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鞑子溃兵在定北军骑兵的追杀下闻风丧胆,已经斗志全无,只是埋头拼命的向前跑着。
骑兵狠命的用马鞭,甚至用刀背狠狠的抽打着战马的臀部,丝毫不惜马力。这些战马本来已经在炎炎烈日下载着主人鏖战了一天,如今又被主人催命般抽打,早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甚至有些已经口吐白沫了。不少战马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眼看是不活了。马上的骑兵被掀到在地后立刻站起身来拼命的向前奔跑。
无马可骑的步卒则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只得撒开两条腿拼命的向前狂奔。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回淮安城,才能活命。因此,对于前面阻挡他们的一切,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清除掉。哪怕前面是他们的袍泽长官,也会毫不留情的一刀劈了过去。
等到萧铁的五百骑兵退回去之后,这些溃兵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时候,萧英的五千大军已经挡在了他们逃命的路上。眼看着逃生有望,没想到横空又出现了一队拦路虎,还让不让人活了。清军溃兵们红着眼,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嗷嗷大叫着,毫无组织的向萧英所部扑去。
本以为迎接他们的会是死亡的箭雨,没想到面前这支挡路的军队忽然哗啦啦的朝旁边撤开了,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逃生的路,顿时一个个喜出望外,也不及思量敌人怎么忽然这么好心,只是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很快,在萧英所部的目送下,这五千于鞑子溃兵乱哄哄的继续向北而去。身后的萧英看着鞑子兵狼狈的身影,嘴角闪现一丝阴笑。
鞑子溃兵刚过片刻,南面的官道上又是烟尘滚滚,蹄声阵阵,却是萧贵率领的八千骑兵滚滚而来。
萧贵见萧英在不远处的道旁策马而立,便策马闪到路边,一勒马头,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萧贵在马上大声命令道:“全军停止前进,就地休息。”说完,便有十几骑亲兵向队伍的前后策马疾驰而去,大声的传达着萧贵的命令。
萧贵手下这八千骑兵有都是轻骑兵,机动性强,负重也轻。在听到命令后便纷纷勒马减速,下马休息。随军的斥候骑兵便向各个方向撒了出去。这也是定北军的规定,无论是行军还是休息,周边的安全一定是第一位的。
萧英策马奔驰到萧贵跟前,翻身下马,抱拳道:“末将见过总镇总兵大人!”
萧贵没有下马,用手中的马鞭虚虚一抬,表示免礼。然后用马鞭虚指北面问道:“为何擅自放过鞑子溃兵?你作何解释?”
萧英微微一笑,回禀道:“大人,末将收到斥候回报,洪承畴已派出援军一万人马前来接应鞑子溃兵,并且离此不过二十里了。更重要的是这一万人马都是汉军旗的。”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萧贵。
萧贵闻言,略一思忖,心中便已明了,笑道:“你小子莫非是想乱中取胜,趁火打劫啊!”
萧英笑道:“末将的这点心思自然逃不过大人的火眼金睛。只是还需要大人的鼎力支持才是!”
萧贵笑骂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油嘴滑舌了。只是你有把握一举拿下宝应城吗?”
说起正事,萧英神色一凛,大声道:“不敢说有十成把握,最少也有七分胜算。”
萧贵却是摇摇头道:“一个掌握在鞑子手中的宝应城比掌握在我们手中的宝应作用更大。此时,攻取宝应并非明智之举。”
萧英闻言有些不解:“大人,宝应近在咫尺,只等鞑子溃兵冲乱汉军旗援兵队列,我军骑兵再从旁骚扰胁迫,鞑子溃兵无从抵抗,定会要求宝应城守军接应。宝应城守军若是打开城门迎接鞑子溃兵,我军便可随后突击,杀进城去,趁势取了宝应县城。若是宝应守军不敢开门,我军骑兵便继续猎杀鞑子溃兵,同时还可以向宝应守军宣示我军兵威。城下鞑子一旦溃败,宝应城差不多也能传檄而定了。”
萧贵点头颌首道:“你的打算原也不错。如此一来,拿下宝应却是易如反掌。但是你的眼光还不够远啊。领主大人此次亲自率军出征,可不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宝应城,而是那里。”说着手中马鞭抬起,遥遥指向淮安城的方向。
萧英虽然依然有些不解,但也不再发问,抱拳道:“想必大人已经有了妙计,但有吩咐,末将无不遵命!”
萧贵点点头,沉声道:“本将军再与你三千骑兵,加你本部两千骑兵,继续衔尾追击鞑子溃兵,务必使他们冲乱淮安汉军旗援军队列,然后将他们向宝应城方向压缩,迫使他们向城中守军求援。待所有鞑子军进城后,派游骑四处巡逻,莫要使一个鞑子逃到淮安城。这一万余鞑子就交给你了。若是让本将军看到这些鞑子有一个人出现在淮安,你就提头来见。”
萧英大声道:“末将愿以人头担保,绝对不让一个鞑子逃脱。”说完翻身上马,向本部营寨疾驰而去。
杨永兵虽然接受了洪承畴的命令,率领一万汉军旗人马前来接应救援勒克德浑所部,但是他心中并不十分情愿。再加上麾下一万人马中步卒居多,天气又分外炎热,所以行军速度并不是很快。两三个时辰才走了四十多里地,堪堪已经能看到宝应县城的轮廓了。
杨永兵骑在马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心中对勒克德浑不无咒骂,同时也诅咒江南这鬼天气。他手搭凉棚,向前面一看,却忽然发现一骑飞快向自己这边驰来。
飞骑来到杨永兵身前,飞快的翻身下马禀道:“总兵大人,前方发现大批人马正向北而来。”
杨永兵闻言一惊,急声问道:“你可看清对方的旗号,人数多少?”
斥候骑兵回道:“小的远远看见大队人马飞快的朝北而来,看起来队形凌乱,形状狼狈,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似的。小的不敢怠慢,急忙回来禀告大人。”
杨永兵脸上凝重起来,仔细一想,不由的心中一沉,莫非这些人马正是败退回来的勒克德浑所部?那在后面追杀的不用说自然是定北军萧毅的人马了。想那勒克德浑出征时可是带了一万五千人马,且都是满蒙士兵,光骑兵就有一万骑。都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如今就连不可一世的八旗骑兵都被定北军打败了,自己这一万汉军旗上去也是给人家的功劳簿上添彩去了。
想到此处,杨永兵霍然一惊,急忙对身边众亲兵命令道:“快,传我将令,全军速速向两边闪开,让出大路。”
十几名亲兵迅速策马向后传令去了。
这时,远处隆隆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响,卷起的漫天烟尘正快速的向这边逼近。杨永兵甚至都能看见最前面的清军溃兵在马背上狂飙时那来回飘扬的金钱鼠尾了。五千余鞑子溃兵组成的黑线越粗,越来越近,看的杨永兵是心惊胆战。他也是军中宿将了,深深的知道一旦让这些暂时丧失了理智的溃兵冲破了本阵的话,那将是一场大灾难。
“快,快点躲开,你们他娘的耳朵聋了吗?”杨永兵一边策马向远处狂奔,一面大声的斥骂着那些行动迟缓的部属们。
杨永兵这一万汉军旗人马有一大半都是步卒,而且这段路上两边水系密布,致使官道狭窄。一万人马行在路上,已经是堵了个严严实实。更何况,后面的士兵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形,虽然听到了让开官道的命令,但是一时半会因为道路的限制,根本无法及时让开。有的士兵朝左避开,有的朝右避开,有的骑兵还混在步卒堆中,因为左右的拥挤,一时半会还不出去。你挤我,我挤你,大家都挤成了一团。道路不仅没有让开,反而更加拥堵了。
杨永兵因为策马行在最前面,而在他五百步远的,接近宝应城方向有一块空地。仓惶之下,他带着百余亲兵策马向那边狂奔而去,也顾不上他手下那些依然在拥挤不堪的士兵了。
鞑子溃兵的前锋很快的就冲到了汉军旗的前面,那些一个个红着眼,挥着刀正逃命的鞑子发现眼前的道路被无数的汉军旗士兵给挡住了,顿时心中发狂,纵马狂飙,不管不顾的向汉军队列中冲去,手中的长刀也毫无顾忌的向那些汉军旗士兵们头上砍去。他们本来就是一群红了眼的野兽,再加上在定北军手底下吃了这么大亏,正好又遇上了这些平时被他们当做奴才的汉人士兵,一个个更是跟打了鸡血一样,肆无忌惮的收割着汉军的生命。
汉军队列中顿时发出阵阵的哀嚎声,惨叫声,咒骂声,队列当中一片混乱。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鞑子溃兵冲了进去,情形是越发的混乱了。利刃砍击肉体的声音,兵器互相碰撞的声音,士兵濒死的惨叫声,汉军士兵愤怒的咒骂声,充斥着整个空间。被鞑子溃兵的这一通没头没脑的杀戮终于激怒了汉军士兵。一个汉军士兵大喊一声,刀光一闪,砍断了一个鞑子溃兵的右臂,紧接着又向另一名鞑子兵扑去。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汉军旗士兵抽出武器向鞑子溃兵扑去。本来平时就受这些鞑子欺负,打仗时又经常被当做炮灰,这次又遇上这无妄之灾,一个个都是心中憋了火。有人带头,就犹如汽油中掉入一个火星一般,很快就成了燎原之势了。
远处的杨永兵已经看傻眼了,他根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救援行动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看傻眼的不光杨永兵一个人,还有不远处正准备赶羊如圈的萧英和他手下的四千骑兵。(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