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留旦卡的天空，第一次发现了俄国人战机的影子。老旧的双翼战机，突突突的从空中飞过，扔下了几颗炸弹，宣示了一下自己的到来，就迅速的退走了。

但随着飞机到来的是一系列的坏消息。

“在后方已经发现了大约一个军的俄军步兵，从伊尔库茨克出发，正在向我们这个方向赶来，应该是伊尔库茨克派来接应这里的俄军的。对面的俄军，现在受援军即将到来的刺激，正在酝酿下一波的攻势，可以想象，那必将是最猛烈的一次。”

事实上这几天，俄军累计在小镇阵地前面，已经损失了最少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再加上周围国防军对俄军的蚕食，包围中的俄军后贝加尔军群，实际上能够保持战斗力的兵员恐怕已经不足六七万人。

食物的不足，弹药补给的匮乏，使得深处重重包围之中的俄军已经是进入了最危难的时候，俄军能一直不间断的保持对斯留旦卡小镇的压力，已经是倾尽所有了。

但是，现在，他们看到了希望，希望，总是会给人以莫大的力量的。

……

在对面的俄军阵营中，确实在准备着进行最后的一搏，所有最有战斗力的兵员都被重新整编起来，拿着最好的武器，准备最充足的弹药，做冲锋的箭头，而这几天在对中国国防军战斗中产生的大量伤员们都被留下来吸引火力。

在南边，在东面，俄军紧急的准备着挖深扩建着战壕，以防止俄军在全力进攻斯留旦卡的时候，其侧后方的防线被国防军的大举进攻突破。整个俄军后贝加尔军群残存的近十万兵，已经因为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恢复了斗志和活力！虽然，那仅仅是有武装平民组成的一群乌合之众。

“真的希望，明天的突破能够成功啊！”柯尔米洛夫中将口中喃喃的说道。

这一晚，俄军中的东正教牧师们穿行在俄军基层的各营各连，紧张的为基层的官兵们做着弥撒，这是临行前的一夜，对所有人来说，也是难眠的一夜！

……

清晨，斯留旦卡东面贝加尔湖南边的一块狭小的地域上，盘踞在此的俄军和中国国防军数十万大军在野外同时开火做饭。

一时间，在周围几十平方公里的地面上，制造出了上万簇的渺渺炊烟，没有风，就那样直直的缭绕而上升上了高空，缠绕成一片，就像是一个工业化的城市群在全力开动蒸汽工厂的场景一样，这是生命的景色，是人类文明的风景！为整个荒芜的北方大平原带来了一缕生机。但很可惜，这样的生机背后却预示着自开战以来最猛烈的一次突袭！

吃完最后的一顿饱饭，俄军就准备开始突击了。

斯留旦卡小镇，当然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小镇了，战争为这片土地带来的结果是小镇原本所有的一切都被成了废墟，远远的看过去，现在只是平原上一团微微的突起。

今天，它首先迎来的是空军的骚扰。

从伊尔库茨克飞来的飞机，在空中为俄军的炮群指引间接射击时候的地面坐标，这是在有了空军之后，各国军事界摸索出的飞机的一个功用。现在时代各国研制出来的飞机，没有什么对地攻击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侦察。至于指引炮兵，这是以前的炮兵观测气球的功能，现在被他们拿过来。否则，事先被吹的神乎其神的空军在真正作战的时候没有什么大用，那不才是闹出了大笑话。

来自英法两国的飞行员们在前一天前来探视过之后，今天飞得更加大胆，几十架飞机组成的机群降落到了几乎是到了低空一两百米的距离，极其嚣张跋扈！

但就在这时候，突然，从中国军队中响起了密集的机枪声，事先设立在阵地上不同方位的上百挺通用机枪从不同角度同时朝着天空怒啸，密集的弹雨飞上天空，交织出了一片致命的笼罩着空中的机群的空域。俄国人机群的队列中立刻就有两架出了状况，一个是腹部发动机着火，瞬间在空中着火爆炸，一个是机一侧的机翼被打成两段，失去了平衡，歪着脑袋一头扎了下来，远远的在平原上升起了一团火光。

俄国人的飞机，受此一击，连忙像是受惊的翠鸟拔起了机头，再不敢在低空嚣张。

中国人，竟然有高射机枪埋伏！

……

在南方，从库伦机场升空的中国空军，正在空中保持着编队，以可能的最大航速飞行，风驰电掣一般的朝着战区飞来。

从库伦到斯留旦卡的距离足有伊尔库茨克到斯留旦卡的距离的七八倍，在俄国人的飞机已经飞到了战区肆虐的时候，凌晨从库伦出场的中国空军却还在航程的半路上。

……

斯留旦卡，

俄军的进攻开始了，炮火准备。郁闷的俄军在这一刻，几乎把所有的怒火恐惧和害怕都宣泄在了这一次歇斯底里的轰炸上，成吨成吨的炮弹在阵地上落下，掀起了一连串冲天的蘑菇云，大片大片的硝烟弥漫而起，很快的笼罩了整个战线。

在炮火硝烟的掩护下，俄国人开始了冲锋。数万人猫着腰，穿行在硝烟弥漫的世界中，就像是夺命的幽灵，迅速的接近中国人的阵地。

俄国人已经在和国防军的战火中，学会了新的一招，炮火遮断冲锋！从欧洲的拿破仑时代就一直延续到现在的炮兵战术理论在战斗中有了新的演绎——步炮协同战术！毫无疑问，这个时代的军事在远征军这个巨大蝴蝶努力煽动翅膀的影响下又即将往前前行一大步。

国防军士兵们刚刚从防炮洞中出来冲进战壕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俄军已经冲进了百十米的距离。

“打！”

没有犹豫的时间，整个前线上万支枪械开始了咆哮，从南面到北面，从前线到后方，纵深交叉的火力点同时开始激射，在瞬时间，枪火统治了这个世界。

轰！轰！轰！这是火箭榴弹在敌群中的轰鸣，哒哒哒！哒哒哒！这是通用机枪的欢唱，而大口径重机枪突突突的致命的声音，成了战场上统治级的死神的欢笑。

到了近处三十至五十米的距离，成群的手雷从战壕里飞出，瞬间阵线前面成了死地，手雷爆炸形成的预制破片在战场上呼啸飞出，将整一个空间变成了地狱。

俄军的机枪手，刚刚趴在地上将机枪架设起来，迎面啾啾两声尖啸，狙击手的子弹穿过了机枪手的眉心，从脑后飞出，子弹带出的强大动能在人体头颅的空腔内爆发，头颅瞬间消失不见，血肉，脑浆，碎骨立刻成了在战场上留下的唯一残骸。

国防军的基层支援炮火，平射炮和迫击炮，则是直接架到了前线的战壕中，嗖嗖嗖的迫击炮发射的声音不断，一片片的爆炸在俄军的冲锋人群中炸响，而平射炮更是威力巨大，几乎每一颗炸弹的爆炸，都带走了周围十几个俄军的灵魂。

而支撑国防军这样前线的密集火力的，是战壕中穿行的士兵们，肩扛着炮弹和子弹箱在努力的奔跑着。

在国防军恐怖的密集火力之下，俄军一波波的冲锋，一次次的损失殆尽，成百上千的俄罗斯牲口们倒在了国防军的阵地前，倒下的尸体堆积而起。甚至已经开始遮挡国防军的炮火的射界。国防军不得不派出士兵们去冒着危险，将尸体堆一次次的铲平，但是随着时间推进，俄军冲锋的人数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这种努力甚至已经是变得徒劳了。

成千上万的挣扎求生的俄军士兵们一个个带着绝望的哀嚎，嘶喊着冲上阵来，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国防军的阵地。

长久的持续压力下，国防军终于还是暴漏出了过于年轻，不耐抗压的缺点，一线的机枪手们打得过与紧张，普遍的忘了计算换枪管的时间，以至于在最关键的时刻，整个前线陆陆续续的出现了机枪火力的延续性不足的问题。

在这狂风暴雨一般的火力和冲击之下，这样的失误往往只是在某一段阵线上造成了火力停顿的短短的一瞬，但就是这短短的一瞬，就让俄国人的人浪突破了最后的一道生死界限，冲进了战壕里。

国防军战士和俄国军人，互相之间杀红了眼，在战壕里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

“怎么回事！”前线指挥的冯玉祥朝着部下咆哮，

“报告长官，是枪管！”

“枪管怎么了！”

“前线的机枪手们，打得太累了，没有计算好机枪枪管的更换时间！”

“什么，狗屁！”

冯玉祥大恨，

“援兵，援兵！向后方叫援兵！”

命令说罢，刷的一下拔出手枪，对着左右喊道：

“现在，是报效祖国的时候到了，诸位！跟我来，将敌人杀出去……”

……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斯留旦卡的身后，伊尔库茨克的援兵也已经到了，虽然只是普遍的武装平民组成的部队，素质奇差，但是一到地方就对国防军展开了进攻，在这个关键时刻，却又是对斯留旦卡的张绍增第十三军的致命一击。

短时间内后方抽不出兵力来，对前线展开增援，冯玉祥率领的第一线阵地被俄罗斯军人冲进，人数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将一线阵地完全淹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