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的人都知道碧盈指的是什么,自然是那封与玉清有关的信件。但是谁也没有料到碧盈会知道那件事情,更不知道碧盈话中所指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信件,冬莱站在侧殿里,头低低的站着,手上收拾着碗筷,却有几次差点失手将它们弄掉在地。湘妃更是不自觉的暗暗瞄了那边的冬莱一眼,心中虽是主意未定,但已经笑着答道,“皇后姐姐,你说的是什么,妹妹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
“是真的听不明白么,还是装着听不明白。”碧盈顿一顿,看想湘妃的眼神益发温柔,但是却让人觉得那种温柔中蕴藏着一种凌厉,如针如刺,让人眼睛不敢闪避又不敢直视,只得坐立不安强掩饰着。
“我们可是姐妹,进宫来就是,如今也是。若是妹妹一直要坚持听不明白,继续装下去的话,那恐怕我们的姐妹到今日就不可能再做下去了。”
湘妃一副将这话听成了玩笑话的样子,侧着头仔细的看着碧盈,看了小半天后忽地笑出声来,那脸上可是无辜神色,只嚷道,“姐姐好恶劣的心思,一大早的就来捉弄妹妹,让妹妹猜猜,姐姐是不是用着做借口打算送妹妹什么东西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演得还真的是很像,连这话语都说得那么重那么真……”
“演的像,说不定就是真的,妹妹为何自我安慰自我欺骗呢。”
“喔,不是吗。既然是妹妹猜错了,那也就罢了。只是姐姐真的不是弄错了对象,来错了地方吗,因为姐姐说的妹妹实在是闹不明白啊。”
“怎么可能。”碧盈笑笑,挥手让华音冬莱都过来,而等得她们过来后,碧盈转而问向冬莱,开口道,“冬莱,这件事你也有份。你倒是将那日的情况说出来给湘妃娘娘听听,以免我们贵人多忘事的湘妃娘娘记不起来那天的事情了,呵……记不起来就要好好提醒,要不然一直装糊涂的话,可就不好了。”
“这……”一向伶俐的冬莱竟然犹豫起来,低着头眼角瞄瞄身边的简月。简月此时哪里敢接冬莱的眼光,于是便像先前东莱一样装着没看见。
湘妃心中隐隐不安,但脸上笑脸依旧完美无邪,但还是故意催促冬莱,说道,“冬莱,本宫真的有拿了你们皇后姐姐的什么东西吗?你看皇后姐姐脸色郑重,说明那东西是很重要的,你也可要好好想,好好说才是。若是本宫真的没有拿,就说没有,兴许是皇后姐姐真的一时给记错了,或许是你们宫人保管不当,把东西弄丢了,怕被罚,扯上本宫来给你们挡风。若是真的有拿,就说有,怕什么,又不是做了亏心事,怎么就这样犹犹豫豫起来?”
而冬莱虽然事先并不知道碧盈来此地的目的,现在又见碧盈一副万事了然的样子,早已经慌了心思,只觉得坦白也许有用,于是那坦白话语都已经涌上喉头,只等着待会请罪。但湘妃这一番话一说出来,其中的暗示又岂是聪明似冬莱那般的人听不明白的,例如话语中湘妃是先说“没有拿”,而后才说“拿”,这便是暗示着冬莱要一口否定,表示湘妃并没有拿什么东西。但冬莱就是因为明白了湘妃的暗示,心中更加犹豫起来,毕竟若碧盈早已经知道事实,此时只是试探的话,那自己再顺着湘妃的意思再护着湘妃就会使自己更加无任何退路,还不如坦白的好。而就在这千番心思自冬莱心中翻转之时,那另外的几个等待的人只觉得时间缓慢,或觉得焦急、煎熬、紧张,也都不过是各自心情。并且碧盈见着如此情景,只感觉湘妃似乎语带暗示,虽未曾明白会是如何暗示,但又见得冬莱犹豫着不开口,于是便对着华音使了个眼色,站着冬莱身边的华音会意,突然开口说道,“冬莱,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是你自己说你从盈主的宫中拿出一样东西,那东西是要给谁你也肯定清楚。何况此时我们已经站在了这个地方,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你当日既然已说过那个人的名字,今日再说一次也没差,但若你再这样犹豫下去,只怕会让盈主失望,那你可就失去了将功赎罪的机会了。”
冬莱听到这话,腿一软,早已经跌坐在地,抬起头的时候,眼中早已经布满泪水,那焦距不清的,不知道到底是看向碧盈还是湘妃,而且那神情也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后悔还是其他,只那唇瓣微颤,颤声自喉中发出,细听,俨然是在说“湘妃娘娘,奴婢实在没有办法……”
简月脸上的神情已经慢慢的变了,然而湘妃脸色如故,转头和碧盈对看着,末了,倦怠的打了个呵欠,挥挥手,只当是看戏累了一样的说道,“姐姐,做什么要这样看着妹妹呢?”
“哀家看妹妹面容娇嫩,神情可爱,真是大开眼界,真没想到竟有人的面具能做得这样好,装糊涂说谎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做个无辜的样子还真的一点纰漏也看不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早朝散朝的钟声,而听到这个声音的湘妃,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但随即便解释似的说道,“姐姐今日真是奇怪,说的话真是猜不透。一会自己说这个,一会让自家的宫人说那个,这可是在串通着合演什么戏吗,可惜妹妹愚钝,真的没看出来,不过这会儿是到本宫吃安胎药的时辰了,简月,你去给本宫把药端来。”
“这就不劳烦简月了,尔新……”
碧盈突然扬声唤道,那宫门外的不知何时候在那里的尔新立即应道,而后宫门一开,那手上端的正是安胎药。见此状况,简月和湘妃对看一眼,但又很快各自移开脸。接着,简月径自去取安胎药,而湘妃自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已经是不悦神情。
“虽然不知道是姐姐今日来是为了什么原因,如果真的是为了丢失的那封信而来的话,这样做未免也太伤感情,怎能就凭一个奴婢的话就当真了,这是不是别的人挑拨离间也说不定,但是皇后姐姐再这样下去,可是会让人不得安定的,妹妹怀有身孕,也不能一直奉陪下去的。”
“瞧妹妹所得,好像哀家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一样。你我情同姐妹,哀家怎么会那么做。只不过,妹妹承认得还真是及时,这样不就好了么,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说那么多的废话呢。”
湘妃愣了愣,立即反应到自己说漏了嘴,一细想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只当是碧盈故意,于是开口便是否认。碧盈也不打断湘妃的话,只等着湘妃说完,这才接着说道,“妹妹不要再急于否认,你自己刚刚不是承认了拿信么?可是,你有没有记得哀家自进了宫后,半个‘信’字都未曾提过,如果那信不是妹妹拿的,妹妹怎么知道是哀家丢失的是一封信呢。”
沉默,站着身俯视着湘妃的碧盈,坐着低垂下头的湘妃,安静的华音,低泣的冬莱,取药的简月,宫殿中一时就这样继续沉默着。但是就在沉默如死水的气氛中,宫殿的东边突然传来了轻敲窗户的“叩叩”声,一连五声,所有的人都听得真切。碧盈只当是鸟叮木窗,也不甚在意,但是那声响又已经沉下去,不过半会儿,又响起来,依旧是五声,碧盈只觉得奇怪,不由说道,“这声音好奇怪,是鸟还是……”
“好,承认就承认,但是为了这样的小事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姐姐也未免太……”
然而不容碧盈说上几句,坐着的湘妃忽然高声打断了碧盈的话,声音又高又尖的,并一直继续以这样的声音不停的说下去,一副不让碧盈有任何说话机会的样子,那杏眼睁大,脸庞泛红,正是已经发怒的样子。
碧盈看此,当是湘妃情绪失控,不由紧张起来,哪里再去管那奇怪声音,但看着湘妃如此自己却又插不上话,只得赶紧吩咐道,“简月,你家娘娘身怀龙胎,如今情绪又不稳定,这可不好,你还不赶紧伺候着你家娘娘喝下安胎药,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简月自刚刚起就是动作缓慢,听闻如此也未曾有加快速度,华音没有办法,只得自己过去,伸手要去接过那安胎药,是要代替简月送药。但伺候湘妃是简月的职责,怎好假手他人,末了,简月也只得快步走回,舀了一勺药汁喂给湘妃。但不知为何湘妃突然发起狠来,猛地将简月拿着汤匙的手挥开,药汤温度不低,猛然洒落简月端着药碗的手背上,简月被烫得一时松开了手,那茶碗脱离了女子的手,滑落下去,落地之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药汁也散落一地,隐隐还有热气自地毯上升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