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韩存保被绿林军就出来之后,对高俅恨之入骨,对大宋更是心灰意冷。当下脚一跺心一横,就此反了,跟着时迁、魁二回了富昌城后,见了史进纳头就拜。继而,韩存保为了报仇,为了在绿林军中建立首功,也算是纳投名状,一封血泪控诉的信笺,将高俅的阴暗和和大宋的腐败抨击的体无完肤,更是在其中将这死里逃生的黑暗和谋杀写的清清楚楚。而这封书信秘密抵到韩存保的铁杆兄弟,上党太原节度使徐京的手里时,顿时引起了徐京的愤怒。
当初高俅将韩存保定罪时,徐京曾几番求情,非但不济事,反而高俅还将徐京扣留在帐内,以商量破贼大计为由,不让徐京前去安排送行,直到这封信送到徐京手里,徐京才明白了一二,高俅怕的就是徐京背后作梗,来坏了高俅的计策。徐京早就听闻高俅不过是个市井之徒,靠着溜须拍马而上位,若不是朝廷下的诏书,他徐京才不会买高俅的帐。
即刻,徐京立刻回应义兄韩存保,派亲随暗中前往富昌城,献上了里应外合攻打城池的计策,也因此才有了那一幕追杀复仇。
徐京见城里四下火起,加上高俅刚刚又一场惨败,城上城下的官兵都乱了阵脚。绿林军假装攻打东门,愈发增加了官兵的惶恐。而就在这个人心惶惶之时,徐京随即扯旗造反,带着手下一万余人猛扑西城,将驻扎在那里的官兵杀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攻下了西门,放了埋伏在城外的绿林军进来。孙立带着解珍、解宝、和乐、邹渊、邹润四个将领先杀进来,沿着徐京送来的地图和情报指向,沿途杀开来,夺取三门,直冲禁军军营。而紧接着就是韩存保带着万千绿林兵马在徐京的策应下直逼帅府,斩杀高俅。而随后紧接着入城的便是栾廷玉带着祝龙、祝虎、祝彪、扈三娘、李应五员大将直冲各节度使的兵营。
就在这众将带兵杀将开来,将这寿安城里搅合的人仰马翻之际,高俅这厮早就见势不妙,望风而逃。可半道上被韩存保截杀着,便只取那高俅的脑袋,高俅吓得魂飞魄散。王焕一看是韩存保,不知情的他只当是韩存保当了墙头草,当下跃马上来,大喝一声:“韩存保!有我在,你休想得逞!”说罢便挥着长枪刺杀过来。
“我来会你!”徐京看着王焕来坏事,当下便横刀飞马而来,两拨兵马混战一处,两人更是在此间厮杀,战马盘旋,兵刃相交,打的难解难分。
有徐京为他遮挡,韩存保马不停蹄继续追杀,眼看着高俅被人护着就在前面,可是,护送的官兵着实不少,尽管一路披荆斩棘,但有这些肉盾垫在中间,人海之中要想杀过去,着实不易。韩存保心急难耐,声如奔雷般怒吼道:“杀了高俅,赏金万两!”
韩存保不过是报仇心切,随口一说,但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麾下的兄弟们立刻蜂拥而上,一个个豁了性命地追杀。
高俅听得背后喊声冲天,各个都是恶鬼索命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可是,眼看着背后那韩存保的叫喊越来越近,项元镇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勒马而上,大喝一声:“逆贼!看枪!”便带兵朝着韩存保杀过来。两人交锋一处,麾下兵马又是一场近身的血战。
高俅见项元镇挡住了韩存保,还来不得喘息,只见巷口杀出一彪军马来,惊慌失措的高俅正打马而逃,却不想那为首的正是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李从吉一眼便从人海中认出那纵马而驰的就是高俅,赶紧大马上去,大喊道:“太尉,末将护您出城!”
高俅听得是李从吉的嗓门,并不敢回头,也不敢应声。那徐京叛敌之后,高俅心里就有了耿介,对这些节度使也并不那么信任,当下只是纵马而逃,再没有功夫去理会。
韩存保被那王文德纠缠住脱不开身,眼睁睁地看着高俅消失在夜幕中,心里着火无处发泄,都一并出在这多事的王文德身上,两人一来一回,已经打了百十回合,依然难分上下。
高俅在李从吉的护送下迅速冲出南门,朝着西京河南府的方向而去。可刚出城门不过十几里,突然背后追上一彪轻骑来,李从吉在奔驰的马背上回首凝眸,只当是别的节度使也逃了出来,谁想,等那彪人马追得近了,李从吉这才看清,所来之人并不是什么节度使,那迎风狂飞的将旗上分明写着绣着一个豹头,上书林冲二字。这支彪悍的轻骑不是别的,正是林冲麾下的林字营,而带队的大将也正是得了史进钦点的豹子头林冲。
林冲与高俅之间的宿仇,史进等人早就深知,今日有此机会报仇,林冲怎会放过。得了史进的准许,便立刻带着一队轻骑,飞奔在城外,为的就是防止高俅乘乱而逃。谁想林冲正巡到南门边上,就遇上高俅一队人马冲出来,林冲二话不说一路猛扑追杀。
高俅刚刚逃出寿安,稍稍松了口气,就听得背后喊杀声起,又是一彪人马杀来,这颗惊魂未定的心顿时又悬到了嗓子眼来。
李从吉晓得林冲的厉害,当下也不敢独自交锋,指挥兵马护住左右两翼,在马上靠着一张弓箭,想要释放暗箭将林冲射倒,可怎奈,着夜黑风高,一支支箭羽过去,偏偏就是不中林冲。眼看着林冲怒发冲冠地杀奔上来,急的李从吉只得咬牙狠心豁了命出去,挺枪上来,可还不等截住林冲,胯下的战马就踏在了一出兔洞里,咔嚓一声骨折,连同马上的李从吉一并反倒压在身下。李从吉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摔了七荤八素,兵刃早就丢出三步之外,后面的战马冲上来,奔腾的铁蹄顿时成了最凶残的杀人利器。
林冲没有一丝的停留之意,飞马直奔高俅。仿佛这里已经没有千上万的官兵,也没有林字营,有的只是那前面没命飞奔的高俅和后面穷追不舍的自己。林冲挥起长枪,将那些后缀队尾的官兵杀散开来,势如破竹地直追赶上。
高俅听得林冲在后面喊叫,心里早就吓得七魂丢了六魄,眼看着左右没有可以抵挡的将领,心里愈发慌了:“完了,完了,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救一救,救一救!”
“高俅狗贼,拿命来!”林冲杀散了护兵。
高俅回头望时,林冲已在十丈之内。
“今日休矣!”高俅吓得已经全身发麻,两只手拼命地攥着缰绳,身子紧紧贴着马背伏着,生怕林冲就此一箭过来,将他的脑袋射爆了。
林冲挥着长枪紧追在后,怎奈何胯下的马力不足,追了几十里非但追不上,到后来反倒是越来越远了。原来高俅胯下所骑的是圣上御赐的乌云踏雪,是关外名驹,也叫踏雪乌骓,千里绝群。高俅不懂马,但是,如今却才发现这良驹的好处,绝非只是平日所觉得舒服,这几十里飞奔下来,马力十足,丝毫不减。
而林冲的胯下的马虽然是军马中的上等,但决然不是那乌云踏雪一个级别的良驹,这越往后走,差距就越发明显。眼看着追了大半夜,却就是追不上高俅。等踏入了河南府的地界上来时,林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漆漆的四野,再也不能深入追赶了。林冲愤愤地叹了口气,只得含恨收兵而回。
高俅死里逃生到了河南府里来,受此一吓,到了府中随即便昏死过去,经人救醒了,已经是第二日午后十分了。吃过了燕窝银耳,人参八宝之后,暖和了身子,定了惊魂,这才卧榻问政。在他昏迷着一夜一天中,从寿昌城里逃出来的各路节度使都循着高俅的逃处来到了河南府中集结。
清点兵马,又少了三万余人。河南河北节度使王焕、京北弘农节度使王文德在混战中被俘,琅琊彭城节度使项元镇中乱箭被俘虏,陇西汉阳节度使李从吉被铁骑踏成肉泥而亡,只有颖州汝南节度使梅展、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带着残部灰眉土脸的回来。在城内重整兵马,连上禁军在内,高俅麾下不过三万人可驱使了。
高俅两战两败,气的唇齿紧闭,正在郁闷之间,外面奔进一人,探马禀告报道:“天使到来。”
高俅听得,心里五味杂陈,遂引军马,和那三个节度使快步出城迎接,见了天使,天使就说降诏招安一事。同时高俅等都与闻焕章参谋使相见了,邀入城中帅府商议。
高太尉先讨抄白备照观看,心里极不痛快。先前又连折了两阵,特别是水路上惨败的片甲不归,后来扣押抢夺得许多船只,又被尽数烧毁,当初在朝堂上夸下海口,如今若是招安了解此事,如何羞回京师?!可若是在战,全军士气低落,折兵损将,想要翻盘,机会渺茫如大海捞针。因此,高太尉心下踌躇,数日主张不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