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古怪的记忆，如同蛰伏在他心神深处的记忆与意念，猛然间觉醒，从九阳仙宫之中，催发出一团无与伦比的瑰奇光芒。

“啪啦啦！”

诛仙大阵被天命神芒轰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血红色的神光气势更盛，蕴藏着无以抗拒的意志，涌向了飞天魔帝。

“这是什么？”

飞天魔帝陡然变色，感应一股恍若到来自于洪荒初始的君王莅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击破了自己的重重防护，势如破竹直指本心。

“好强大的意志！”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头震撼委实无以复加。这种意志给到飞天魔帝的感觉，就好似是魔神一般。

魔族是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能够称得上“魔神”的，无一不是修为臻至化境的盖世魔头。

这些魔神的实力，和十二支派的首领，几乎可以说是同起同坐的地位。然而他却是在吕布的身上，有了这样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

蓦地，飞天魔帝的脑海中电光闪纵，不假思索之下，身形瞬息暴退千余丈！

“噼啪、噼啪！！”

脆响接连之下，飞天魔帝全身上下原本晶莹如墨的肌肤像瓷器般开裂，冒出浓稠的青色魔元，竟是在一刹里便被神芒击伤了心神。

吕布面前豁然开朗，沛然莫御的神芒，不仅将飞天魔帝的诛仙大阵挡住，也将弥漫鼓动的火海熔浆扫荡一空，在方圆数百丈的范围内短暂地出现了一片真空。

他对苏醒的这一股记忆的感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能够清清楚楚地体悟到。

九阳仙宫之中，那位老者向他所说的话语。

莫非说，这便是轮回与命运吗？吕布的心神之中激荡着，任由这股记忆，在心神中的脉动与奔流，自身的意念和这股意识，如水银般融合在了一起，共同开启了神秘莫测的天命之门。

“万里雪飘！”

方天画戟已然算得上是神器之中的极品了，然而经由九阳仙宫触发的这股力量，和千里冰封一般无二，似乎不是对于身体的攻击。

而是，针对着命运！

若果说，千里冰封不过是将命运之河，层层冻住，令其不再流淌的话，那么说，现如今这个时候，万里雪飘使将出来，便是将命运之河给打得散了开来。

将命运打乱、重组，让对手完全看不清楚任何的方向。

这便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力量之中，甚至有一种具备独立的意志与思想的感觉。

带着一种煌煌意志和浩浩魔意，没有喜怒没有哀乐，更不见善恶是非之执着，却有一种高高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的恢弘与威严，无法把握无法驾驭，纯粹飘渺而无所不在无所不为。

“原来这就是道的终极力量！”

吕布的心头抑制不住兴奋与激动，隐隐约约明白到这种攻击的与众不同，显现简单的来说，它便是无形大道的有形载体，是三界自然所有，生死枯荣沧海桑田的主宰者与掌控者。

从踏上修行之路的第一天起，吕布便意识到大道无可驾驭，乃是乾坤之中所存在的至高无上的法则与规律。

作为先天境的强者，可以初步感应道的力量，开启蒙昧望见天光，但心神为红尘所累，依旧日益烦劳无力解脱。

惟有晋升到大圣境之后，方能使得心神空澈如海如天，逐步盛载道义与自然融合，可从本质上来说仍然为道所役，逃不脱生死轮回的自然造化。

可是拥有这九阳仙宫，便可以参透造化，道生天地，即可与大道水乳融交无分彼此。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租客，不管在房屋里居住了多少年，不管如何随心所欲地摆弄调整屋中的器具设施，他终究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永远无权决定房屋的命运。

惟有道，才是这房屋惟一的主人，可以主宰它掌控它。

——化身为道，这才是所有传奇人物，梦寐以求孜孜追寻的终极目标！

偏偏，吕布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感受到了最为纯粹最为高远的道的力量！

难道说，自己是三界之中，被拣选的那个人吗？

*****

飞天魔帝，最先感受到了这样的一种不同的变化，他望着身在诛仙大阵之中的吕布，眼见到他的脸上不悲不喜，自有一种威严所在。

渐渐地，漫天纷纷扬扬洒落的雪花，飘扬而下，在他的眼睛里化作了一簇簇闪着美妙雪光的光华，自由地飘飞在无垠的虚空中。

“好可怕的力量！”飞天魔帝根本来不及再度发起进攻，而是飞身闪开，在这个时候，对于那两位傀儡，他的操控也有些难以为继的感觉。

“砰砰砰！”

诛仙大阵一如他心中翻来覆去的乱流，开始变得一片混乱，处处都有巨大的裂缝，撕裂了开来。

对于这些变化，吕布浑然不觉。

他此时此刻，只沉浸在自己的体悟之中，似乎与外界隔绝了开来。

点点滴滴的道意，在他的心神之上浮现而出，凝炼如聚沙成塔，汇成一条潺潺溪流从心间流过，那感觉玄之又玄难以言喻。

体内似乎有有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江，每一条潜流、每一朵浪花，每一道波澜，都在无声无息中融入了他的心底。

全身的经脉仿似化作了大江，无穷道意在其中汩汩流转，恍若是这潜流、这浪花、这波澜，昼夜不分滔滔涌荡。

而后，浪花飞冲上天，化作了漫天的雪花。

吕布只感觉到，随着雪花的愈来愈多，他的精神，也渐渐的有了一种不够用的感觉。

毕竟，所触发到的来自于心底的声音，不过是一缕而已。

恍恍惚惚中，那些雪花在吕布的眼帘里，无限放大，好似从身体里飘飞出来，突然变成澎湃的白浪狠狠向他拍来！

“哇！！”

吕布的胸口如遭雷击，全身上下气息乱窜，张口吐出了一滩殷红的鲜血。

他的心神剧烈晃颤，像是被积雪堆满，变得越来越沉直要压垮坍塌。

“不好！”

吕布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气息散乱，正濒临走火入魔的边缘！

这是他第一次切身体验到走火入魔的可怕与凶险，几乎没有任何征兆说来就来，仿如大堤溃决海啸滔天，使人根本无力抗拒。

他急忙凝聚心神护守魂魄，运念试图催动气息，压制住胸口震荡暴-乱的气血。

煌煌天威，虽说攻击上的威力极大，然而其反噬之力，也同样不可小视。

然而这却根本不管用，气血非但未能平复气血，反而化为湍流愈演愈烈。他的身躯不住的抖动，五脏六腑有种即将压爆的感觉。

“铿！”

却在这个时息，吕布的耳边，蓦然耳畔响起一记低喝，震撼心神。原来是方天画戟生出了感应。

回旋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紧跟着吕布便感到一股柔和醇正的气息，浩浩汤汤自外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运转周身各处，所到之处，暴-乱的气息，就似被勒住缰绳的野马，在一阵桀骜不驯的挣扎抗拒之后，渐趋平静。

好险！

吕布长出一口浊气，重新开始运转着体内的气息，令其源源不绝，流淌运转着。

不知是过了多久，胸口的发闷压抑感觉逐渐消失，吕布的意识缓缓恢复。

第一眼，他看到了俏脸苍白双手合十，正为自己祈祷的貂蝉。

“吕布，你怎么样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还好。”吕布心有余悸，一阵风儿吹来，吕布感觉身上一冷，这才注意到贴身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浑身软绵无力宛若虚脱了一样。

他的心神突然转回，此刻方才想起，自己应该还是在战斗之中啊！

他长身而起，放眼四顾，

“那些魔帝，还有诛仙大阵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