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速速前去准备,三日内,吾必须要起兵回转!”
接到消息后,刘晔毫不犹豫便下达了这个命令,着属下各级将官前去整顿军队。
“大哥,你是奉着天子诏令要进京,现今不顾而返,恐怕会招天下人唾骂指诋啊!”
赵明见众多下级将校应命而出后,室内仅剩下他,典韦还有刘晔三人,赶忙将自己担心道出。
“不错!子扬,你得多加考虑才好,现今回师,便是不顾现今洛阳十余万百姓,吾等军粮都不够一月之用,莫如再等些时日粟谷收成以充军粮后,再作打算,否则行军途中用粮更巨,若再逢得各处诸侯围截,实在……凶险难料!”
典韦对于官府乃至汉家没有好感,他所担心的也就是真性情待人的刘晔——这位以兄弟相称的主子罢了!
“幽州情势不知,若连家人都不能保全,并且根基不存,我刘晔又凭什么来保天子?难道就凭现今之不足万五,缺粮少箭的部曲么?粮草辎重不足?哼!沿路寻机再‘借’便是,想袁本初亦或公孙逆贼会很乐意!”
经此噩训当头一棒,刘晔深切地体会到了——自己先前走入了岔道!
以前他是在奋力与命相争,潜意识想尽快融入现时刘晔这位宗亲角色,故而多受挚肘而只得被动应付一次次接踵而至的挑战。但人力毕竟有穷,所谓“料尽先机,布置周全”那更是笑话,现在的他清醒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重生为人,当尽掌主动于手,凡事有我不由天!
否则“一子错乱,满盘皆输!”,倚仗着那愈来愈少的先知经验,总会有始料未及的方面,现在幽州的情势就明白的说明了这个问题。
现时的公孙瓒就算是输给袁绍一阵,可毕竟还算势力最为强大的军阀,若是再出意外,只怕代郡都可能保不住,到那时,根基不存,亲人不在,他刘晔重活一世意义何在?
“哈哈哈!我先前放不开手脚,凡事多受束缚,却终有今日之局!从今往后,我不讲虚套,只为亲近之人谋虑。为立身安命:权势、地盘、实力、谋略,无所不用其极!想我来就是凡人一个,何必因着后世如何而给自己强加枷锁?只需秉持‘凡与我为敌者,任你是谁,尽数扫灭’理念便是!天子?汉室?与本来的我有何相干?通通见鬼去吧!”
刘晔心底一横,瞬间明确了自己以后行事准则,不再拘泥于礼法世人评判为限——管它许多,不为友,便是敌!
本来这世界上所谓汉室宗亲身份就不属于他,那又何必为此反受牵制而无法随心意行事?将所有现代理念,原本客观身份全数融入这个时代,本就不是可取之道!
经过此事,刘晔再次成熟许多,完全准确地定位了现在自己的位置与将来应当采取的行事理念,却可算因祸得福,毕竟现在局势未到不可收拾地步,若他醒悟得晚些,谁知道会否发生让他无法预料,甚至使他无法及时反应,而终至万劫不复的事件?
“不错!子扬,那天子不过十余岁小儿,如今汉室威仪丧尽,正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子扬尚且不能自保,又凭何去保他那不知根底,将来昏庸亦或真正爱民的皇帝?俺早就想说这话,只是怕子扬你不待见,现在这等时刻,正需你立下决断,想想天下宗亲数百年来,他堂正汉室又怎般相待?”
典韦怕刘晔现时悟得不够彻底,索性将自己一直以来想说而又不敢说的观点道出。对于刘晔经过这许久相处,自然知道他不是迂腐愚忠之人,对于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语并非听不进去,更不会妄自独断专行,动辄擅杀大将。
“对!大哥,你莫要怪典将军直话直说,其实我亦有类似想法,这次我等千里进军,只要稍通兵事之人,便可知其本就极为可笑幼稚,只是因为所谓‘君命’及刘幽州明示‘军令’,两者相合故而不得不为之,此次回兵若是能掌握局势,大哥你就立下决心,将姓田的那党小人全数斩尽,想这次败阵肯定与他们逃不了干系!无论你如何行事,我等下属一力支持便是!”
赵明见到刘晔暂未出声,怕他真若怪罪起典韦,闹得上下不快反而不美,索性仗着自己与刘晔亲近,也将自己同样想法说出,表明心迹欲要劝服刘晔,让他不再如先前那般拘泥于世俗看法规矩,难以果决处事。
“哈哈!看你们两个那一幅担心模样!我刘晔是什么人难道相处许久还不能清楚得知一二?小明吾视之如弟,常文吾视若为兄,皆是我先前所言亲近之属!实话讲来,我先前倒还担心你们思想会有反弹,却不想反倒是我落后一步,没你们醒悟得那般早前。”
“哼!公孙瓒?汝敢大军压境,动吾岳父,若回军后代郡未失,吾誓要将你从速扫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刘晔先是大笑两声,倒令典韦两个摸不着头脑后,这才将自己想法全数道出,同时直接表明心迹,有机会返回后立时便要扫平公孙瓒!
“主公英明!”
典韦与赵明大喜下抱礼一礼齐声吼道。
他们两个再细看刘晔现时长身起立,收敛微笑表情后漠然望向北方,浑身似乎尽数散发出一股股彻骨寒意的模样,却纷纷不自觉打个激灵,心底高兴刘晔能这般快转过念头同时,亦直觉的感受到:不过短短一刻时间内,刘晔,变了,变得——
更成熟更果决,更像个上位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