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事甄蹇其实也是头疼的很。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损失,但终归自家女儿被人占了便宜是显而易见的。若是当事人换做了其他人,以甄家在河北的地位,甄老头的赫赫威名,对敢这样“轻薄”自家爱女的登徒子,不将之扒皮抽筋没收“作案工具”,就已足可显甄蹇的大度了。
可偏偏这人是秦旭。秦旭作为吕布的女婿,又是军中二号人物,关乎甄家在河北的利益,便是甄蹇也不能轻易有所谋划。本来若是将错就错,借此事拿住秦某人,倒也不失一招险棋。可甄姜同秦旭之前弄得有多僵,甄蹇不是不知道,怕会适得其反。何况之前甄姜的目标是“吕布”,虽然没有成功,但毕竟这件事情在临淄还是颇有些影响的。现在甄家已经绑上了吕布军的战车,有些事已实不可为,说到底还是自家父子两人费心巴力的才将之诓至府邸之中的,就连甄姜也是自己送上门来,几番阴差阳错之下,才有此误会,倒是让一向老谋深算的甄蹇,拿不准主意了。没奈何之下,也就只能放任秦旭离开。
“到底还是老许你关键时候靠得住啊!再晚来一会,估计秦某当真就无地自容了。”甄蹇的态度似乎和之前所预料的有太大出入,不过看那老头一副精明的样子,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招等着,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轻而易举的便“逃离虎穴”,秦旭对前来相救的许商生出由衷感激来。
“秦将军,是真出事了,主公命末将前来相寻的!”老许被秦旭没口子的感谢弄得有些赧然,有些不晓得以秦旭如今的地位和声望,怎么还对甄蹇那不过是一介商贾身份的老头子那么顾忌,只是老许虽然勇力过人,但惯是个沉默的性子,即便心有疑惑,也没有开口发问,只是等同秦旭离开甄家府邸后,寻机说道。
“唔?怎么回事?”见老许不像是说笑,秦旭凝眉问道。
“曹操攻破了壶关!”老许脸上满是忧色,说道:“据探听到的消息说是之前的壶关守将因为不满关羽倨傲,愤而降了曹操,指引曹操大军通过小路翻过大山,趁那关羽不备,从壶关背后发动突袭,前后夹击一举攻下了壶关。”
“消息属实么?那守将关羽如何?是被曹操擒了还是逃走了?”曹操能破壶关本就在秦旭的意料之中,区区一座关卡而已,曹操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中原五州早就被人夺走了,至于用什么办法,秦旭倒是并不太过关心。况且秦旭同吕布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有的谋划,本就是拿壶关得失的时间来作为下一步计划的开端,因而倒是并不是太惊讶。秦旭最为关心的是关羽这位后世的武神,会不会因此而折戟,或许将直接关系到河北三州得之的难易程度。
“那倒是没有消息。”许商摇头说道:“之前有贼将张飞率兵窥伺平原,我军哨骑探听消息不易,这回这消息还是发觉了贼将张飞所部骑兵有回撤邺城的迹象,又有甄家献上河北地形图的参照,才确认壶关失陷的消息属实,主公命令末将来传令将军速速回转商议军机。”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位老兄的行动速度还当真是快啊!未想却是也救人一命!”秦旭哂笑摇头,再不多言,招呼许商一声,跨马而行。
“曹操此番既然撕破了脸皮,那他那劳什子代天子巡并州的托辞便没有了立脚之处,擅自攻伐大汉州郡,便是告到天边去,也推脱不了罪责,主公,我等在此驻扎,不正是为等曹操现先有动作,而后一举拿下冀州么,还考虑什么,当速速发兵为要啊!”秦旭同许商来至于吕布在平原的官邸,还没进门呢,就听得里面开锅似的争论声。嗓门最大的还属成廉,此刻正漫天的喷吐着唾沫星子大声嚷嚷。这厮压根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却偏偏极受吕布信宠,或许也是十分怀念这种在吕布声望日隆之后很少出现的军帐议事场景,眼见着成廉扯开胸前战衣,都开始撸袖子骂娘了,吕布也不着恼,就那么笑吟吟的看着麾下张辽高顺成廉等人议事。
“老成,要是能以声响论成败的话,就你这嗓门,若是放在两军阵前,怕是连曹操也得惧你三分啊!”秦旭现在已不是五年前那个在军议时只能看吕布面子才可尾随末座的小子了,同成廉高顺张辽诸将的交情也是日益深厚,因而此番打趣之言,并未令成廉着恼不说,还引得诸将一阵哄笑。
“你这张嘴啊!得亏是老成老实,换做其他人,非得和你好生说道一番不可。”自从有了长孙吕宸之后,吕布的脾气被那小祖宗折磨的温和了许多,性子也坚韧了不少,至少此番在听说了曹操竟然在五日内便破了壶关,正准备整军直杀邺城的消息之后,还能有心思听众人军议。这要是换做五年前,怕不早就第一个提着方天画戟冲在最前,先打了再说了。
“就是啊!仲明老弟,就算是军中皆知你我交情那叫一个情比金坚,可也不能一上来就数落咱老成不是?不行,你必须补偿于某,马马虎虎委任某家一个这次攻略冀州的先锋,咱才会考虑日后还是兄弟!”成廉也是一副被秦旭奚落很不爽的模样,只是三句话没过就暴露了企图,竟是有这打算,惹得军帐之中笑骂声一片。
“你倒是一番好谋划!不过很可惜,不行!”秦旭同吕布见过了礼,先是在成廉面前踱了几步,脸上笑眯眯的模样让成廉不自觉的也笑着点头一脸希冀的看着秦旭,却没想到最终从秦旭口中听了这么个结论,当即脸色就是一跨,颇带几分委屈的别过秦旭,看向吕布。看样子势必是想要讨要个说法了。
“此事是仲明早就说过,某同意的!成廉你就无须赘言了!”到底还是老丈人挺女婿,成廉这边嘴边嘟囔了好久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吕布或有心或故意的顶了回去。不过成廉能作为吕布军第一被外放,单独领军驻扎一地的将领,虽然表面上看是性子粗犷,但实际上也是心思百转之辈,很快便明白了吕布同秦旭这么明显的一唱一和,肯定不会是故意拿自己寻开心,定然是有其他的安排,当即也是配合的眼眉一耷,一副无奈的模样,又惹得一片大笑之声。
“行了!不要闹了。既然仲明来了,诸君便议一议此番事的应对方法吧!”这种无甚功利的笑闹让吕布神色也飞扬了起来,眸中怀念之色频显,笑着止住了大家继续针对成廉的“讨伐”,恢复正色说道:“此番事大家都知道了。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单凭一个壶关,根本阻挡不住曹某人的大军,只是也未想会这么快,只区区五天便令天险易主。也足可见那刘备用人之能力也着实不怎样。而自壶关以东至邺城,一片平坦无险可守。可以说只要曹操愿意,只两三日间便可行军至邺城之外,同袁尚、刘备的联军对上,我军该当如何应对,还请诸君戮力慎思。”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之前曹操新立的那天子,不是已经将冀州划给了主公么,此番事就相当于他曹某人自己拉出来的屎又自己抢着吃掉,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他既然不顾劳什子同盟之名,咱们还怕了他不成?”第一个开口的是成廉。虽然因为刚刚被吕布同秦旭翁婿俩联手戏弄了一道,知道肯定是有别的事情安排自己去做,但这却不阻碍成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说实话,这大概也是吕布军中大多数将领的心中所想。开玩笑,吕布号称天下第一猛将,作为这天下第一猛将麾下的兵士,难不成还会畏战不成,只怕他不管曹操也好,袁尚、刘备的联军也罢来兵不多,直来直去谁怕过谁来?
“然后呢?同曹操正式撕破脸?在将兵新募的情况下,以青州、徐州、扬州、荆州同中原全面开战么?”秦旭笑着问道:“不过老成说的也是,曹操大军何足为惧?只要主公愿意,我军随时都有把握直杀许昌,让曹操老窝都不得安生。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曹军虽然也是隐患重重,但实力却是摆在那里的。若贸然全面开展,就算我军最终一定会取胜,那也必然会令我军元气大伤!可别忘了,不管是河北的公孙瓒、刘备袁尚联军,还是西北的马腾韩遂,西南的刘表刘焉,可都是盼望这一天如大旱之望云霓。这也正是为何此番我军同曹操军暗中争夺河北之地,两军皆是后方空虚,却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从中干扰的原因,大家都在等着看戏,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倘我们那么做了,岂不是正合他人之意?平白为他人做嫁衣了?”
“那仲明你说怎么办?难不成我军大军已是在平原驻扎数日,到头来竟是要顾忌这顾忌那,眼睁睁的看着冀州为曹操所得么?”成廉闷声问道。
“自然不会白白来此一趟!”秦旭和吕布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们要有一个让曹操有苦说不出,眼睁睁看着冀州近在眼前,却吃不下去的方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