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尚且不知自己之前在长安的种种,已经得罪了董承父女,而且还被惦记到如今。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唯有一笑而已。董承父女虽然是皇亲国戚,放在大汉兴盛时,或许秦旭还真会有些担心。但现在,曹操虽然现在给天子保留了相当的面子,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明面上支会一声,听听刘协的意见;但实际上,照不照办就不太好说了,毕竟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在处理国家大事,但凡还对大汉有点感情的人,都不会太过放心。天子没有了实权,那么依附于天子的国舅董承,特别是在董氏家族因为董卓之事被屠戮一空之后,不过就是个顶着车骑将军武职的清贵而已,顶多加上无实权的皇帝的老丈人这顶帽子,吓唬吓唬无知小人罢了。
秦旭现在可是名义上手握三万大军的徐州刺史,被天子亲封的武亭侯、征东将军、特进卫尉,不管从官格还是实职上,都能把董承甩到八条街以外去,更何况还有吕布这位雄踞青州的天下第一猛将“撑腰”,稍微有点常识的大汉官员都能分辨出这两位实力孰轻孰重。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秦旭只是个无甚根基的小将领,当时那种情况下,若是顾及什么礼仪规度,还要顾全这两位“出身”高贵之人的面子,估计再矫情就要被西凉败兵吞的连渣都不剩了,哪里还会有机会让他们这些人无端扯皮。
“仲明,如今你已是位列九卿,敕命封侯,领徐州刺史了,昂虽与你同岁,却是被你越拉越远了!”随着秦旭一同来许昌的,还有身为曹操长子,前番因为袁谭之事而至青州而代曹操欲同吕布“交流”一下的曹昂。此事曹昂颇有些感慨的看着近两千人、长逾数里的队伍,仅仪仗便有两付,几乎占据了队伍长度的三分之一。一付是吕布的大将军仪仗,另外一付便是秦旭的征东将军仪仗。征东将军主征伐,名义上控青、兖、徐、扬四州战事,位比三公,也难怪品性纯良的官(二)代曹昂会有这样的感慨。
要不怎么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呢。人家不过一个小小的内府主簿出身,两年就到如此高位,自己身为骁骑大将军大将军曹操之子,却还是白身。自己还在被一些人羡慕有个朝中高官的好父亲时,人家和自己年岁相仿的秦某人却几乎已经可以同自家父亲平起平坐了。
“子修说的哪里话!左右都是为了大汉效力,何必分什么高低?曹将军当世英雄,子修也定然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日后说不定某还要子修看顾呢!”秦旭说这话,自己都觉得脸红,倒是想起了后世自己所在的公司老总,一手别着个小茶壶,陷在不知何名的真皮沙发里,大腹便便酒足饭饱,摩挲着手上不知要送给谁的N克拉钻戒,和手下这帮死命拼搏却依旧吃了上顿没下顿,总是感觉工资白领的“白领”精英们讲什么你们一定要跟着我好好干,将来肯定会有所成就的……
“多谢仲明兄教诲!昂定然铭记于心!”曹昂却是没有看出来秦旭的残念,反倒是一脸郑重的在马上冲秦旭拱手言道。
秦旭:“……”
这趟赶着年节来许昌。秦旭为首的这只队伍档次相当豪华。出于对曹操“人品”的考虑,以及此番朝见天子献俘对青州的重要性,轻易不容有失。又有打着借机可以“寻访故友”名义的吕布军谋主,军师将军郭嘉为副使。吕布特意命亲卫营副统领、虎卫将军典韦取消了“年假”,领五百兵甲全备的陷阵营精锐兵士专程负责卫护工作!另外还有秦旭特意调来的满编先登营自麴义、牵招以下一千零七十五人,负责押送袁谭、陶商、张闿、余方这四名重要人犯以及挑选出来的百名长相凶恶的“义军”重要从犯。
因为有曹昂率领的使节团随行,补给就地由曹军沿途支应。吕布军方面此番完全没有带辅兵,全是精锐战兵!就这阵势和战力,都足以打上一场小型战争了,足可见吕布对这次“君前献俘”的重视。
这么大张旗鼓的自临淄而来,又是打起了两付全套的仪仗,动静着实不小。不少人在秦旭大军出临淄开始,已经开始隐隐猜测吕布军这次的来意了。
因为陈纪的大嘴巴。陶商盗窃了传国玉玺之事虽然大家都不言明,但实际上却是已经弄的天下皆知了。就为这事,若不是因为陈纪是除了袁术之外,最后一个见过传国玉玺的人,为各大势力关注,孙策好悬没有将这个有心要投靠自己的袁术心腹谋士给生吞了。
虽然陈纪称自己不知道陶商的去向,但还是被有心人通过其他渠道得到了消息。在咋舌这陶商大胆,竟敢去主动招惹吕布的同时,也在陶商被吕布生擒之后,传国玉玺的下落问题有了几分异样想法。
不是说有陶商的地方,就肯定有传国玉玺么?可现在,秦旭押送的“重要人犯”当中,竟然有陶商的存在?却是令这个看上去十分简单的问题,多了几分莫名的复杂。吕布这么做,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是得了那神器准备献于天子,还是另有它意?看将陶商同张闿、余方等人放在一起,是不是那传说中准备祸乱青州的孔融,仔细想想倒好像也同这有些关联,是不是也和此事有关?各种猜测不一而足,反正是自秦旭离开临淄的时候,流言已然漫天飞了。
这当然就是秦旭当日和吕布、贾诩、郭嘉商议后,所期望见到的结果。只有这摊水越来越混,身处局中的青州吕布军势力才能游刃有余,毕竟兹事体大,便是青州吕布军发展到如今的态势,可以说已经完全不惧任何一方势力,但也是不敢过多沾惹此事。一个弄不好便是天下皆敌的下场。青徐二州大旱之后,又逢战乱,这才刚刚稳定不久,着实是经不起折腾了。
这事弄的天下皆知,身处大旱临时政治中心的许昌中,自然也不会少了这类消息。作为曾经暗恨秦旭“贸然”救出天子,使得自己一番意欲借机博取天子依赖的精心谋划全付流水,到头来长安贼溃,自己却只捞了个车骑将军的虚名的董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仿佛是直觉似的,立刻便察觉出这里面其实大有文章可做。
在董承想来,秦旭倘若是老老实实的呆在青州,有吕布护着,只不过担着个国舅的清贵之名和有名无实的车骑将军的董承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可现在秦旭来了许昌,一言一行皆在他人注视之下,便是有通天之能,也由不得他继续猖狂惫礼了。
别人不了解,他董承身为国舅,几乎是从小将刘协看大,还不明白自家这位少年天子的性子么?别看现在刘协仿佛对秦旭很有好感,那也是一来因为秦旭在刘协最为绝望的时候,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救天子于水火的救驾大功,而且身为外臣又拒绝了有机会挟持天子的“试探”,这才令刘协刮目相看。等闲中伤秦旭,董承自知短时间内是无法起到任何作用的。
但董承毕竟是两朝老臣,又经历过阉宦、董卓、李郭甚至现在的曹操这些人用尽各种方式攫取权力的手段,如今在何进、王允等辈皆已化成尘土之际,还能伫立朝堂之上,这政治斗争经验,又怎么会是秉性多疑偏又极有主见的少年天子可以驾驭的了的?所以在见自己故意将话题引到汉室宗亲,稍稍露出对秦旭的贬斥之意后,天子刘协强掩不住对自家这帮亲戚的抵触之后,董承马上便换了策略。
“陛下果然是我大汉极少有的英主,慧眼果然善识英雄,想来正如陛下所料,武亭侯此番押解那传言中盗窃神器之贼来许昌,必定是人赃俱获,我大汉神器蒙尘数年,想来终于可以在陛下手中重现于朝堂了。”董承在听了刘协关于陶商情况的问话,却像是又勾起刘协对于当日秦旭救驾的情形之后,仿佛才恍然大悟一般,跪伏在地上,神情颇为激动的说道。
“唔?老大人说秦卿此番乃是人赃并获,咳咳,贼人同神器同获之后,才来许昌献俘?”刘协不大的眼睛骤然一亮,紧盯着董承的双眼,沉声问道。
“这……老臣可不敢妄言!武亭侯虽然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但总归大概不会做出连贼子都拿到了,却怎么也寻不到所失神器的勾当吧?”董承眼珠转了转,嘴角隐隐一勾,脸上却是诚惶诚恐的说道。董承其实也拿不准吕布此番究竟是不是真的得了传国玉玺,舍不舍得让秦旭这般悄无声息的带来,因此在话里也留了个后门。
“唔,国舅言之有理!秦卿年齿虽少,但行事颇有章法。是了是了,连民间都知道捉贼拿脏的道理,秦卿起于微末,又岂会只交出贼子而戏耍于朕。”刘协越听董承所言越是觉得有理,连连点头说道:“如此看来,秦卿同吕卿果然皆是我大汉大忠之臣。孔融!哼!只要事实确凿,朕定然会给秦卿、吕卿一个公道。”
“陛下英明!”董承山呼俯拜,像极了也为刘协高兴的样子,兴致勃勃的说道:“既然秦侯很有可能请得神器同行,陛下绝不可大意,老臣有一提议!据闻眼下秦侯一行已过兖州,向许昌而来,不若陛下召集满朝文武,一来以示对武亭侯、温候看重之意,二来,也可为迎接神器归汉之喜!”
“唔!老大人言之有理!一概照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