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式高达的驾驶舱里很平静。

准确地说，是平静的过了分：弗莱娅安安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两手并没有握着操纵杆，而是很自然地垂在腿上。往上看的话，连她的双眼都是微微闭着的。

艾斐和艾尔达不会傻到认为这是弗莱娅太过困倦睡着了，而且就算后者要睡，起码也得跟他俩打个招呼不是？

现在这种状况能够证明的显然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菲尔恩侵蚀的后遗症终于发作了。

几乎是不分先后地，两人同时又搭起了与弗莱娅脑域之间的精神链接。然后他俩咬牙切齿地发现，在弗莱娅的精神领域里，居然也是同样过分的平静。

“问题大了！”艾斐同学这样想着。

大家都知道菲尔恩元素本身代表着狂暴和破坏等等等等，被菲尔恩侵蚀过的生物，其表现不必赘述，无论如何也和平静扯不上关系。

而且别的不说，光弗莱娅本身的性格也不可能跟平静二字搭上边。何况现在三人重回姐妹俩的母星，看到千年后城市里这一副破败的场面，明明应该是正处于触景生情心底起伏不定的状况才是，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个心如止水的场景来呢？

最主要的是，代表着弗莱娅精神世界里的那个“自我”哪里去了？

按照各种资料文献或者小说中的描述：进入某人精神世界的时候，哪怕是这个人自己再自闭也好，各种稀奇古怪的场景里总会有个和她本身某个时期形象相同的存在才对。可艾斐和艾尔达在弗莱娅的精神世界里找了好久，别说弗莱娅的形象了，连一个活物都看不到。

这已经不止是平静了，根本应该是空旷才对！

“难道说？”勉强等同于医生的祭司艾尔达谨慎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难道姐姐的精神投影根本不在这里？！”

听起来似乎很荒谬，一个明显怎么看怎么像是自闭症发作的人，他的精神世界里居然没有自己，那个所谓的“自己”跑出去了……这不纯粹是开玩笑么？

不过艾斐同学反倒有些赞同这个观点，因为无数ACG作品中都有着这么一个规律。看似最荒诞无稽的猜测，往往反而最接近事实的真相！

不过这也就是个普通的“定理”而已，判断弗莱娅在不在自己心里很好说，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到底在哪里，或者说该怎么把她找回来。否则凭空猜想半天有个屁用啊。

没说的，艾斐一边和艾尔达相约扩大了搜索范围，一边联系上了先行者，让它先注意分析一下三人周围的状况，看看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两人的精神探索很快就覆盖了周围一大片区域，但是并没有观察到可疑的精神波动。先行者的报告也很快给出来了，不止是三人身边，整个城市废墟范围内都没有任何能量异常，或者说连半个侵蚀者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莫非弗莱娅一时兴起玩起了精神消失不成？

带着重重的疑惑，两人其实也一直没闲着，索性重新从御风研究所的遗迹起，对整个城市里展开了一次全方位的精神扫描。

扫描的结果其实是预料之中的，城市里并没有任何反常，废墟里确实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就在两人觉得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艾尔达的神高达身体周围亮了起来。或者准确点说，是逐渐泛起了淡淡的金光，并且逐渐有着越来越浓郁的趋势——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是“明镜止水”状态发动的迹象！

可是，艾尔达并没有进入战备状态啊！

难道这是神高达自己的主动反应么？这怎么可能，如果有所谓感应的话，按照机体的“优劣”程度，怎么也应该是先行者那边先有反应才对……

不过现在追究这个并没有什么意义，艾尔达的精神搜索迅速取消，她很快地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转回到了神高达这边。在与智脑进行了短暂交流后，得到了一个比较古怪的回答：

神高达的智脑认为，现在的零式高达蕴藏着相当的危险！

而这种感应本身，是在千年之前，零式高达和神高达一度合体之后，由于未知的原因产生的，两机之间的微妙联系——这样的话，为什么先行者没有任何感应这一条也解释得通了。

零式高达有危险？一台机体能有啥危险？

除非……

除非零式高达这台理论上也被菲尔恩元素侵蚀过的机体，本身也出现了不良反应！

带着这个猜测，艾斐和艾尔达试探性地把自己的精神探测投入到了零式高达这边。

机体本身无异常，武器系统无异常，正常状态下S2机关引擎系统无异常……

E3系统……

等等，在E3系统内部为何会有类似于人类精神世界的区域存在？而在这个区域里面……

弗莱娅？！

弗莱娅的精神投影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且，看着零式高达“精神世界”内，某个弗莱娅外表的形象被黑色不明雾状物体紧紧缠绕的样子，那些黑色缠绕物的另外一端似乎是个巨大的茧。而在这个茧之中，隐约可以看到的，居然是等比例的，零式高达的形象投影？！

难道说这是零式高达出了什么问题，被弗莱娅感应到之后，前来解救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那些黑色缠绕物虽然看起来像是生物，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简直就是比黑影级的菲尔恩聚合体密度还要高上无数倍的菲尔恩元素液化，或者说液体流。

看来那些菲尔恩一直都不怎么安分么！

在镜像位面的时候，大概是由于菲尔恩元素的活性不足，所以一直搞不出什么花样。现在三人回到原始位面，又故意在几个菲尔恩浓度高的地方转悠了几圈。于是原本一直蛰伏的菲尔恩元素开始活动了。

所谓的侵蚀，肉体上的改造显然是一个方面。从那些侵蚀者会忠心不移地执行某些未知命令的情况来看，菲尔恩元素肯定会对被侵蚀生物的精神本体也进行一定改造。

弗莱娅以前的精神力量可以说没有任何问题，作为顶级法师而言，其神经的坚韧程度肯定达到了菲尔恩元素都难以影响的程度。所以尽管她承受侵蚀已经有一段时间，所谓的“发作”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直到今天，由于回乡的感触激起了她某些精神上的漏洞，才会使得菲尔恩元素趁虚而入。而那个所谓的漏洞，居然首先还是利用了零式高达的！

零式高达等机体有一定自主意识之类的常识已经不用说了，看先行者那德性基本上也可以猜出个大概。一般情况下，由于同步率之类的关系，机体的“精神状况”其实也是取决于驾驶者状态的。

弗莱娅没有问题的时候，零式高达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弗莱娅这边有些不安定的话，由于同步率下降反馈回来的某些特殊效果，出于对驾驶者的保护，精神冲击肯定是由机体负责承受的。

这样一来，零式高达这边反而先被菲尔恩元素所严重影响了。

而弗莱娅操纵机体的本领虽然很高，但是在机体同步率这方面，即使是艾斐也没有什么专门研究的话，她当然也是完全的一知半解了。总之当她察觉零式高达状况有些不对，想一探究竟的时候，自然也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菲尔恩元素缠住了。

不过，也只是缠住而已。

比起所谓空泛的精神漏洞来，千年中养成的战斗本能，使得弗莱娅在所有的“战斗”领域都显得意志坚定无比。

就算表面上被菲尔恩元素牵制住，其实双方现在根本还是处于绝对的僵持状态而已。这也就是为什么弗莱娅和零式高达都显得相当平静的原因。

恒星级核心的菲尔恩元素虽然强，但是弗莱娅显然也是遇强则强的刺头级人物，两边的对峙又岂是一时半会就能分出胜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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