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知道辛雨泽面相斯文,却喜欢小饮两杯,叫素心绕着道去临街‘吴字号’老酒坊买两壶上好的小酒。
她和婉娘陪着辛雨泽先行回家。
吩咐孟氏炒了几盘拿手小菜,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围着桌边。
千喜不擅饮酒,加上有身孕在身,仅沾了沾唇,也就算了。
到是婉娘陪着辛雨泽喝了几杯。
酒过三旬,婉娘推说还有布料要织,提前退了席,离桌之前,在桌下轻拧了素心一把,又背着千喜,朝着孟氏使了个眼色。
孟氏也说还有些事情没做完,要素心帮着一起做做,二人也退了出去,顺手带了房门。
千喜一看,这转眼功夫,人全跑了,撂下辛雨泽独饮,心里过意不去,忙拿了酒壶,站起身为他斟酒。
辛雨泽反而暗松了口气,拦了千喜,“我自己来便好。”
千喜压着酒壶,仍帮他斟满了酒,“可惜大哥不在,否则也不至于没个陪你饮酒的人。”这些日子如不是辛雨泽一直帮着,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真不知会如何的艰辛。
辛雨泽笑了笑,看着慢慢注满的酒杯,“其实你不必这么客气。”
千喜放下酒壶,矮身坐下,“二哥,今天是有事而来,是么?”
辛雨泽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将酒杯握在手中,轻点了点头,才放下酒杯,抬头看她,“算是吧。”
千喜正帮他挟了些菜到碗中,放下筷子,静等着他的下文。
辛雨泽放在桌下的手,握了握,有些汗湿,“这事,本来是想等大哥来跟你说的,不过我想了想,还是自己来问问你的好。”
千喜见他说得慎重,也凝了神,“二哥有什么事,尽管说。”
辛雨泽侧脸扫了眼她被长裙覆盖的腹部,犹豫了片刻才问道:“你真打算自己抚养这个孩子么?”
千喜脸上笑意慢慢消褪,眼见要消失得无影无踪之时,又再笑了笑,眼底深处带着涩,“也只能这样了。”
辛雨泽握了酒杯,慢慢的转了一圈,赫子佩虽然休她出于无奈,但皇家定下的事,他也是身不由已,与千喜是再也不可能了。
“你……有没有想过改嫁?”
千喜愣了愣,垂着头,笑了笑,“二哥,真是会开玩笑,我这大着个肚子……”这个年代,被休了的女人再嫁,已是不易,还带着肚子,那就更是难上加难。再说万一对方对孩子不好……那更是想也不敢想。
如果那个人会对孩子好,孩子出生也有个依靠,也不至于没有爹……你认为如何?”辛雨泽端了酒杯,放到唇边,没饮又再放下。
千喜飞快的看了眼辛雨泽,心如明镜,当作不知,笑了笑,“二哥真是有心了,世间这样的人,实在难找,如果当真有,千喜真是三世修来的福。只是……就这么被他休了,心有不甘,带着这样的心思嫁人,又怎么能安安心心的与人家过日子,那且不是亏了人家。”
辛雨泽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微微一笑,“倒亏不了人家,这事,你也别急着定,慢慢想想。如果当真没这心思,也不用往心里去,我也只是问问。”饮尽了杯中酒,望了望窗外,“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起了身,抖平衣摆。
“这光喝了酒,还没吃什么呢,我给你盛些饭。”千喜忙站起来相留。
“饱了,明早还有些事要办,得早些回去。”周成贵不在这儿,辛雨泽是绝不在这儿留宿的。
千喜苦留不住,只得送了他出去,手扶着门框,看着他萧瑟的背影融入夜色中,轻叹了口气,退进门槛,上了门栅。
转过身见一个人影站在院子里,吓得倒退一步,后背抵了门,才看清是婉娘,长松了口气,上前推了推她,道:“走路也不带点声响,能被你活活吓死。”
婉娘摇了摇头,道:“你自个望人家,望得失了神,没听见身后动静,到怪人家没有声响。”
看了看千喜身后的门,压低声音,“他跟你说什么了?菜也没吃上两口,怎么急匆匆的就走? ”
“没说什么,喝了两杯酒,就说家里有事,所以先回去了。”千喜胸口有些闷得慌,她一门心思放在作坊上,一直当他是子佩的结拜哥哥,所以也没想到避嫌,如今让人家生出这样的心思,这以后相处,怕不是那么随意了。
婉娘随着她往屋里走,收着桌上饭菜,“我总觉得辛二爷对你不是一般的好,按我这过来人的看法,对你该是有些意思,你有没有想过与他进一步,就是不知他家里人会不会在意你肚子里的孩子。”
千喜脸色沉了沉,“不要胡说,别看他现在带着一帮子人在道上混,可是他背后是什么家世,你也知道。别说我带着孩子,就算是没带孩子,也高攀不得。”
她压根就没有什么门第观念,不过是拿个站得住的借口堵婉娘的嘴,省得以后她一门心思的想撮合她和辛雨泽,在他耳边吹些什么风,给他添堵。
婉娘正端着装了菜碟的托盘往迈了一只脚在门槛外,听了她这话,转过身,道:“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你哪来的什么门当户对的想法,你不过是放不开赫掌柜。”
千喜正拿着抹布擦桌子,动作停了停,接着擦,动作比刚才快了不少,“十几岁一起长大,哪能说放就放?”
婉娘转了回来,把托盘放回桌上,“你不放又能怎么样?就算你们以前感情再好,能扭得过皇家的手腕吗?如果扭得过,他还能休了你?事情都到了这步了,你乘早收了这心思,好好为以后想想,虽然你不象一般的女人,你有本事,但女人最终还是要嫁个男人靠着。”
她一句接一句的说着,千喜只觉得那声音飘飘忽忽的,离自己很远,嘴动了动,不愿和她争辩,她说的话,就算放到二十一世纪,女人独立的社会,也没什么错,何况是这个年代。
过了好一会儿,等她停下才道:“你也别操这个心,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谱。”
婉娘也没指望这么一说,她就能听进去,叹了口气,端了托盘出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