这个事,只是顺口一说,她手里玩了玩帕子,忽然却探过头来小声的道:“阿沉,你家的三婶婶是国丈府的对不对?”
是啊,怎么了?苏沉疑惑的点了头,看着她。
“你是不是有一个叫做‘何元芳’的大堂姐?”
是啊,又怎么了?
柳听霖见她狐疑不定的样子,更是压低了声音,极为八卦的问道:“是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了?今天怎么对我家里头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苏沉却真的是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若说何元芳是怎样的人,这却是不好回答。如果是刚认识的时候呢,苏沉绝对会简单的答说骄傲,苛刻,寡恩少情,刻薄。
这却不是冤枉她的,以前何府上下的丫头小厮最怕的就是去三房当差,都知道如果一个不小心,或者没有不小心,只是被看不顺眼了也很是可能被大姑娘喊打喊罚的。
但是自从元柔无缘无故的大病,可能是看到了母亲刘氏的一些作为之后,她却是暗地里帮了不少忙,让人又觉得这个女孩子其实心也没那么坏。
一个矛盾的,不清楚的人,但是极为骄傲。苏沉下定义道。
柳听霖嘿嘿一笑,道:“你三婶婶这次真是奇怪,听人说她以前在京城做姑娘的时候跟真珠尚差不多,都是飞扬跋扈到极点的人物,但是这次回来了之后居然一连几个月都在国丈府里头养病,有人去看过她,据说气色好好的,根本就不像是生病了的样,你那个大姐姐也真是奇怪,居然来京城这么久,一点宴会交流都没有,从来都不出来玩,浅娴她们好奇,让我来打听打听呢。”
苏沉翻个白眼,这些人也太八卦了吧,“我怎么知道?你既然知道她是国丈府的人,自然也知道我们家里头复杂得很,况且我跟三婶婶的确是不熟,跟大姐姐也没有跟其他几个姐姐好,你问我算是问错人了。”
因为熟悉,所以苏沉干脆连场面话也不说了,直接把内幕给抖出来。
柳听霖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竟然是极为赞同的感觉,她又道:“二月份的时候我们要出城探春,你一起去好不好?”
“都有谁呢?”
“彭家的佩曾妹妹去,逢妍姐姐去,易浅娴听说了也要跟着去,加上你跟我,也就是五个人。”她扳着手指头数了一下,但是说到易浅娴的时候,嘴角明显翘了翘,不高兴的样子,她数完数,又道,“我把大哥也找去,那时候有个男的跟着,估计娘亲她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你哥有空么?”苏沉算了算日子,“他不是要上课?”
“那天国子监刚好放假,我扯他出去陪我。”柳听霖满不在乎的道。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我奶奶来了没,如果是刚到,我可能要陪她,不能去玩了。”苏沉有些惋惜,“况且还要跟娘说一声。”
“多大一点子事,说一声不就完了!”柳听霖不满的挥挥手,“去啦!年年我们都要去的,这都是习惯,你若是不去,就剩我一个人,多无趣啊!跟她们几个我没那么说得来!”
虽然是知道她夸张了,但是苏沉还是笑笑,心里有些暖洋洋的。
当夜里苏沉把要二月出门踏青的事情跟刚回来不久的吴氏说了,吴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说这事情是家家户户都做的,不用太过担心,只是她想了想,又有点不放心,对着刚吃完晚饭还在洗手的何苏释道:“那日你好像是休息吧,陪你妹妹她们一同去吧?她们几个女孩子,我有点不放心。”
苏沉忙道柳听霖的哥哥可能一起跟着去。
吴氏正色道:“哪有那个道理,自家哥哥不用,要人家哥哥陪着,反正你哥那天放假,便一起去也没什么不妥当。”
只是说起怕撞上了唐母回来的日子,苏沉说要陪奶奶,吴氏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何苏释也不反对,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二月份的时候一起出城去探春。
何苏释本来说要出去,突然又跑回了厅里,他笑着看了看苏沉,又转过头去跟吴氏道:“娘,差点忘了,前几日我跟妹妹去浔阳茶坊过节,妹妹玩关扑的时候扑到了潘楼街的一处房产。”说着把地契和房契拿给吴氏。
苏沉当时开心了许久,但是七七八八的事情插了进来,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那地契和房契原本就都收在何苏释上,所以他倒比苏沉还记得牢。
吴氏先是吃了一惊,她虽然手里经过的房地产都是大宗事物,但是却从没想过居然会白白从关扑上得到一处这么好的地方。“花了多少钱?”到底是管事的,她马上就镇定下来,开始在计算要花多少才能去这一个等级的关扑区。
何苏释把那日的事情解释了一道,吴氏听了十分感叹,又笑了笑看着苏沉,道:“你倒是比娘走运多了,我从来都没扑过什么大好的东西。”她想了想,说要把房产挂在苏沉的名下,但是只过了一会马上自己又把这个主意给推翻了,说是挂在何子远名下不用收税,挂在苏沉名下的话,每年的税都要上许多。
她沉吟了片刻,在想要拿这处地方做什么,何苏释却突然插嘴道:“这块地给我用着行不行?”
苏沉跟吴氏都十分奇怪,何苏释笑了笑,道:“之然要自己开一间茶庄子,现在还在找地,却没有合适的,那日我跟他说了一声,都觉得这一处极好。”他看着吴氏,“反正娘你大抵也要租出去,干嘛不租给熟人?”
吴氏诧异的道:“崔小少爷要开茶庄?他怎么突然想做这种事?他要开店,崔府上不是有大把的店铺吗?怎么又要出来租铺子了?”
苏沉倒是明白过来了,在苏州的时候老哥跟英挺男崔适然就合计着想要开铺子,却迟迟没有动作,自己虽然找了半天书,给他指了几个后世极为有名的茶场,但是他们事情做得怎样了,却是不很明白,只是许久没有动静,都以为老哥放弃这个念头了,谁知道居然还没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