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之后,两位海军司令和拿皮耳将军总算松了口气,马西莫格里看了地图之后,沉声对里戈.德热努依里和拿皮耳将军说道:“主力部队的计划不一定能够实现,他们需要穿过华北平原的整个北部,非常容易受到追击,我觉得我们应该冒险从蓟运河突入内陆试试看,那里的河道或许会比塘沽这里的运河水道要深一些。假如我们能够通过蓟运河深入内陆,或许能够获得更多的消息,也许能够提前接应到主力部队也说不定。”
里戈.德热努依里则有些反对这个冒险的计划:“可格兰特和蒙托邦将军的命令是让我们到山海关一带去接应他们,海军走蓟运河是不是太冒险了?你知道蓟运河入海口那里的水流情况是很复杂的。”
马西莫格里说道:“我知道,格兰特、蒙托邦将军一定也是知道蓟运河入海口的水流情况复杂,所以才没有提出让海军走这里接应主力部队,而是让我们北上。但现在看来我们必须分兵两路,一路按照计划北上山海关一带,而另一路必须冒险突入蓟运河,我们需要尽快和主力部队建立良好的联系,然后在他们撤退的途中给他们必要的支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拿皮耳将军则头一次支持英国人的意见,他的理由很简单,敌人是有备而来,一定会考虑各种状况,而且敌人兵力上处于优势,海军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所以突入蓟运河想方设法和主力部队联系上是非常必要的。
最后,里戈.德热努依里也同意了这个方案,商量之后,里戈.德热努依里带领法军舰只及大部分的海军船只赶往山海关,按照计划接应主力部队,而马西莫格里则带领一支分舰队前往蓟运河入海口,拿皮耳将军率领一支八百多人的陆战队从陆路挺进,保证能够顺利拿下这里。
汉沽地处蓟运河下游,从汉沽留庄村到旧蓟运河口,呈饭勺儿形状。留庄到营城庄东头是“饭勺把儿”,营城庄东头到入海口就是“饭勺儿”的上口,“饭勺儿”的上口到“底肚”是一片容水处,就是蓟运河“大嘴”。 大嘴河段旱路约15公里,水路约35公里,其中有九道弯,每道弯都充满着美丽而神秘的色彩。第一道弯从营城东庄头到茶淀西庄头约五里水陆,两岸自然风光秀丽;第二道弯叫铁笼,在旧蓟运河南北炮台中间。南炮台在北塘前庄附近的南河边,北炮台在靠营城一侧的汉沽干校旁。此段水底沉有用胳膊般粗的钢丝缆、铁棍缠绕成各种形态的套圈,像一个铁笼子。正是这些套圈和该处复杂的水纹环境,在英法联军攻打津塘地区时,成功地破灭了英法联军企图顺蓟水北上的打算。
但现在事急马行田,马西莫格里不得不为了尽早接应到主力部队而冒险,至少他判断还驻守这里的只是一些清军部队,早已经没有了斗志,有拿皮耳将军和自己分舰队的水陆并进,应该可以很快拿下这里。只不过清除水下阻塞的铁笼圈套会有些麻烦,但拿皮耳将军可以组织很多当地的劳力参与,应该困难会小一些。
第二天上午,里戈.德热努依里和英国海军少将裴洛先行率领主力舰队离开,下午三点时分马西莫格里率领分舰队直扑蓟运河入海口。
大沽口距离蓟运河入海口很近,下午四点多,分舰队到达了蓟运河入海口处,但等待他们的却是炮台上高高飘扬着的太平天国旗号。
马西莫格里等海军将领目瞪口呆的在望远镜里看了半天,最后马西莫格里下令尝试攻击一下,很快分舰队的炮舰纷纷开火炮击,但由于距离太远,舰队船只被铁笼阻拦不得靠近,又有水流变化船身需要时刻调整位置,以防漩涡和暗礁,所以炮击的效果非常的差。
而海军要上前清除那些铁笼的话,就势必会落入炮台的火炮射程之内,僧格林沁布置的炮台位置非常巧妙,上面的火炮恰好可以打击到铁笼位置,所以当马西莫格里下令让几艘舰只靠近准备清除铁笼时,炮台上的太平军开炮还击,很快联军的舰只就败退了回来。
“这里果然非常不适合登陆。”马西莫格里摇头叹息起来,现在只能希望太平军驻守炮台的士兵不多,拿皮耳将军的八百陆战队能够从陆上攻克炮台。
陆上的战斗稍晚一些打响,渡过宁河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们遭到了太平军炮台火炮和步枪火力的袭击,很快溃不成军,然后他们又遭到了一支骑兵部队的突袭,损失惨重最后靠着河道港汊泥泞的地形,拿皮耳将军才带领五百多人逃了回来。
马西莫格里只得引领舰队回撤,重新和拿皮耳将军在大沽口会和后,两人发现突入蓟运河救援计划也化为了泡影,最后马西莫格里的舰队只能继续驻守大沽,期望北上的里戈.德热努依里能交上好运。
与此同时,远在霍各庄的格兰特和蒙托邦等人并不知道海军为了救援他们又进行了一次失败的冒险行动,他们也没想过海军会从蓟运河北上救援他们。联军统帅部现在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渡过蓟运河继续或是突围而出,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一大堆,伤病员问题、粮食问题、弹药问题等等。但商量来商量去,统帅部的将军们发现他们已经没有了突围的可能,除非有外援接应突围,否则他们只能在这里坚守到弹尽粮绝然后投降。
一筹莫展的时候,额尔金爵士出现在统帅部内,联军统帅部设在霍各庄的祠堂内,额尔金爵士和葛罗爵士联袂而来,他们看起来很狼狈,他们的随身行李都被苦力们拐走,就连换洗的衣裳也没有了。
额尔金爵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燕尾服,对格兰特他们说道:“将军们,我们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格兰特苦笑道:“是非常大的麻烦,公使阁下,假如没有援兵,或许我们逃不出去了。而援兵在哪里?伦敦还是巴黎?”
额尔金爵士坐在一张椅上说道:“将军们,或许我们能考虑一下让荣禄那支清国叛军来接应我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蒙托邦一听到荣禄的名字就非常恼怒,他大声呵斥道:“公使阁下,那个没有信誉的小人不用再提起,要不是他派了一些老弱残兵来充数,通州城不会那么快陷落,我们也不会被西王的追兵追得那么紧,宝坻一战也不会草草的撤退!”
蒙托邦的话得到了大部分将军的共鸣,连格兰特也不顾同胞之谊很不客气的对额尔金爵士说道:“公使阁下,被同一个坏蛋出卖一次就够了,难道你还想上第二次当吗?”
额尔金爵士政客生涯的磨砺让他的脸皮也很厚,他毫不在意的说道:“那既然这样,或许只能等巴夏礼那边有好消息,清军能够出兵和我们一起打击太平军了。”
格兰特和蒙托邦互望一眼,额尔金爵士的话是对的,现在联军兵败如山倒,京城清军至少还有十多万,假如他们能够加入战场,联军就能逃出升天去,避免全军覆没的最坏结果。而假如联军主力覆灭,那么远在伦敦和法国的政坛必将发生巨大变化。
“可我们如今被包围了,和巴夏礼的消息断绝,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格兰特有些失落的说道:“还有我们坚持不了几天,士兵们的口粮只剩下四天的了。”
额尔金爵士整整有些肮脏的燕尾服后说道:“我们可以派出使者和太平军商谈停火协定,暂时的停火协定。”说起谈判来,额尔金的笑容又自信了几分,特别是暂时的几个字他咬得很重,格兰特和蒙托邦等人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天下午,额尔金爵士和葛罗爵士亲自出马,他们只带了五个随从,打着白旗走出霍各庄,向太平军阵地走去。太平军阵地上的士兵截住他们几个人,额尔金爵士讲明来意之后,太平军士兵也不敢怠慢,将额尔金几人引入太平军西王所在的大帐之内。
来到大帐之内,额尔金等人很快就得到了西王的接见,西王和额尔金见面的时候,双方的反应出奇的一致,并没有因为双方交战而彼此痛恨对方,相反,西王和额尔金还非常友好的握手致意。
分宾主坐定后,额尔金没有废话,直接就说起了来意:“西王阁下,我们英法联军和太平军近日因为攻占京城的事爆发的武装冲突,我本人感到很遗憾,虽然太平天国向英法宣战,但我们还没有收到来自国内的宣战批准,因此我们只是局部的武装冲突。”
萧云贵很好笑额尔金的这种遮羞说法,但也听出了一点消息来,那就是英法开始有些服软了,至少额尔金这些人服软了,他们再没有那种趾高气扬的帝国傲气,而是希望太平军能够保持克制。
萧云贵却摇摇头笑着说道:“对不起,公使阁下,宣战是避免不了的了,贵国宣不宣战我们无所谓,我已经命令江南的部队对于南边所有的英法两国目标实施军事打击,包括租界和你们在租界的驻军,甚至包括香港。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们不针对平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