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看见
在电视剧里经常这么演,皇帝妃子要出一次宫,那可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又是要瞒过什么太后大臣,又要瞒过什么禁军统领,总之是一个比较艰难的工程。可是萧婆娑却没有想到她跟杨广出宫根本就没有这么麻烦。
杨广按照约定在下午的时候就来到了安仁殿,然后早早的用过了晚膳,天刚刚一擦黑的时候,他们就换了一套朴实一点的衣服,带着桑良和安平秋就出去了。萧婆娑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两个太监跟着他们,微微的有些纳闷,这皇帝不是都比较惜命吗?怎么连一个侍卫都不带上?
杨广看着萧婆娑那四处探寻的目光,问:“你在看什么?”
“陛下……”
“叫我夫君。”杨广淡淡的提醒着。
萧婆娑愣了一下,叫杨广……夫君?这不是平常百姓家夫妻之间的称呼吗?虽然他们是夫妻,可是,在心底里,她还是有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终究是她的君,而不是夫。她叹了一口气,笑:“还真不习惯。”
“或者,你可以像是刚成亲的时候那样,叫我阿么。”阿么是杨广的乳名,自从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名字就已经被遗忘了,这大兴宫里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叫,更没有一个人会想起来这么叫。他转过头看着萧婆娑,目光温柔,仿佛他还是那个笑起来就会灿烂的少年,仿佛她还是那个动不动就会垂下头羞涩微笑的少女。
叫他阿么?萧婆娑对于这个问题十分的犹豫。要知道这是皇帝的小名,自己随便这么直呼大老板的名字,不知道下场会不会是蔑视皇权?不过比起管他夫君来,似乎叫杨广的小名更容易让她接受。
她浅浅的笑,顺着杨广那温柔的目光回报以更加恬静的温柔。轻轻的喊:“阿么。”
这真是一幅美丽的画面,两个登对的男女,如此恩爱的夫妻,在大兴宫那深深的殿宇中勾勒了格格不入的温情,实在是弥足珍贵。
如果,这幅温情是真的,那真该永久的留下。
“你刚才在看什么?”杨广看起来对于萧婆娑这么称呼自己十分的满意,他自然的拉着萧婆娑的手,走向了一顶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因为要出宫,不能有太大的目标,所以,这马车也不是很华丽,面积相对来说也比较小。所以,两个人上了车以后,只有紧紧的挨在一起,虽然倒是符合了恩爱夫妻这个称呼,却也平添了几分尴尬。
要知道,这两个人似乎一点语言上的交集都没有。
萧婆娑想了一会才说:“我们出去就只带着桑良和安平秋吗?阿么你不带几个侍卫?”
杨广也不看萧婆娑,闭上了眼睛,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唇边带着难以琢磨的笑容,“你怎么就知道我一个侍卫都没有带?”
“可是……”萧婆娑有些惊讶,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低下头来微笑,是啊,杨广这样的人什么事都会想得得到,还用得到她操心吗?
“有时候,你的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杨广意味深长的笑了。
萧婆娑那低着头来回玩弄的手指也顿了一下,随后,她只是让自己的笑容一直保持在脸上,就好像一副画好的面具,紧紧的贴在脸上一般。
“你现在倒是安静多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总是话很多,随时都是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我有时都烦你了。”杨广仿佛陷进了深深的回忆中,“倒是有一点没有变,你那个时候也喜欢穿红色的衣裳。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你穿得就是那大红色的衣服,不停的冲着我笑,我当时觉得,那年春天的花就在那一天全部开放了。”
萧婆娑听着杨广的话,听着他静静的叙述着那个十年前的少女,听他们的过往,听他们的天真,或许,还有他们年少的爱情。没由来的,她有些可怜杨广,在他的生命里,难道他最快乐的日子都已经在过去了吗?
她抬起头,看着杨过那如同用刀刻出来的侧面,嘴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滋生了无尽苦涩。帝王的生命大概是没有颜色的,他们将最绚丽的颜色都留在了宝座的下面,而在宝座之上看见的……
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那大概是一种她没有办法体会的苍凉和悲壮。
“只是后来……”杨广嘴角的笑容有些无奈,他想了一会,才轻描淡写的说:“只是后来,好像什么都变了。”
“有时候,你的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萧婆娑学着杨广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笑。
是的,有时候我们的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就好像,现在看似孤身一人的杨广不知道带了多少的暗卫;就好像,现在时时刻刻与萧婆娑明枪暗箭的杨广,在年少的时候或许也曾经爱上过那个悲伤的少女;就好像,现在坐在杨广身边的萧皇后她到底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就好像,这样一对看起来的伉俪情深的夫妻他们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可是,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那么,到底什么是真的?
萧婆娑想了一会,她觉得这个问题可能只有玄机这个神秘兮兮的和尚才能说出个一二来。而作为他们这些俗人,大概一辈子也猜不透吧。她笑,其实,要是猜透了,倒也没有了意思,比起那万事万物的通透,不是这样猜来猜去更有意思吗?
杨广睁开了眼睛,看着萧婆娑。看着她那在幽暗的马车里波光淋漓的双眸,看着她唇边那捉摸不透的笑容,他觉得自己似乎被蛊惑了。
这个女人到底在什么时候,换了模样。
他伸出手,轻轻的捏住她的下巴,用唇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扫过。他身上的檀香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在马车那狭窄的空间里弥漫起了一种暧mei的情欲。
“婆娑,你变了。”杨广的声音很低,“变得,我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