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府出来,陈海平和石头骑在马上,在大街上缓辔而行。
陈海平的心情很轻松,他轻松不是因为对婚事有了把握,而是因为他喜欢孙国清。这老头儿人不错,相信今后他们翁婿一定会相处愉快,这对他很重要。
“我们去哪儿,少爷?”石头问道。
“你不饿吗?”
“饿。”
“那就去吃饭。”
吃过午饭,时间还早,才晌午刚过,陈海平决定四下逛逛。记忆所及,代州城内他最感兴趣的去处是纪念大将军李牧的武安君庙。
代州城不大,武安君庙在城西,从饭馆出来,不到片刻,他们就到了。
庙不大,但香火鼎盛,这儿应该是代州这会儿最热闹的地方,与其他地方冷冷清清的样子成鲜明的对比。
大堂正中,武安君按剑端坐,容颜刚毅肃穆。
陈海平默默伫立,默默凝视。
李牧,战国四大名将之一,智谋出众,英勇善战,于雁门关外大破匈奴十万骑,是战国末期最著名的军事家。
“赵王迁七年,秦使王翦攻赵”。
王翦是秦国排名第一的名将,也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秦灭六国,五国为王翦王贲父子所灭。但王翦一生最光彩的桥段并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战场之外。灭楚之战,始皇属意少壮派大将李信,问李信需要多少兵力,李信说只需二十万,始皇又问王翦需要多少兵力,王翦说需要六十万。
始皇说:“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果势壮勇,其言是也。”于是派李信、蒙武将兵二十万伐楚,而王翦则托病辞官,归频阳养老。
结果,秦军先胜后败,被楚将项燕所败,始皇闻报,大怒,亲自去频阳向王翦谢罪,请王翦领军出征。
王翦领六十万大军出征,两年平定楚地,但就是这样的绝世名将也不敢与李牧争锋于战地。王翦行离间计,赵王中计,自毁国门,屈杀栋梁。李牧死后三个月,赵国即被秦国灭亡。
那一幕幕波诡云谲、可歌可泣又可悲可叹的景象在心头掠过,陈海平感慨不已,他想到了十年之后的袁崇焕……
代州自古就是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经过的名将无数,但武安君李牧最受后人敬仰,这可以从纪念李牧的祠堂中看出一斑。
仅仅代州,纪念李牧的祠堂就有三处,除了城内的武安君庙,还有雁门关上的靖边寺和城东聂营镇的李牧祠,而且这些一直都保持到了后世。
出了武安君庙,心头堵得慌,陈海平纵马疾驰。
立马北城城头,朔风凛冽,放眼望去,但见白雪皑皑,山川壁立,连绵起伏。这一刻,虽无兵马之威,但隐隐的杀气似乎弥漫在每一寸的空间里。
极目远望,陈海平的目光穿越了白雪和山川,他似乎看到了一片累累的坟茔。忽然,陈海平勒转马头,向城下驰去。
街上行人稀少,还好,一下城头就看到一个中年人,陈海平翻身下马,拦住了中年人。
中年人吓了一跳,警惕地问道:“你干吗?”
陈海平从怀中掏出一小锭银子,对中年人道:“大叔,我是外地来的,想祭奠一位先人,但来得匆忙,没有准备香烛祭物。不知能否麻烦一下大叔,用这点银两替我跑一趟,买些香烛祭物?”
咽了口吐沫,中年人问道:“都买?”
陈海平道:“不,一份就可以,剩下的就当是我谢大叔的。”
接过银子,中年人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们不去?”
陈海平道:“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大叔你骑我的马去。”
中年人没说什么,从陈海平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跑走了。
这人还真麻利,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提着一个大包袱回来了。到了近前,中年人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了陈海平,包袱则叫石头接了过去。
陈海平道:“谢谢大叔。”
中年人笑道:“是我该谢你,让我一开年就发了笔小财。”
陈海平也笑了,他问道:“大叔,去汉墓群怎么走?”
中年人一愣,然后道:“不远,出西城一直走三十里就看得到。”
翻身上马,陈海平又道了声谢,便和石头飞马而去。
所谓汉墓群是汉代驻守雁门阵亡将士的埋骨之所,刚才在武安君庙,后又立马城头,陈海平心潮激荡,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些为戍边而死的将士,而凭吊他们的最好之地就是汉墓群。
汉墓群在勾注山脚下。
路还是不太好走,陈海平和石头疾驰了小半个时辰,蓦地,平原之上忽然出现了一片起伏的丘陵。
陈海平知道,这就是汉墓群了,他不由勒住了马头。
放眼望去,山脚之下,数百座汉墓封土堆状若丘陵一般,透透迄迄,散落在旷野荒郊之上。整个墓群南依群山,北连朔州平川,从南向北,由高到低,大小不一的封土堆星罗棋布。最高的封土十四五米,最低的也有三四米。
这一刻,大雪覆盖之下,肃杀之气淡了,但苍凉之气却浓了。陈海平鼻子一酸,泪水涌了上来,润湿了眼眶。
石头发现了小主人的异常,他不安地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陈海平手一挥,指着前方的墓群,沉声道:“石头,前面的这些土堆都是坟墓,里面埋的都是阵亡沙场的汉家将士。”
“少爷就是要吊祭他们?”石头问道。
“是的,就是他们,就是这些戍卫我汉家疆土的勇士!”陈海平朗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铁血豪情。
点上香烛,陈海平没有跪拜这些勇士,他和石头盘膝坐在雪地上,开始给石头讲述那一个个让人热血沸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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