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兄弟听了心里顿时欢喜,阮小七急切地探过身子来问道:“教授所说的这人是谁?”
吴用神秘兮兮地笑笑没有说话,阮小二觉得这里头愈发高深莫测了,便想了下插口道:“教授要我等去投郓城县的那托塔天王晁保正?莫不是他!”
吴用摇了摇头。
三阮相互看看,都不说话了,这如今山东河北多少英雄豪杰的好汉,可是,在这等地面上有名气的,也就是要数晁天王了。而且,还隔得百十里路程,缘分浅薄,大家只是闻名却都不曾相会。其余那些豪杰,就更别说了,三阮想着也必定是猜不出来,索性三个好汉都端正地坐了,等着吴用开口相告。
吴用却是笑笑,没有直言那好汉的名字,却说道:“你们三个敢上梁山泊捉这伙贼么?”
阮小七听了接口说道:“莫说现在他们招兵买马,贼众甚多,我们几个抓不得,即便是去捉得了他们,哪里又能去献了官家请赏?这须被江湖上好汉们笑话,这勾当,万万干不的!”
吴用微微摇摇头,弄得三阮不知道吴用当下心里的意思,只听吴用开口道:“以小生之短见,假如你等兄弟怨恨打不着鱼,也去那里撞筹,岂不是很好?”
阮小二道:“教授,你是不知道。我弟兄们几遍商量,要去入伙。可是,却听得那白衣秀士王伦的手下人都说道他心地窄狭,安不得人,前番那个东京来的教头林冲上山,呕尽他的气。王伦那厮不肯容他入伙,三番五次就是为难,因此,我弟兄们看了这般样子,一齐都寒了心。”
阮小七听罢也接口说道:“他们若似老兄你这等康慨,爱我弟兄们便好了。”
话说到这里,阮小五也开口道:“那王伦若能像教授这般有情有义,我们也早就去了多时了,哪里还用等到今日。我弟兄三个便替他死也甘心!”
吴用听了,一捋下巴端的须髯,笑道:“量小生何足道哉,天下英雄多的是,那可是小生万万不得比的。”
阮小二叹了一息,说道:“好汉们天下尽有,可是,偏偏我们弟兄都不曾遇着!”
吴用低下了声音,略略猫倒些腰身,众人见了知道教授有要紧的话要说,于是,便都紧凑地围了过来。吴用压低嗓音说到:“你们想必也听说了,在华州有个少华山里出了一伙强人,为首的叫史进,江湖人称九纹龙。听说这汉子身附异禀,一夜间九龙附身,若是真有其事,可当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这我倒是听说过,有人生来身上留块胎记也是正常的,就算他真当一夜九龙附身,那又怎么了不得?”阮小七好奇地问道。
吴用愈发小心地压低嗓子道:“龙生九子,当下九子归一,这其中的韵味是……改——朝——换——代!”
“啊?”三阮都吃了一惊。
吴用道:“那九纹龙已经打下了华阴县,就连周边的村镇都归属了他的旗下。你们在这里消息闭塞,这个不会不知道吧?”
“我们自然晓得,但是,他们在华州,此去的道路都被封锁了,我们就算有心去投奔,但也着实是困难了些。”阮小二说着不禁有些无奈。
吴用笑着,道:“路途是远了些,也麻烦了些,但是,你们有没有胆子也做一趟他们做的事?”
阮家三兄弟相互对望了一眼,阮小二道:“教授的意思是,要我们也招兵买马……自立为王?”
吴用严肃地点点头。
阮小二看看阮小五,又看看阮小七,大家愣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顿了顿神,才将心一横,纷纷点了头。阮小五道:“即便我们肯,可是,眼下要想拉扯起一支兵马却是难上加难,莫说人人都需称手的兵刃,就是打铁的钱,咱们都是一星点都拿不出来的呀。”
吴用微微摆摆手,说道:“你们没有银子,我却有个法子,你们人手不足,我也有个法子,只看你们兄弟肯也不肯?”
“哦?阮小二听罢顿时来了精神,追问道:“教授既然有法子,我等兄弟就抛头洒血,义不容辞。不知教授的法子是什么,还须先说与我们兄弟听听?”
吴用压低声音,绷紧了面皮,说道:“小生这几就是在晁保正庄上做个教书先生。如今,晁家受臧家和县衙合力的打压,势力去了大半,眼看着就是风中残烛。虽然他的买卖被臧家官府独霸,但是,万贯家财却依旧在库。当下,我打听得他有一套富贵待取,而恰逢晁家大哥晁济道在昨日去世,晁家虽有晁盖,可是,毕竟精力有限,顾此失彼,招呼不来。故而,小生特地来和你们商议,我等就埋伏在那半路里,将那套财物拦住劫了,有这万贯家财做媒,不怕那王伦不动心,等留的咱们几个在山上,再拉那受了王伦鸟气的林冲过来,一举夺了梁山水泊,岂不是心中所向即唾手可得,诸位意下如何?”
三个兄弟越听那眉头皱的越紧,等着话完了,阮小五便急忙说道:“教授,这个却使不得!既然晁盖是仗义疏财的好汉子,而我们却去坏他的财路,莫说我兄弟三个手软做不得这事,即便做了,传了开来,也须被江湖上好汉们笑话。”
阮小二也深深地赞同道:“教授这计画的虽好,但是,莫怪我兄弟几个不识相,实在是有悖于道义规矩,若是当真为我们兄弟好时,莫要再提了。”
阮小七听着也一个劲地点头。
吴用看看三人这个样子,还不死心,问道:“这事虽然最后看来难,可是,只要你们兄弟按我说的一步一步走下来,那可容易的很。到时候,占了梁山水泊,你们向往的那大秤称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就在眼前了,再也不用担心缺衣少食,不用过当下这般的苦日子。”吴用笑着看了看阮氏三个兄弟那眉头紧锁的不悦之相,便又笑笑,道:“若是担心江湖名声不好,那等到你们占了梁山水泊,大可将所有的恶名都统统推到我的头上来,向江湖上澄清是我在中间唆使,蒙蔽你们使了坏事,到了那时,你们再将我吴用这脑袋剁下来,已敬忠义之道,那时,没有人再回说你们的不是了,反而,还有一个锄奸除恶的好名声。”
阮小七一拍桌子道:“教授,几年不见,却没想到,你变成了这副嘴脸,若不是咱们旧时相交甚好,我兄弟三个当下便要撵了你出去!”
吴用不死心,依旧陪着笑,道:“怎么……噢,我晓得了,这唾手可得的水泊和荣华,谁听了都会动心,只是,你们几个是没有这个胆子来取!”
“胡说!”阮小二听吴用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怒道:“教授,你这般小瞧我等!我阮氏三雄放在江湖上也是名响一方的人物,如何有不敢的道理。但现在却不是敢不敢的事,你坏了心术,还要拉我等入伙,想也别想!”
阮小五也瞪着一双虎眼,喝道:“要是识相的,就现在闭了你的鸟嘴,休要再提!”
吴用看着阮氏三雄一个个像是怒目金刚似的模样,没有一丝的怯意,反倒哈哈大笑起来。当下不禁让阮氏三雄一时摸不清状况,都微微愣了愣。
吴用笑罢,当即说道:“好!好!好!实不相瞒,我原先只知道你们弟兄做事向来仗义,却有些害怕诸位心志不坚。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好!”吴用连连称赞,让三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听吴用继续说道:“我对你们实说,我如今就在晁天王庄上住。他听闻你三个大名,特地令我来请诸位前去入伙,原本这倒不打紧,但是,晁天王身边却有个汉子,很不一般呐。我看晁天王和那人办事和思虑的样子,处处都像是要做另一步的打算,远远不是搞倒臧家这么简单。”
阮氏三兄弟听到这里,顿时一同站起,先为之前失礼赔了一个不是,吴用起身来扶住,众人这才又坐了下来。阮小五来了兴趣,就这刚才说到的地方,追问起来道:“那以教授之意,他们意图如何?”
吴用笑笑,道:“你们若是肯入伙,那我便也可妄自菲薄来揣测揣测。”
阮小二道:“我弟兄三个真真实实地没半点假!晁天王若是当真有心要带挈我们?那一定烦老兄来告知。如果当真晁天王志向宏大,飞池中之物,我三个便也舍了性命相助。教授,残酒为誓,若说的半点不似我等心时,便教我们都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
阮小五和阮小七把手拍着脖项,道:“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
吴用道:“你们三位弟兄在这里,不是我坏心术来诱你们。这件事非同小可的勾当!你们晓得晁盖身边那人是谁?如果所料不错,他应当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