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贵在蓝水号的会客厅中没有等待多久,他和洪韵儿在会客厅的酒吧边上共饮了一杯雪梨酒后,石达开等三人便跟着罗大纲走了进来。蓝水号前身是哈米尔士号,在船上有不小的会客厅,这艘船曾今是文翰勋爵搭乘过的舰船,因此在会客厅上英国人改造了一个小小的酒吧。蓝水号移交之后,萧云贵并没有让人拆除酒吧,他还是挺喜欢这个酒吧的,而且将来海军远洋作战之时,寂寞的海上航行时,这酒吧也可以给船员们提供一些放松的方式。
看到石达开三人进来,萧云贵笑着倒了一杯酒给石达开,跟着对洪韵儿道:“让张丞相和四姑娘也尝尝洋酒。”洪韵儿微微一笑说道:“张丞相可以喝这雪梨酒,韩姑娘年纪还小,喝点法国香槟吧。”
石达开也不矫情,双手接过高脚玻璃酒杯便和萧云贵对饮了一口,原本他就对东王禁酒令很不以为然,须知这酒文化的历史似乎比茶道更加久远,如何能禁得住呢?是以翼殿对于天国的禁酒令也是向来不怎么严格。
放下酒杯,石达开抱拳缓缓说道:“兄长,如今武昌吃紧,清妖趁我天国内乱兴兵来犯,小弟请命自回武昌镇守,以保天国西面无恙。此去打退清妖之后,小弟就在武昌等候天京将令便可。”
萧云贵愣了一愣后,随即明白了石达开的意思,石达开以下属自居请命便是一种归附的信号,同时他翼王回武昌去,天京这边的事他也不再过问,只在那边等着天京之事尘埃落定后,遵奉天京新主人的号令便可。
虽然石达开不肯留下来助自己一臂之力,但萧云贵还是很高兴,在他看来翼王留下来也会令他很头痛,毕竟他是翼王,留在天京还是有很大的变数,如今他避走武昌也好,自己在天京便可放开手脚整合东殿和北殿势力了。
当下萧云贵微微颔首道:“达胞能如此为天国尽力,为兄深感欣慰,有达胞坐镇武昌想来天国西面无忧矣。”
石达开又道:“但小弟希望兄长答应小弟两件事。”
萧云贵微微一笑,果然还是有条件的,当下便道:“达胞但说无妨。”
“韦昌辉这狗贼杀人无数,而且还害了小弟全家,小弟恳请兄长能将此獠明正典刑,替天国及小弟家小报此血海深仇!”石达开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的,足见他对韦昌辉的恨意至深。
萧云贵想也不想便道:“本王起兵勤王便是为了诛除北奸,这是理所当然,他日擒住韦昌辉等首犯必定明正典刑,事后会将他们的首级送往武昌。”
石达开欣慰的点点头,跟着向韩宝英招招手,韩宝英第一次喝香槟酒,只觉得好喝,忍不住多喝了两口,双颊绯红之下,更显可爱,见石达开召唤自己,韩宝英红着小脸低头走到石达开身边。
石达开看了看韩宝英回头道:“兄长,小弟这义女久仰西殿军马雄姿,她也敬佩西王娘的飒爽英姿,便想留在天京跟随西殿效力,也算我翼殿继续留人参与勤王之事。”
萧云贵原本以为石达开第二个条件会开口要权要钱粮或是要新式西洋武器,却绝对想不到石达开会提出让韩宝英留下来的请求,他愕然之下回头看了看洪韵儿,只见洪韵儿也是一脸的惊愕,跟着素眉微皱之下,还是微微颔首,示意萧云贵答应。
萧云贵哦了一声跟着笑了起来:“达胞这个请求古怪得很,不过本王答应了,就让四姑娘跟着宣教吧。”
石达开松了口气道:“马浩成等三人还是会跟着小弟出征武昌,石镇吉会统领投入小弟麾下的东殿、北殿兵马留下来,代表翼殿继续共襄义举,小弟和遂谋想带领其他兵马搭乘水师战船回武昌。”
萧云贵沉思片刻道:“此次罗大纲部水军西进多是战舰,运输船只较少,要运送翼殿两三万人马还是很困难的。”跟着萧云贵向罗大纲道:“把东殿水军之中大的沙船、运粮船全都调出来,配合你部水军一起运送翼殿兵马回武昌,这样应该可行吧。”
罗大纲稍微默算了一下船只数量,跟着点头道:“是可行的,属下这就下去和参谋部马上调整行军方案。”说罢雷厉风行的朝萧云贵行了一个军礼后便转身下去了。
“令行禁止,行事如风,西殿能一直打胜仗原来并非是侥幸啊。”张遂谋看着罗大纲和萧云贵简单的几句对话后,一件大事便定了下来,而且罗大纲马上便召集人手准备实施这个计划,足见西殿在军事上的反应速度是极快的。
萧云贵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得色,典着肚子道:“兵贵神速,咱们早一日打回武昌,武昌的兄弟们就少吃一天的苦啊。”
石达开点点头抱拳道:“兄长所言极是,那小弟和遂谋也告辞了,我们这便回去准备拔营起兵西归。宝英就留在这里,稍后石镇吉派人把宝英的行装送来,就拜托兄长弗照这丫头了。石镇吉还是会驻兵大胜关,兄长但有差遣直接下令便可。”
萧云贵只说了一个好字,两人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约定好的事便不会再有什么反复,短短几句话之中,两人便把韦昌辉的生死给定了,萧云贵毫不犹豫把韦昌辉给出卖了,韦昌辉是必须要死的,他不死真的是没有天理。
石达开走后,萧云贵看了看在一旁把玩高脚玻璃杯的韩宝英,还是没闹明白石达开这唱的是哪一出戏,疑惑的看着洪韵儿。
洪韵儿微微一笑,唤来两名女亲卫带韩宝英下去梳洗、休息片刻,待会儿准备和西王一道回孝陵卫大营。
韩宝英跟着亲卫走后,萧云贵马上问道:“这石达开搞什么鬼?他把韩宝英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洪韵儿笑着说道:“取信于你的人质,还有另一层意思便是献美。”
萧云贵张大了嘴巴,愣了半晌才道:“翼王石达开只怕不会玩美人计吧。”
洪韵儿掩口笑着说道:“怎么不可能?越是自诩忠义的人越会玩这手,当年三国的王允不就是汉朝的大忠臣,貂蝉的美人计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萧云贵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石达开把我当成即将入京的董卓了?”
洪韵儿点头道:“咱们的翼王这一手应对得漂亮,留下来处处掣肘,回武昌一下子便盘活了翼殿的局面,他远在武昌统兵,进可攻,退可守,至不济还可远走云贵川,无论天京如何,他都可以左右逢源,这一手真是高明啊。”
萧云贵闷闷的说道:“我还道他已经想明白了。”
洪韵儿淡淡一笑说道:“身居我们这个位子的人就算明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或许也会身不由己,因为你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群体。翼王代表的便是翼殿,他一个人想明白又如何?翼殿的众多将领也不会想明白的。”
萧云贵颓然坐到沙发上道:“那我们一番口舌和部署不是白费了?”
洪韵儿摇头道:“不,我们做的事达到了很好的效果,石达开肯奉令行事便是最好的结果。翼殿可不像一盘散沙的东殿那么好收整的,要彻底解决翼殿,还要等我们完全掌控天京大权之后。”
萧云贵嗯了一声道:“也对,我们现在先专心一致把天京剩下的事做完,翼殿也飞不出我的手心。”跟着犹疑的问道:“那韩宝英怎么办?”
洪韵儿吃吃的笑道:“既然是翼王献美,那你就笑纳了吧,娶了翼王的义女,和翼殿结成联姻,这样对西殿和翼殿都好,将来收服翼殿也是有好处的。”
萧云贵皱眉看着笑得像一只小狐狸的洪韵儿,这小娘皮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啊,笑得那么诡异,要是自己一口答应只怕小命不保啊。当下萧云贵这厮一脸正气的说道:“这叫什么话,我这具身体都快四十岁了,人家小姑娘才十五、六岁,纳了人家像话吗?”
洪韵儿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反而继续笑着劝道:“咱们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好几年了,所谓入乡随俗,这个时代十二三岁女子就嫁人的多了去了,韩姑娘十五六岁嫁人正好啊。你不过三十五六岁,正当壮年,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娶了正好。”
萧云贵疑惑的看了洪韵儿一会儿,跟着上前摸着她的俏脸厉声道:“你是谁?你附体在我的韵儿身上做什么?我的韵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快点出来!”
洪韵儿嗔怪的打掉在自己脸上乱捏的大手,怒道:“胡闹什么?我什么时候被人附体了?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
萧云贵一把搂住洪韵儿柔声道:“韵儿,韵儿,咱们不闹了,我真的不会娶别人的,有你一个就够了。”
洪韵儿轻轻抚上萧云贵的背脊,素首靠在他的胸膛上,也柔声道:“阿贵,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经过上一次璇玑的事之后,我知道了一件事,想要独守一个优秀的男人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你的身边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女人。而且当你身处高位之后,以联姻的方式来笼络一些人是无可避免的。还有一点很重要……”说到这里洪韵儿有些说不出口来,萧云贵低声问道:“什么?”
洪韵儿有些羞恼的说道:“我这个西王娘白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还要分心照顾福娃,晚上回去还要被你折腾,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补药,越来越厉害,我再不找人分担一下,只怕会身心具疲,心力交瘁!”
萧云贵呆了一呆,拦腰将她抱起笑道:“可是每晚你还是很快活的啊。”
洪韵儿一拧萧云贵腰里肉怒道:“滚!每晚完事你倒是倒头大睡,我还要起来看情报司的公文,前几日福娃病了,我还要起来看顾他,累得要死,今后我打算分房睡,没我许可不许过来找我!”
萧云贵苦着脸道:“那我怎么办?我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啊。”
洪韵儿白了他一眼道:“你自己解决吧,再不然就按我说的纳了韩宝英。”
萧云贵想了想正色道:“韵儿,要不然你把差事都辞了,专心在家里照顾我和福娃就得了,这样你也不会太累。”
洪韵儿挥舞着粉拳恶狠狠的说道:“你休想,我手里的权力你别想夺走,这是我的事业!”说罢挣开萧云贵的怀抱便走,临到门口回头说道:“阿贵,我是一个不能没有事做的女人,你和福娃很重要,但我想做的事也很重要,所以不要把我唯一的喜好都给剥夺了好吗?”说罢便飘然而去,只留下呆愣的萧云贵,忍不住苦笑起来,自言自语的道:“这叫什么事?原来严防死守我纳妾,现在倒好鼓励起我来,难道真是生了孩子之后性情大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