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将皆低头道:“未立寸功,损兵折将,哪还敢计较什么功劳,大人不怪罪末将等,已是深恩厚德了。”
张伟起身一笑,道:“我要即刻赶往奉集堡,指挥攻沈一事。这边交给三位将军,若是敌军来袭,不必理会。反正就那么一点人,你不理会,他也不敢深入。”
他边说边向大帐之外行去,看着三将迷迷糊糊出帐相送,笑道:“三位不必相送了,此地的事就这么着。非常之时不必讲究礼节,三位还是好好研究一下,如何稳固营盘,能多抢一些汉民,便多抢一些。凡事可不必请示我,三位是老行伍了,我是放心的……”
他又打又拉,又是疾风暴雨,又是和颜悦色,将三名悍将揉搓的如面人一般,待跨上战马,向三人长笑一声,道:“日暮途远,恕我无礼了。”
说罢双腿一夹,那战马咴咴叫上几声,四蹄扬起,向那营门处疾冲而去,待三将回过神来,张伟早带着亲卫出了营门。
三人默然站立,过了半响,孔有德方道:“张将军如此信任我等,还有什么话说。既然投了他这颗大树,咱们就一门心思吊死在这颗大树上吧。”
尚耿二人自然无话,三人又往营门处遥望片刻,便向大帐之内行去,那耿精仲待孔尚二人入内,返身亲手放下账幕后转身向内,一阵冷风吹来,却突然惊觉自已背心已然湿透,便禁不住想:“信任么?只怕适才我等的性命,只是尺寸之间吧。”
张伟带着亲卫奔驰出营,守卫在外的众亲卫们顿时如释重负,众星拱月般将张伟围在正中,各人纵马狂奔一气,方才放慢速度,让战马歇歇脚力。
张伟见身边各卫士皆是灰头土脸,那汗水和着一道道灰尘印在脸上,当真是狼狈之极,因笑道:“原说要打尖休息,让他们好生整治一顿酒席,无奈前方事急,先委屈你们。待过一阵子回了台北,好酒好菜尽够你们。”
众卫士皆笑道:“能平安出来,咱们心便是定了下来。如若变故突生,大人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这些小命哪够填的。什么酒菜,还是免了的好。”
“也罢!”,张伟扬鞭向前指道,那前面便是一个草场,咱们身后的万骑便是好射手,让他们去射一些猎物来,大家燃起篝火,幕天席地烧烤猎物,也算是不枉来这辽东一次?”
众卫士欢声应了,自有人带着赶来的万骑兵进入到前方的大草甸子中去,当时的辽东地广人稀,这种藏着众多猎物的草甸子到处都是。当下众万骑分队而入,唿哨联络,将一队队鹿、獐、兔撵了出来,众万骑张弓搭箭,皆是箭无虚发,不消一会功夫,便射了过百只猎物。那万骑各人自入伍以来,每日间操练行军,各人都是山间射猎为生的人,此时有此机会重操旧业,各人皆是大乐。
待各人将猎物收拾齐整,拾捡柴火烧烤起来,待猎物皆烤的焦黄,那油滴慢慢渗出来,滴在那火堆之上,散发出一阵阵的香气。待亲卫将一条烤的流油的鹿腿送与张伟,又送上随身皮袋中携带的上好陈酿,张伟用小刀削一块肉,饮一口酒,只觉得那鹿肉甘爽滑口,一阵阵肉香喷鼻而入,肺腑间一阵舒适,再饮上一口美酒,转眼向四处望去,一片片碧绿的草地随风舞动,天地间皆是青绿一片,张伟陶然醉道:“数百年后,四处水泥森林,空气污染,真是可惜了这大好的天地美景啊。”
说完之后,方才悟道自已乐极出错,一时间口快说错了话,心虚之后放眼四顾,却见周围的亲卫万骑皆是抱肉大嚼,拼命豪饮,各人拼命赶路,吃的皆是行军干粮,现下有美食美酒,却哪里还管张伟说些什么。
待各人吃饱喝足,已都是醺然倒地,张伟知各人都是疲乏之极,是以故意让众人饮酒一睡,吩咐了人值夜后,便也往地面一躺,酣然入睡。
他这边拼命赶路,周全斌、张鼐、刘国轩正会同了张载文、王煊,契力何必众将,带着亲卫骑兵于沈阳城外数里的土坡之上哨望那沈阳城墙。
周全斌性格最是沉稳,因跟随张伟日久,便是那张鼐刘国轩,亦是他听众张伟之令四处寻访而来,是以此时张伟不在,各将虽身份与他相同,到底还是敬他几分,他却不以为意,此刻与众人一同出营查看城头敌情,听那张载文与王煊慷慨激昂指斥城防虚实,他却只是神情淡然,始终不发一言。因听那刘国轩动问,方笑答道:“我刚从清河堡赶来,敌情如何不曾了然,还是听众位说,待我清楚之后,再说不迟。”
各人又观察良久,又划定了各自攻城的部属范围,方才打马而回。那城头满人虽是见了,却深知敌人大军已然集结在侧,却哪里敢出城来追。待回营之后,各人便召来那神威将军朱鸿儒,部置炮队前行,划定了炮击的城墙地段。那沈阳在关外号称坚城,护城河、安装了尖木栅的壕沟、拒马,罗列于城外,好在此时正是春夏之交,那河内水枯,到是便宜了攻城一方。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此时攻城激战在即,那各卫司马均是忙的四脚朝天,将补给源源不断的送往各营之中,那火炮使用的火yao铁丸,更是需大量的军马运送。好在张伟吩咐何斌购买了大量矮小有力的晋江驼马,这马冲锋陷阵不成,拉起车辆货物来,到是耐力十足。除了拨出大半驮送物资往长甸而去,这营中尚有数千匹用于军需之用。四万多军队将小小的奉集堡挤的水泄不通,堡内外尽是装扮不同的滑膛枪兵、万骑射手、炮兵、后勤兵,胸前饰有身份铁牌,头戴大红圆帽的军官声嘶力竭的指挥着乱哄哄的兵士,一顶顶圆帐篷在沈阳城外形成了一片片的包围圈,汉军将军观察城防之后,下令以钳形阵势由东向西的包围圈慢慢合拢,三百二十门野战火炮亦由战马拖拉向前,在严密的保护之下,开始在面对着沈阳城的西城门外,以口径大小,梯次修筑炮兵阵地。
眼见黑压压的火炮炮口慢慢对准了盛京城门,开初绝不相信敌军敢于强攻沈阳坚城的八旗贵人们开始慌了手脚,一群闲散宗室,贝勒、贝子、额附,固山办事大臣,留在沈阳城内,由皇太极仿明制任命的空头总兵官、副将、参将、佐领们,开始如同失了窝的马蜂一般,乱哄哄涌向汗宫之外的十王亭,簇拥在济尔哈郎和范文臣等人身边。请求派人求援的有之,要求开城突围者有之,大呼小叫让济尔哈郎带人出城与敌决战者有之,这些担负着勇猛无敌名声的满人武夫们,在辽东横行十余年,一向是他们围人城镇,冲陷敌阵,被敌人结结实实围在城中到还是第一次。各人吵闹不休,济尔哈郎原本就心烦意乱,此时更是慌了手脚,各人均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可是手中只有不到两万的步兵,大半还是临时征召的旗下老弱,他又有什么办法阻挡敌军的进攻呢?所有的希望,便是能先行挡住敌军的攻击,等到谭泰的援兵。
待火炮阵地修建完毕,朱鸿儒指挥炮兵向城内进行了校正炮位的试射,十余颗炮弹无巧不巧的落在皇太极最钟爱的凤凰楼上,一阵阵巨响过后,这座高达二十余米,由皇太极狠下心来拨银修筑的沈阳城内的最高建筑,于烟尘中轰然倒地。坐镇十王亭的诸贝勒大臣,顿时皆是面如死灰。原以为战斗只在城头,谁料在射程四千米的火炮面前,深宫后院也成了打击的目标。看着慌忙奔逃的后宫嫔妃,各人均想:“此战过后,活下来的能有几人?”
如此这般缓慢推进,待三日后张伟深夜赶到奉集堡大营时,整个严密的包围网已经在沈阳城角下布置完毕,不时有零星的火炮击发声响起,火炮炮口喷射而出来火光划亮了夜空,击发而出的铁丸在空中发出利啸,在黑漆漆的夜空中直飞入城墙深处。
“大人,经过三天的试射,末将有把握在一轮炮击之内,集中火力,轰塌一段城
墙。”
张伟点头道:“很好。此番攻城,火炮乃是破城利器,如何发挥,便看你的了。”
又问了时辰,得知正是子时半夜,又令道:“再过两个时辰,开始轰城!”
他连日奔波,已是疲乏之极,却考虑到时不我待,绝不能再耽搁时日,好在诸将都让他省心,人虽不在,诸般事情却都是做的滴水不漏,端坐于大帐之内,连喝了几碗热参茶之后,张伟振起精神,笑道:“甚好。你们做的不错,可比那三个活宝让我省心。”
又问道:“张瑞那边可有消息?”
张载文于坐椅上欠身答道:“张将军前日派了轻骑来报,广、辽一带的敌兵尚无动静,他每日都派轻骑四出哨探,一有敌情,便会立刻派人来报。”
“甚好。天明之前火炮开始轰城,那城墙虽是砖石,岂能禁的住火炮直轰,各部都准备好精兵强将,一待有了缺口,便立刻冲上城头。”
沉思片刻,终究下了决心,向契力何必道:“先期冲城,不需万骑,待城头稍稍稳固,万骑迅即上城,控制城墙,敌人必定反扑,那可就看你们的了。”
诸事商定,他便率各将纵马离奉集堡,向前方的炮阵而去,离得一里路程,寻了一处土坡驻马而立,向各人笑道:“我便在此处观战,前方诸事,就靠诸位了。”
此时已是初夏,待神威将军朱鸿儒命令各部将炮口扬起,准备发炮时,天色已是微明,虽然隔着数里之遥,亦可见城头值夜的八旗兵士,这几日大炮没有大规模的射击,城内各兵的心都懈了,三三两两的的城头盘恒。
朱鸿儒因见城头有人,心里默念了几声往生咒,然后方令道:“诸校尉都尉,各自下去督管阵地,命令……火炮齐射!”
纵然相隔里许,三百余门火炮齐射的威力当真是骇人之极,低沉的火炮击发声不断响起,慢慢的汇聚成压制一切声响的巨大轰鸣,张伟虽是骑着战马,亦可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不断的颤抖,战马受惊,不断的跳跃嘶鸣,一道道火光在凌晨的天空闪烁而起,巨大乌黑的铁丸以势不可挡的威势击向预定的目标,不住的砸在城墙之上,初始时城头上尚有些八旗兵在,一轮炮击之后,城头上砖石飞扬,跑不迭的都被砸成了肉泥,福大命大的侥幸逃脱了性命,只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才好,却哪里还敢靠近城边半步。饶是那济尔哈郎亲自带队前来,也是无法靠近火炮轰击的城门。他心中大急,知道敌人轰开城墙之后必然登城,只是无法靠近,却只是徒呼奈何。
待火炮轰击了半个时辰之后,沈阳西城附近百余米的城墙已被砸开,崩塌下陷,足以让士兵徒步登城,此时炮口抬高,开始向城内延伸射击,聚集在城墙附近的城内八旗顿时又被炸的血肉横飞,好不容易收拢的队形立告混乱。那济尔哈郎勉强稳住队伍,又强令从城内召集的汉民带着砖石向前,准备上前堵塞缺口。
“贝勒爷,快看!”
透过被炸开的大段缺口,济尔哈郎身边的亲兵嘶声大喊道:“敌人,敌人来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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