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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
“济远”舰剧烈摇晃,到处是翻滚的烟雾,水师们死伤惨重。
方伯谦死咬嘴唇,脸色铁青,手抓面前的铁栏,试图站稳脚跟。
到目前为止,济远已经中炮三十一次,幸好大部分不是要害,但也有一半的火炮被摧毁,人员伤亡暂无法统计,反正满耳的惨叫声,如果是其它军舰,早已大量进水沉没。
它的装甲非同一般,甲板(穹甲)由25.4mm钢质和50.8mm铁质装甲层复合而成,可抵御大口径火炮的轰击,炮座装甲254mm,炮盾及司令塔装甲厚38.1mm,仅次于定远、镇远,坑坑洼洼、一片狼藉的军舰,依然没有失去战斗力。
大副沈昌寿一个踉跄,勉强顶住钢板没倒,大声道:“方大人,我们顶不住了,倭人的炮火射得太快,快向刘大人求援。”
本舰的状况,方伯谦心中有数,他一直在犹豫,终于忍住心中的愤怒,看也不看定远那边的战况,摇头道:“命令,继续向严岛射击,我到要看看,谁能撑到最后。”
沈昌寿不服气:“方大人,济远打光了,您要承担罪名,定远打沉松岛,他刘步蟾升官发财,用我们的鲜血染红他的顶戴花翎。”
方伯谦苦笑,叹了口气:“到了这个份上,不要想得太多,整个战斗过程,经远、超勇的弟兄都看在眼里,洋人也会出面说话,唉,去吧。”
其实,“严岛”也不好受,在“济远”号不顾一切的炮击下,舰体也连中八弹,火力被摧毁十二门,其中两门主炮严重损坏,它的装甲比较薄弱,每中一炮都要老命,唯有八重山,“济远”号根本就没理睬,只是一味的躲闪,这艘小型巡洋舰,奇迹般的毫发无损。
右侧的“经远”号,战况也不是很妙。
西京丸、比睿虽然不是很灵活,但借助于极高的射速,连续射中十三枚炮弹,“经远”号的前主炮被摧毁,一门克虏伯150mm炮也无法射击,主要火力只剩下另一门150mm炮、一门75mm克虏伯炮,全舰有四十多人死伤,司令塔早就不复存在。
不过林永升冒着密集的炮火,不顾自身安全,倾力炮轰“比睿”号,敲掉所有三门170mm的克虏伯炮、两门150mm克虏伯炮,只余四门150mm火炮,舰体外表的装甲掀去大片,裸露出木质船体,侧舷裂开了一个大窟窿,海水倒灌,倭人正忙着堵塞。
三块弹片,让林永升的额头、胳膊、大腿受伤,草草包扎了一下,又来到仅有的一门150mm炮旁:“弟兄们,狠狠的打,再干几炮,小鬼子马上就要完蛋了。”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不是恨倭人,而是恨天津制造局的贪官污吏,炮弹的质量太差,哑弹多得让人发狂,否则“比睿”号早就沉没了。
“轰——”或许有林永升的鼓励,水师们士气极高,“比睿”号冒出一道火光,多了大股的浓烟,又一门150mm火炮被摧毁,众人大声欢呼。
乐极生悲,几乎在同一时间,“比睿”号还以一报,一枚炮弹呼啸而来,准确无误的落在林永升身边。
中央的“松岛”,已经山穷水尽,“定远”号痛打落水狗,随着距离的接近,命中率越来越高,舰上的炮火几乎全部被摧毁,上层建筑被削平,满目苍凉,好像一个漂亮的姑娘,已经被完全扒光了衣物,任人ling辱,没死的倭寇纷纷跳水。
双方战舰打得热火朝天,超勇号坐不住了,它只驶出七、八海里,黄建勋下令转向观战。
各国公使吓坏了,纷纷提出严重抗议,黄建勋的脸色很难看:“先生们,我的同胞、战友,正与倭寇奋勇激战,作为北洋水师的一个份子,岂有逃跑之理?”
这时,大副翁守瑜叫道:“来了几条船,是我们的舰队,不,是朝鲜的杀倭军。”
五条武装商船,在雪原的率领下,冲出大同江口,向超勇号全速驶去,挂上了询问的信号旗。
马营的弟兄是一群海上菜鸟,不明白这里发生什么事,定远三舰全力接战,超勇却向北逃窜,滑稽可笑。
黄建勋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大喜过望:“立即悬挂求助旗,让他们转运国际调查组。”
在平壤呆了几天,虽然与杀倭军几无接触,北洋人一向自高自大,但在私下里,黄建勋等人还是很佩服于成龙的,连战皆捷,实实在在的战功,打得倭寇一败涂地。
商船无装甲,无炮火,生存能力太弱,甚至于让人怀疑,能不能在大海上航行,各国公使继续严厉抗议,黄建勋管不了太多:“诸位,朝鲜商队先回平壤,不论这里的战果如何,他们会负责到底,将你们安全送达天津。”
商船靠近,搭上了跳板,调查组成员陆续登上一条木船,迅速向大同江逆行,黄建勋站在船舷上,向雪原拱手道谢:“感谢雪老弟,代我向于将军问好。”
雪原大笑道:“自家人不要客气,黄将军,你们打得很漂亮,我建议你先绕道而行,抄他们的后路,先干掉倭寇的两艘小炮舰,十几里外,还有很多的运兵船,至少有几千陆军,肯定是想偷袭平壤,如果能将它们沉下大海,不胜感谢。”
几千人倭军,既然敢奔袭平壤,百分之百的精锐之师,一旦让他们成攻登陆,龙哥的压力可想而知,虽说卫马两军已经抵达平壤,雪原却不看好他们的战斗力。
黄建勋一惊,随即恍然大悟,明白了倭寇此行的目的。
此战只是一个巧合,在这之前,双方都没有太多的思想准备。
“谢雪老弟的提醒。”黄建勋曾在英国留学几年,心里很快有了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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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城,弥漫了一股紧张的气氛,各军进入全面备战状态,于成龙亲率五百骑兵,携带了两挺机枪、一门山炮,向大同江口急驰,南北两岸的岗哨,都睁大眼睛,密切关注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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