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却看不明白了?
老二跟老三几个不是来了吗?怎么还能吃这么大的亏,这边的人也都不是好惹的。
眼看着简家这群人颠倒黑白,难道委屈就白受了。
这口气可不能忍。
到底没有之前那么冲动,生怕坏了什么事,“半夏,怎么让人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
半夏笑得一脸的轻松,“四婶,如今我们也不是往常那样了。”
“哪样?”周氏就不明白了。
是家里生意做大了有钱了,所以要顾忌名声?还是苏有义是赵家的人,所以不能什么都不在乎?想想也不对。
她向来就脑子用得少,有什么先撒泼再说。
半夏却已经点透了,看着周氏一脸的迷惑,甚至要破口大骂了,就靠近一些低声说道,“四婶,如今闹成这样,可是还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这怎么可能!”
“那就是了,只有一家子磕磕绊绊地吵吵架也就算过了,但你瞧事情已经闹到了伤人命去,就是他们再如何也是不能原谅的,当年的事情尚且没有计较,如今还这般嚣张,既然不打算放过,谁又有工夫陪着他们吵架?岂不是跟他们一般见识?你等着吧,看他们还能嘚瑟多久?”半夏瞧着苏有义攥着的拳头,如此说道,想着怕是也能有几分。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计较就会有人感激你的。
但周氏听得半夏这般说,心里又是一颤,想着的依旧是以前自己不停挑拨跟家里人吵架的事情。
越发地就愧疚,原来是如此啊,想想也是,庞老板那样歹毒的事情,都没能拿别人如何,要不是一家子,谁会跟你那样吵?吵吵也就过去了。
他们还在让着自己,可自己当初却总是那般想。
“半夏,你四婶居然到今日才算是知道好歹……”
她话一出口,半夏就知道她想多了,却并没有点破。
她初来之时,也的确是吵过的。
能吵,也就证明着大家所处的位置差不多。
但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犯不着再给简家任何脸面。
如果真的被如此诬陷下去,自己家铺开的那些铺子,还有别的也就不安稳了。
人善被人欺,他们并没有打算去害人,但是被招惹到了,也绝不能手软了。
大堂哥说完那番话,没见有人反驳,自鸣得意地指使起人来,“傻小子,还在看什么!快把里正找来,就说我们抓到了一窝骗子!”
他并没有动,院子里有个小孩倒是跑走了。
周氏听得半夏如此说,反正也不着急了。
苏有才跟苏有礼嘀嘀咕咕地说话,丝毫都不担心,反正有二哥三哥在,他能够操心得上的地方也很少。
他甚至还有工夫到房间中,找出来几张凳子,坐下了。
地上跪着的二堂嫂,挪了挪有些发麻的膝盖,瞧着他们这副悠闲的样子,愤然了,“大哥,你既然知道是骗子,老二现在躺在这生死不知的,倒是还让他们在眼前嚣张!”
这话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不过半夏几个也都不动。
外头看热闹的,也有人挑事,“可不是,既然是骗子,怎么还敢骗到这里来啊,要不然咱们就把人轰出去!”
“轰出去算什么,最起码也要去蹲大牢。”
“我瞧着也不像是那边的人,你看着就不像,哪有女娃儿这样就出来跑的……”
话音未落,就见那个女娃瞧过来,脸上虽然什么神色都没有,眼神却是骇人,似乎随时可以把自己捏住,那剩下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好在,里正这时候也到了,开口就道,“几位哪里来的,怎么也敢到屋子里闹事了?既然是我管的地方,还打伤了人,怕是不能善了了!”
一说话就气势汹汹,完全不问前因后果的,明显地是站在简家那头。
这就更有意思了。
苏有义一直都没有开口,如今听得这话,悠悠然说道,“谁说要善了了?”
气定神闲的,人就这般正正地坐在条凳上,说话的时候也没见有一丝一毫的怒气。
里正心里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他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人。
简家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一些的,如今看着也就没多问,看样子也就是这头把人打了,要不然简二媳妇怎么哭得死了丈夫一般。
这样想着,他的底气又回来一些,越是那大户人家,越是要讲究面上过得去,这般看来,这个人完全就不会说话,凭着是谁,也不是个难办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他就道,“如此最好!我们简家村,可不是那孬样的,甭管是谁,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能乱来!这世上还是有王法的!”
苏有礼点点头,似乎觉得里正说得很有道理,“嗯。”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里正有了无力感。
大堂哥见此,说道,“里正你瞧,他们就是这副死样子,这骗人倒是骗出道理来了,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好端端的家里闹得不宁,也是我们记得大伯的恩情,要不然也不至于被钻了空子,这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了,以前也常常听说的,谁让我们这有过战乱呢,就抓着这一点,到处骗人,要衙门里的人知道是在我们这抓住的,没准还能对咱这另眼相看。”
里正的眼睛就亮了亮。
说话就更是大义凛然起来,已经不把眼前这几个人放在眼里了,“既如此,你们可还有什么说的?”
没有人吭声。
“拿绳子来!”
周氏就有些坐不住了,即便刚才半夏已经跟她说了清楚,但这情形却是摆在眼前的,她又不敢生事,只好又问半夏,“半夏,他们人多,怎么办。”
半夏可不理会这些,她刚才就见张留在外头,对苏有义跟苏有礼点头,虽然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她反正是不怕的。
“四婶,人多也不顶事。”
这外头看热闹的,就真的把绳子拿来,有些人瞧着不对劲,想着当初简老二漏出的话,早就溜走了。
但大部分却觉得法不责众,更还有那不怕事儿大的,拿来了绳子之后还打趣说道,“这可要先从谁捆起呢,这骗子也当真笨,直直地就自己掉进了网里。”
半夏看着,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这里正也是好笑,一出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如此,加上这群看热闹的。
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不反驳,并不代表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瞧着苏有义,心里有些了然,二伯是个心里有数的,如此怕是故意为之,要不然,也不能把这么多人扯进来。
再想当初苏钱氏跟他还有四叔被那样赶走,虽然后来证明的确不是坏事,但同时是不是也表明,这村子里也有如此不好的风气,要不然孤儿寡妇,又为人生了儿子,怎么也不能因为叔伯排挤,就能把屋子田地都夺走的。
那样饥荒的岁月,这人赶出去,还不等于送死?
二伯当初年纪也是记事的时候了。
半夏就又笑了笑,这一向云淡风轻的人计较起来,还真是不好对付。
“简大锤,那你要如何呢?”苏有义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
原来里正也是简家人。
这……
在村子里几乎可以横着走的简大锤,没想到被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如此叫,“给我捆起来打,打够了送官府里,打死了算我的!”
来人还没有动手。
就见堂屋里被扔进来东西。
听得呻吟声,这才看出是简氏跟她那儿媳妇,还有一个人不认识,也不知道是谁。
张留抱着手在一旁。
里正这回简直是咆哮了,“谁!如此大胆,都给我绑起来!”
张留冷笑连连,“绑起来?绳子可是准备够了?”
从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窝囊气,里正气炸了。
“又是哪来的骗子!统统给绑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来了我简家村,还能好好地出去!”
人群静了一静。
屋子里拿着绳子的人,这就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张留点点头,“喔,好威风啊!”
里正又要说话。
却听得外头乱了一乱,有人在院子里朗然说道,“刘大人,你治下如此有方,还真真是领教了。”
这来龙去脉赵扬已经清楚,见屋子里苏有才跟周氏身上带着伤,其余几个倒是还好。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下了马,走了进来,“二叔,侄儿晚来,让你受惊了。”
说完,又对苏有才说道,“叔,婶子,这样的事情怎么也不说一声,这就差点出事。”
苏有才没料到赵扬会这般,就有些受宠若惊地起身,被苏有义拦住了。
赵扬做完这些,转身过来脸上已经带霜,直视着简大锤,“如此威风凛凛,这般说,我也是个骗子,我就坐在这等着你们来捆了。”
到了此时,简大锤哪里还站得稳,他心里那个悔啊,如此来头倒是真的,他就算是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也认得屋外已经完全黑面的县太爷啊。
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有收场的余地。
他倒恨不得自己也能晕过去。
屋外的人见机不妙,要溜。
可惜已经迟了,院子已经被围住。
刚才的嚣张跟八卦哪里还存在,当下呼天抢地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