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官兵们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书华抱着昏过去的青巧哭泣的样子,屋里其他的丫鬟婆子全都吓傻了眼,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那带头的兵差本名叫刘亮,以为长得三大五粗,说话做事又喜欢认死理,便让人给他送了个外号,叫牛老五。且说这牛老五一步跨进屋里,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微微一愣,他粗声粗气地问道:“刚才有人来举报,说这儿有人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书华一边抹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下人忽然来禀报,说是有人快死了!我赶紧就跑过来查看,一进门就见到蔡牙婆和我的丫鬟青巧都变成了这副样子,她们……她们是不是快死了?”
牛老五看了眼四周,一眼就瞄到了桌子上的酒壶和酒杯!他快步走过去,将酒杯凑到嘴边闻了闻,然后让人找了根银针来,放到酒里面搅了搅,银针立刻变得奇黑无比!
牛老五眉头一皱:“这酒里有毒!”
闻言,书华像是失了神一般:“毒?哪儿来的毒?我的青巧会不会就这么被人给毒死?”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负责去叫人请大夫书画也赶来了,一见到十来个官兵堵在屋门口,那副阵势实在有些吓人,弄得她心里也有些慌了神。
她赶紧叫人跑出去请小侯爷与三叔公等人,然后就带着急急忙忙请回来的大夫挤进了屋子里面。
一见到大夫来了,书华立刻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哭着对那大夫说道:“大夫,快!您快些来看看,看看她们到底怎么了?”
在经过牛老五的同意之后,大夫立刻为青巧和蔡牙婆进行了诊治,等到诊治完毕,大夫皱着眉头说道:“她们晕过去之前是否都吃了什么?”
书华看了牛老五一眼,牛老五二话不说,就让人将那壶酒递到大夫面前:“这酒里有毒,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毒。”
大夫将酒壶放到嘴边闻了闻,立刻脸色大变:“是砒霜!”
书华在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立刻掩面哭了起来:“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在酒里下砒霜!”
牛老五见到书华伤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同情,但毕竟这事儿牵扯到了人命,非同小可。他必须要秉公处置。他一边让大夫继续抢救中毒者,一边问道:“沈小姐,你这壶酒从哪儿得来的?中间可有经过其他人的手?”
书华含泪摇头:“我家中无人喝酒,平常只备有普通的花酿,用作姐妹几个玩耍时候吃的。我与大姐都喝过好几回,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不知今日怎么就……怎么就成这样了?!”
牛老五刚才一闻那酒水的味道,就知道那酒水的味道非常醇厚,绝非普通花酿。如若那酒水不是沧澜园内所有,又是从何处得来?他又问道:“你可有收受过其他人赠予的酒水么?”
闻言,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书画忽然插嘴道:“今天……今天蔡牙婆来的时候,她带了一坛酒来,说是送给我们的。我们见她是好意,就没有拒绝,让人将那坛子酒收进了地窖……啊!该不会这壶有毒的酒就是蔡牙婆带来的那坛子酒吧?!”
经过众人一番推敲,这事儿变得愈加离谱!
折腾到最后,牛老五索性让人将书华和书画都锁了起来,他道:“不论真相如何,这件事情既然发生在沧澜园里,就与你们脱不了干系。现在我就将你们带回衙门,交由知州大人处置,至于这园子里的其他人……暂时留在这园子里不许离开,你们逐个盘问。”
几个衙差领命,一边去搜集证据,一边让园子里的管事把园里的花名册送上来,准备一个个地去盘查。
无缘无故就要被人锁?书华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她一把推开拿着锁链的衙差,一边指着牛老五的鼻子说道:“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抓人,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我告诉你,我们可是开国公府的人,上头有陛下钦赐的开国公名号,就凭你一个小小九品衙差还想锁我们?你自己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分量!”
牛老五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人,见到自己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这样骂,登时也气红了脸!他怒目而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你们是开国公府的人,即便你们是王爷府的人,只要犯了法,也一样要蹲牢受刑!”
眼看着头儿就要和人吵起来了,几个年轻点的衙差干净过来拉住他,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沧澜园里住着的是开国公府的两位小姐,都是他们这种底层小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虽说眼下是他们占着理儿,可要是事情闹大了,人家开国公真要计较起来,他们几个底层小民可绝对承受不了!
书华没有拉住书画,只是坐在床边静静抹着眼泪,估算一下时候,三叔公和小侯爷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到小侯爷带着一干随从,大步从外面迈进来。他先是看了书华和床上的青巧、蔡牙婆一眼,心中稍稍一定,然后扭头对牛老五说道:“给我一个解释。”
小侯爷不同于其他人,征战沙场的经历让他身上透出一股子不言而喻的威慑力,眼下只是往那儿一站,立刻就把面前的一干衙役都给比了下去。
牛老五虽然不服,但也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小侯爷还大了他那么多级?!他立刻就拱手一礼:“有人举报沧澜园内出了命案,我等也是例行公事,还请小侯爷莫要为难!”
“命案?什么命案?”小侯爷看了躺在床上的青巧和蔡牙婆一眼,“这屋里是有谁死了?还是有谁动手杀人了?”
牛老五一时语噎,脸颊憋得通红,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眼下青巧和蔡牙婆虽然中了毒,但都还在喘气,书华和书画虽然有嫌疑,但都没有确实的证据,若真要说起来,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书华和书画顶多就算个嫌疑人,只能带回府衙问话,而且她们又都是士族出身,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够动用锁链的。
没一会儿,三叔公与三伯、四伯和五伯等人也都赶了过来,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刚一进屋,就有四伯亲自跟牛老五交涉,四伯是个混官场的人,看人做事比一般人都要厉害几分。
他简要地跟牛老五说明了一下事情的要害,说得牛老五冷汗淋漓,然后好言相劝了几句,让牛老五找了个台阶,自己就灰溜溜地带着一群衙役回去了。
但他在临走之前,还特别说了几句话:“沈三姑娘和沈五姑娘因为都是嫌疑人,暂时只能在沧澜园内活动,在案件没有查清楚之前,她们两人都不能离开沧澜园半步。”
等到衙差们离开之后,书华一直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了下来,她紧张地询问大夫:“蔡牙婆和我的丫鬟都怎么样了?她们会不会有危险?”
大夫显得也很紧张,他抹了一把冷汗,思量了一番,方才慢慢说道:“那个丫鬟还好,她年纪轻身体底子好,喝的毒酒不是很多,中毒迹象比较轻,再加上抢救及时,暂时应该没什么特别大的生命危险。至于那位年纪大点的蔡牙婆……请恕在下无能,只能勉力救治,至于她能否活下来,就要看她自己的命了。”
书华神色凝重:“无论如何,都请您尽力,就算不能完全完全康复,也请您务必让她活这几天!”
大夫应了下来:“我刚才来得匆忙,很多工具都没有带过来,我现在又走不开,能否请小姐派个人帮我去医馆里带过来?”
“这个没问题,”书华一挥手,立刻就找来个下人,让那人仔细记下大夫说的工具名称,然后快些赶去医馆取来。
再之后,书华让书画守在这里,她嘱咐书画道:“你仔细看着青巧和蔡牙婆,倘若他们之间任何一个醒来,都要记得立刻派人来通知我。尤其是蔡牙婆,她要是醒过来了……你千万记得跟她问清楚那坛子酒到底是从何而来!”
等到料理完了这些琐事,书华方才将小侯爷、三叔公等人请到了会客的堂屋里,亲自将事情的始末跟他们交代了一遍。
小侯爷沉声问道:“那坛子酒还在你这儿?”
“酒坛子、酒壶连同酒杯,都被衙差们带回府衙去化验了。”书华顿了顿,从袖子里取出一根银簪,将银簪发黑的那一段露出来给大家看,“这簪子沾了那些毒酒,立刻就变成了这个颜色。”
四伯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银簪,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这酒的味道非常醇厚,不似一般酒家能有的,倒像是……上次去刺史府喝喜酒的时候,喝到的的味道……”
闻言,小侯爷也将那银簪拿过去闻了闻,眉头微微一皱:“的确很像。”
五伯最冲动,脱口而出:“难道是刺史府派人干的?!”
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三叔公缓缓开了口:“此事非同小可,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大家不要妄加猜测。”
四伯点点头:“这个是正理。华姐儿,你这段时间就呆在沧澜园里,哪儿都不要去,其他事情自有我们几个叔伯出面处理。等到这阵风头过去了,咱们再从长计议,倘若事实真如三弟所说……这事儿可就真的棘手了……”
书华点点头:“我省得。这几日我和大姐会仔细看着蔡牙婆,绝对不会让她在这个紧要关头丢了性命!”
四伯点点头,几个人又合计了一番,然后便相继离去。小侯爷走在最后,他看了眼书华,很是担忧她的情况:“自己小心点儿。”
书华扯出一抹笑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等到送走了最后离开的小侯爷,书华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立刻就唰地一下变成了青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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