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克是蕾欧娜的老师，在他的印象里，少女应该是一位有些笨笨的，散发着些许稚气的乡村姑娘。

然而现在。。。

“喝！”

月光下，她手握武器，宛若流水一般连续的劈出一剑又一剑。

【好厉害，没想到她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

亚历克不得不承认，蕾欧娜的表现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嘛，虽然目前还稍显青涩，不过总有一天，兰德尔又会诞生一位强大的战士。】

卡莲的目光中包含着不加掩饰的赞赏。

少女的武艺还有不足，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法师派的公主以外都能看得出来。然而他们更加在意蕾欧娜的成长速度，只是短短的几年，对方就已经从什么也不懂的少女成长为了能与罗文一战的战士。

要说有谁对此体会最深，恐怕非罗文本人莫属了。少女的剑舞完全颠覆了他对长剑的理解。

【特制的武器吗？牺牲了部分斩击的力道，换来了更灵巧的剑身。】

他试图用双斧去捕捉敌人的武器，但却找不到任何的机会。

【盔甲也是，牺牲了部分防御力，换来了敏捷的身手。】

他一边防御着攻势，一边冷静的分析。

【虽然剑技很优秀，但恐怕依然缺乏足够的经验。怎么办，要不要卖个破绽？】

他思索着克敌之道。然而在那之前。。。

“真是不明白啊。。。”

有一件事他无论如何也搞不懂。

“像你这么厉害的剑士，又何必依靠背叛这种手段来谋求荣华呢？”

少女的剑术很好，好的想让他拍手称赞。然而这却是一个矛盾，这么厉害的剑士就算不背叛骑士团，总有一天也会出人头地的吧。不，硬要说的话，以她的实力，不管加入哪个军团，都可以立刻获得一个队长的位子。

“还在说那样的话吗？别说是权利，名誉和金钱，如果能够换取那位大人回心转意，哪怕是生命我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

少女一记重劈，将罗文击飞出去。

“哼！如果你那么在乎口中的那位大人，又何必来到这里？”

他稳住身，转身回以一记横斩，武器与武器间迸射出了足以照亮夜空的火花。

“为了大义！阿尔曼大人正在错误的道路上前进！”

长剑自下而上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形，将罗文右手的短斧震离了胸前。

“大义！？别让我发笑了！”

罗文用左手的斧子封住了胸前的破绽，两人爆发出的斗气在庭院里掀起了一阵风暴。

他对少女的说法嗤之以鼻，绝对的正义从来就不曾存在，因为那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生活方式。如果说大义，那么在洁西卡来到圣教国找他的时候，他应该做的岂不是将自己的妹妹交给异端审判团烧死？

【别开玩笑了！！！】

右手的短斧与左手的武器交叉在一起，狠狠的抵住蕾欧娜的剑刃，两人谁也不肯相让，任凭武器间磨出的火花溅射在脸上，也要用杀人的目光瞪视着彼此。

“所以。。。你宁可抛弃掉人性，也要成为正义的奴隶吗！？”

他咆哮着，飞起一脚踹飞了对手。没错，尽管铁翼骑士团违背了正义，就和曾经窝藏了洁西卡的自己一样。然而，朋友之间的友情，战友之间的信任，这一切的一切就可以那么轻易的抛弃？

“那么。。。你倒是告诉我。。。”

蕾欧娜一个轻巧的后空翻然后落地，她架起剑，下蹲并积蓄力量。

“在救命的恩人与最好的伙伴间，到底帮助哪一方才算是人性啊啊啊——！！！”

少女咆哮着，犹如一阵狂风冲向了罗文。

“什么！？”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话语，罗文愣了住，然后被击飞出去，狠狠砸进墙里。

“恩人和伙伴？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挣扎着从石砖的废墟下站起身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虽然受了伤，不过更在意的却是少女话里的含义。

“阿尔曼公爵是救过我命的恩人。莉娅和伊莎贝拉是我在魔武学院时最好的朋友，如果你说我应该遵从于人性，那么告诉我——到底帮助哪一边才是人性！？”

少女架起剑，冰冷的锋刃反射着柔和的月华，照亮了她正在流泪的脸。

【切！什么嘛。。。原来是这样。。。】

罗文明白了，他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少女并不是将大义摆在了首位，而是除了大义以外便一无所有。争斗的双方都是对于自己而言最为重要的人，这真是个恶劣的玩笑。

“啊。。。不打了！什么嘛，弄得我像是个坏人似得。”

他将手中的武器放回腰间，摊了摊手，一脸郁闷的说道。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说——丫头。。。别再用大义当做理由了。”

骑士的八大美德，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早在洁西卡找到自己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玩意不是正常人应该遵守的东西。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他失去了诚实与公正，甚至是信仰。然而这又如何呢？如果遵循着这些美德将洁西卡交给教廷，那反而会变成真正的怪物吧。

“你还要继续侮辱我吗！？既然如此，那就举起你的武器来！”

蕾欧娜的眼中几乎要喷射出火焰。

“醒醒吧，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事。”

罗文摊开手摇了摇头，表示无意继续这场决斗，他的语气很沉重，沉重到让人仿佛能够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叹息。

不光是罗文，场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明白所谓的正义到底是什么，然而每个人也都明白，现在的蕾欧娜除了正义以外，又还能剩下些什么。

感情的天平是平衡的，一边放着阿尔曼公爵，一边放着艾德倪华的众人。少女手里唯一的砝码便是这所谓的大义，所以她才会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紧紧不放。

“我。。。”

蕾欧娜放下了剑，她从罗文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的轻蔑和敌意，然而即便如此。。。

“我已经没有选。。。”

【已经没有选择了。】

蕾欧娜想要如此说道。

可就在这时，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淹没了所有的话语，众人转过头，发现庭院的方向正散发着可怕的魔力，那是——混沌的魔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