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老太君请将军过去用午饭。
“将军大人,一定要穿这套!”童筱意翻出新做的衣服,喜滋滋的在他身上比来比去,嘴里详细的为他描述:“墨绿的缎面,压着花卉暗纹,腰带样式简洁,带着个椭圆形青玉扣。我跟你配了一双同款同色的长靴。对了,昨天送你的小球香囊,我在里面装了松柏香,缀了豆绿的穗子,给你扣在腰带上呢。”
“不穿!”任她一大篇话,他只两个字。
“不要这样嘛,将军大人!”眸光一闪,她笑嘻嘻的道:“老太君请吃饭,是为了向将军饯行吧?将军大人这一去,老太君必定悬心,临走了,将军大人就不能为安老太君的心,尽量表现的好点吗?”
凌慕寒冷哼:“跟衣服有什么关系?”
“人靠衣装马靠鞍啊!”她吧嗒吧嗒的就讲开了:“一个人的外表可以反映一个人的内心。你穿的好,穿的精神,老太君看了喜欢啊。”
“行了!穿穿穿!”凌慕寒怕了她的啰嗦。
“是!”她忙服侍着将衣服穿了,又帮他重新换了个镶玉的发冠。
一行人来到老太君的院子,丫鬟们全都伫立在外,只听声声蝉鸣。
丫鬟打起竹帘,童筱意扶着凌慕寒进去。
“来了,坐。”老太君的气色看上去好了些,本是随意的招呼,却看到来人的穿戴,登时就笑起来:“将军今天这么精神,这身穿的真好!”
“太君,孙儿给您老请安。”凌慕寒本就不太自在,又见老太君笑着打趣,当即就朝旁边的人瞪眼。
“将军大人,老太君是夸你呢,你干嘛还瞪我?”童筱意故意出声抗议,摆出一脸委屈给老太君看。
老太君忙笑道:“将军这是不自在呢。除了小时候,我就没见他穿这样的衣裳,他那箱子柜子里的衣裳再多,翻来翻去都是一个样子。这身,肯定是筱意弄的吧?”
“老太君一说就中,我劝了半天将军大人才肯穿呢。老太君不知道,来的路上,府里的小丫鬟们全都看傻了呢!”
“童筱意!”凌慕寒不悦的训斥。
“别喝斥她,她就是这样才好呢。”老太君轻叹口气,道:“你这次要出躺远门,我本放心不下,但难得有筱意在旁照顾你,我也能稍稍安心了。你办的都是大事,我也没什么说的,只一件,保重身体,万事小心,我还想等着你给我过寿呢。”
“老太君放心,孙儿一定回来!”
老太君又托了童筱意的手:“筱意,将军我就托付给你了,务必替我好好儿照顾他。懂吗?”
“嗯。”
“你跟着将军,该怎样就怎样,别怕他。虽然在外面,可总归是要回来的,有我呢。”老太君口内鼓励安慰着,心里想着,若是他能安然回来,定要将他的大事议定了。
转眼,到了出发的早晨。
童筱意早将所有衣服鞋袜打包,又将现银子塞在包袱里,银票随身携带。早饭后,她让小叶提了水,站在院子里浇花儿。
“筱意姐,你把衣服都收拾了啊,什么时候回来呢?”小叶问。
“不知道啊,跟着将军大人呗。”对外,凌慕寒是要训练那批骁骑军,为皇家秋狩所准备。看着眼前的花草,她交代道:“小叶,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帮我仔细的照料哦。”
“筱意姐放心。”小叶望向院门口,偷笑起来:“长天大哥来了。”
童筱意一扭头,看见长天脸上惯有的憨直笑容,想到就要走了,便没计较那么多。
“你找我,为我送行啊?”她笑着问。
长天看着她,将手中的纸包递过去:“到了山里什么都没有,这个你带着。”
纸包内就是红豆糕。
童筱意接了,又看看他,做出一脸高兴的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哦,长天大哥!”
凌慕寒站在书房的窗口,对院门处发生的一幕,听得十分清楚。眉眼一沉,喝道:“童筱意,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童筱意嘴里答应着,匆匆与长天摆手告别,跑回了屋内。她的东西好收拾,可将军大人的就麻烦了,零零总总,什么东西都有。当然,最后是精简了。
午后,马车从将军府出发,直奔城外的西山大营。
车内,童筱意穿着那身水蓝的裙子,腰间佩着荷包,挂着小球香囊。而凌慕寒自然不会在诸位爱将与士兵们面前穿的花俏,仍旧是一贯的老样子。
车外马蹄声声,沉默了很久,她忍不住问道:“将军大人,要去多久啊?”
“不该问的别问!”嘴上呵斥着,但实际上,他心中也没有把握。按照皇上的意思,在秋狩前赶回来,可这趟行程不简单。
“将军大人,你这张脸黑的好吓人。”她凑过去,笑嘻嘻的提议:“到西山大营还有很久呢,怪闷的,我们来玩游戏吧。”
“找青竹去!别烦我!”凌慕寒把头扭向一旁,想避开她的鼓噪。
童筱意这才望向马车内的另一人,将他当做无奈之选,说道:“青竹,将军大人下的命令,要我跟你玩游戏呢。”
青竹陪着笑,实在敬佩她不怕死的勇气。
她眨眼笑道:“现在听我说。有人说,天下第一级的痛是被蚊子咬,第十二级的痛是女人生孩子,那么请问,第十三级的痛是什么?”
青竹陷入了认真的思考之中。
凌慕寒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了,冷哼一声:“哪里弄来的疯话!”
童筱意立刻笑着追问:“将军大人怎么知道是疯话,难道你想出来了吗?说嘛说嘛,你不知道青竹现在双眼里的渴望几乎能将人淹死吗?”
“筱意。”青竹很无奈,在她面前,只有被打趣的份儿。
“将军大人!”
“不就是生孩子被蚊子咬了一口,有什么好猜的!”凌慕寒不满的一吼。
童筱意忍着笑,问青竹:“你知道了吧?唉,到底是将军大人的脑子转的快,再刁钻古怪的事情,他立刻就能想明白。”
说着眸子里滴溜溜的一转,又望向他:“将军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有一只老鹰在天上飞,结果被猎人射伤了左边翅膀,他很坚强,仍然在飞。又有一只老鹰,它被猎人射伤右边翅膀,可它仍然也在飞。为什么呢?”
车内一阵沉默。
“为什么呢,青竹大哥?”她开始追着问。
“因为……它也很坚强。”青竹讷讷的说着,自己都觉得挺奇怪。
“将军大人,你说呢?”她又问另一人。
“哼。”凌慕寒给予一个冷哼:“总不可能是抱在一起飞吧?”
童筱意得意的笑起来,宣布正确答案:“因为他遇到了前一只老鹰,那只老鹰对他说:你也要坚强。”
这个冷笑话一说完,不仅是凌慕寒,包括青竹都不理她了。
无聊之下,她趴在窗户边上,对着外面骑马随行的花隶舒笑道:“花大哥,我们玩个游戏吧。”
花隶舒虽然不在车内,可对车内的话断断续续听了一些,见她把目标转到自己身上,连连摆手:“我正忙着呢,你找青竹吧。”说完夹马跑到前面去了。
把脑袋缩回来,她叹气道:“真是的,一个笑话而已,犯得着吗?”
见凌慕寒在沉思,她将那只小球香囊摸出来,偷偷挂在他的腰上。
“干什么?”凌慕寒一摸,当即就要摘下来。
“将军大人,咱们可是要去西山大营啊。那里有林子,虫子多,这小球内的松柏香驱蚊的,更何况,我听说这个香就是你们男人佩戴的。你闻闻,跟你衣服箱子里的味道是不是很像?”说了一通,就是不想让他取下来。
“胡闹什么!”凌慕寒才懒得听。
“将军大人,我们到西山大营的时候天都黑了,你戴着别人也不会注意的。”她说出了关键,果然见他不再那么坚持。
唉,爱面子的将军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