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夏季的一天天临近,麦香节再一次成为了学园里的流行话题。尤其是5年级的学生,经过了两个多月的修行之后,这些15岁的少年们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自己的水平了。
爱丝莉娅,还有卡莲与丹尼,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没有跟同学们在一起,可是那股充满麦香的热浪,还是跟随着夏季的脚步涌了过来。卡莲已经找到了所谓的“十块巨石”,又领着他们翻遍了中央营地东方的一大片乱石滩,还是没有公布她的想法,而来自四面八方的关于麦香节的声音又总是让他们集中不了精神。
“现在全班都知道黛安娜向你挑战的事了。”卡莲提醒爱丝莉娅,“我想,你还是自己报名好了……”
“我知道了。”爱丝莉娅无奈地承认了这个事实。今年的竞技赛,她怎么都躲不过了。
等到了5月末,研究小组里只剩下卡莲还有心情继续“研究”了,爱丝莉娅经常看到她趴在阳台上比划什么,每次问起她,她都不好意思说。这次的竞技赛,卡莲依然不打算参加。
“我好像只有精神系魔法还有点作用……”她很没有自信。
6月6日那天的天气,一如既往的晴朗,晴朗地让人恼火。前往竞技场的路上,爱丝莉娅感觉有好多认识与不认识的同学都在她背后指指点点,气得她牙痒痒。她本身对竞技什么的并没有多大兴趣,她倒是想过参加,只不过是因为她觉得这是她在学园里度过的最后一个麦香节而已。
嗯……最后一个麦香节了。爱丝莉娅仰着头望着那片挤不出一丁点雨水的形状滑稽的浮云,明年的这个时候,她大概也在什么地方旅行着吧,卡莲已经说过她父亲叫她回卡巴拉岛,克莉斯汀家估计也会为她安排好的,然后……
然后又该做什么呢?
有一点迷惘,似乎抓不到什么方向似的,许多纷乱的回忆敲打着她的心。作为克莉斯汀家的女儿,她完全不用担心毕业后的事,但是……那样的话,总觉得缺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还没有忘记一个遥远的承诺。
“爱莉。”卡莲在旁边叫她,“加油,我知道你很强的。”
爱丝莉娅苦笑了一下,思路又回到眼前跟黛安娜比赛的事了。
尽管参加竞技赛的人是不应该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的,但爱丝莉娅却很清楚自己会遇到谁。
“加油!小姐加油!”雪儿站在她身后,夸张地手舞足蹈着。听说爱莉小姐要参加今年的竞技赛,雪儿连她的厨艺比赛都放弃了——
“一个合格的女仆,是永远把主人的需求放在第一位的!”雪儿一本正经地行礼。
“嗯,谢谢。”爱丝莉娅挥了挥手给她们告别,跟着工作人员走进了休息室。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铺着带金丝的编制地毯,墙壁上悬着好几张魔法师的画像。爱丝莉娅努力不去注意其他人的眼神,走到黄色条纹护墙板旁边的一个布沙发上坐了下来。
今天就只有一场比赛,和黛安娜,而且还是第一场呢……她捏着手里的牌子叹气,总觉得这场比赛把自己搞得特别尴尬,赢了的话,就好像真的是她在跟黛安娜抢丹尼,输了的话,肯定会被黛安娜他们笑死的。
“啊!真是受够了!”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突然,眼前的灯光被一个身影挡住了。
“爱莉!”那人挥了挥手,“你还好吧。”
“咦?西莫?”
一身夏季校服的西莫坐到了爱丝莉娅旁边的空位上,递给她一小杯可乐。
“不用紧张啦……反正有那个家伙在,我可没想过还有谁能比得过他。”西莫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大口。
“我才不是紧张呢!”爱丝莉娅扭过头去,再说,她又不是要跟丹尼比啊!
“那你在想黛安娜的事?”
“嗯——”爱丝莉娅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黛安娜太过分了!我对丹尼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啊,她凭什么……”
“为什么呢?”西莫打断了她,“你为什么不喜欢丹尼呢?哦——因为那个教会生小子?”
“……什么跟什么嘛。”爱丝莉娅郁闷地瞄了他一眼,“吉姆他,他……”
忽然想起医院里吉姆说的那些话,爱丝莉娅顿了一下,不由地低下头来。
“算啦,我是猜不出你们这些人的想法啦。”西莫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某人曾经说过,等到站在那片场地上的时候,很自然地就什么都不想了,好好比赛就是咯,管它那么多干嘛……嘿嘿,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参加……”
“呃……”
两人还没聊一会,外面传来了校长先生浑厚的致辞声,乱哄哄的休息室顿时安静了下来紧张的气氛也逐渐浓重起来。似乎没过一会儿,场内的老师便来叫她了。
“好运,爱莉。”西莫伸出大拇指来,爱丝莉娅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热闹的夏季阳光之中。
周围的声音,乱得像一大群苍蝇,好像隐隐约约能听见雪儿在拼命为她喊加油。爱丝莉娅没有转头,她把注意力集中在站在对面的黛安娜身上。今天的黛安娜,拿掉了那些复杂的头饰,把卷发用一根丝带系到了身后,看起来非常认真的样子。
“哼!你还是挺有胆量的嘛!”黛安娜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你应该知道吧,我可是三系法师哦——”
“嗯,知道。”爱丝莉娅点了下头,黛安娜与她的母亲一样有着不错的魔法天赋,是风系、火系、地系三系的法师。
“好!那我今天就证明给你看!我,黛安娜·阿姆斯特朗所拥有的,不仅仅是美丽而已!”
场外的吵杂声仿佛又大了几分,爱丝莉娅并不想去介意。
“那个,黛安娜,其实,有很多事情我也想跟你解释清楚,不过现在……我最想说的一句话是……”
场内老师已经摆好了敲钟的姿势。
“你太自以为是了!”
话音一落,钟声响起,爱丝莉娅迅速抬起魔杖,瞬间三个小空气弹冲向黛安娜,黛安娜立即摆出防御的样子,但是……
“什么?!”坐在第一排离她们最近的卡莲失声叫道,“她这是在做什么?”
只见黛安娜完全没有使用任何魔法,硬是用自己的身体抗住了空气弹,反正空气弹也不是什么强力的魔法,只是让黛安娜向后退了几步,坐倒在地上。
“节省时间。”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卡莲猛地转过头。
“丹尼?!你怎么在这里?”
“嗯……我的比赛还要等一阵子呢,先来看看呗……”丹尼目不转睛地望着爱丝莉娅的方向。
“看来你已经事先知道顺序了啊——”卡莲用鄙视的目光瞅了他一眼,突然,场地中闪现出一道耀眼的红光,黛安娜的面前出现了一只硕大的黑红色火球!
“爱莉学姐!”坐在卡莲旁边的吉姆吓地站了起来。
“女神哪……爆炎?”卡莲也捂住了嘴巴。
爱丝莉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拿着水晶魔杖的右手向前平举,魔杖的尖端是明亮的黄色光芒。
“还是感觉不到呢……”丹尼自言自语。
当火球撞向她的那一刻,只听整个场内噼啪一声巨响,急剧压缩的空气在火球的中间爆炸开来——一股股热浪,沿着螺旋的方向散去,刹那间仿佛竞技场上绽放了一朵绚烂的火红之花,爱丝莉娅就站在透明的花蕊中,一脸平静地望着前方的黛安娜,黛安娜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这是什么魔法?”观众席仿佛也炸开了一般议论纷纷,“用旋风对抗爆炎吗?怎么可能!她怎么做到的?!”
“我一直有种感觉,爱莉的风魔法,已经不仅仅是‘魔法’了呢……”松了一口气的卡莲微微一笑,而吉姆和雪儿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黛安娜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突然举起魔杖,两道风刃迅速划过地面,爱丝莉娅轻轻吐了口气,脚尖一点,轻巧地闪了过去。
“不可能——”黛安娜气急败坏的喊道,“我才不会输给你这种人呢!”一瞬间,几个大大小小的岩石胡乱地砸向对面,时不时再扔出几个小火球,一时间场地上尘土飞扬火光满天,甚至看不清两人的身影!
“才不会输呢!才不会输呢……”黛安娜的两只眼睛都快瞪了出来,“我喜欢的人……绝对不会让别人抢走的!”
卡莲默不作声地望着纷乱的场地,拉了拉还呆站着的吉姆,示意他坐下。
“已经没有悬念了呢……”她说。
“是啊。”丹尼应道。
就在黛安娜发疯一般地扔着那些小魔法时,爱丝莉娅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黛安娜完全没发觉她怎么过来的!
她已经把魔杖拿到了左手,右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啪!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黛安娜跪倒在地上,怔怔地望着站在眼前的她,左手捂着自己的脸颊……
“还是那句,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好不好?”爱丝莉娅喘了几口粗气,让自己平静下来,“1、2年级的时候,其实我们都是故意躲着丹尼的——就是因为你啊!”
“你——”
“3年级,虽然学生会的事情很多,但是丹尼还是花了很多时间陪你的——”爱丝莉娅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我问你,你说你有那么多时间跟丹尼在一起,你真的了解过丹尼吗?!”
“我……”
“因为是学校有名的天才?因为大家都很喜欢他?你真的想过他的感受吗?我不记得你有为他做过什么,我只知道你经常缠着他而已!”
场地内外,似乎有点太安静了,不过两个女孩好像完全没有发觉。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爱丝莉娅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发梢,“我跟丹尼,是好朋友,互相了解一些,但是,你连朋友都没有做好,不是吗?其实他只是一个谁也不想伤害,谁也不想失去,一个温柔到过分的家伙啊!”
站在卡莲旁边的丹尼,听到这句话,慢慢地转过身朝着楼梯走去。卡莲忽然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他。
“丹尼!你,你别生气啊……爱莉她不是故意议论你的……”
“我知道,我没有生气。”丹尼说着,推开了卡莲的手。
爱莉……说的对呢,我只是不想失去谁而已,黛安娜她们……还有哥……可是我最不想失去的,是爱莉你啊,一想到爱莉会离开我、不理我,就觉得特别害怕……这一点,最了解我的爱莉,为什么不知道呢?
夏季的暖风中,弥漫着青涩的味道。那些未成熟的果子,酸酸的,苦苦的,连长大都不敢,也许等不到收获的那一天,就已经错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