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惊现秘道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当缪凤舞在菜田中忙碌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在西面太极宫那高高的藏书阁上,行晔正站在一扇窗子的后面,饶有趣味的地看着她。

行晔扶着窗子,目光落在缪凤舞的身上。只见她头上包着一块浅蓝色的花布,俨然一幅农家妇人的模样。含香在前头拔草,她拿着一只陶碗在后头,从桶里舀出水来,浇在菜苗上。而小云,则拎着桶从疏竹宫里唯一的一口井里提水来。

行晔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日头,抿唇不自在地说道:“居然能把疏竹宫改成一个小农庄,还会除草浇水,吃的竟比朕还要新鲜……赶明儿将东门的守卫换了,看她还能再开出一片盐田来吗?”

茂春听出行晔的情绪来了,垂着头暗笑。

行晔看着昔日荒草丛生的疏竹宫,如今田垄整齐。黄的南瓜,绿的豆角,红的柿子,紫的茄子。还有东边靠近太极宫这一侧,一片麦田在微风中泛着细细的绿浪,竟比他的御花园中那些奇花异草看着让人心喜。

那边缪凤舞浇完了一垄菜,转回头来继续浇第二垄。行晔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重复着舀水浇菜、再舀水再浇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茂春在后面听到这一声,撩袍摆跪下:“皇上,奴才冒死进一言……”

行晔没有回头,说道:“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必讲了,朕这些日子烦心事够多了,不想再面对另一个尴尬。”

“关一个缪美人,老奴并不在意,老奴心疼的皇上。”茂春伏在行晔的身后,有点儿激动,“老奴一直觉得,皇上为黎民社稷操心劳碌,身边总该有个贴心的人。老奴说一句不该的话,娘娘们虽然个个聪慧貌美,可是各怀心思,这一件皇上要比老奴清楚…”

“难得进来一个缪美人,温柔灵慧,又是一门心思对待皇上。那一阵子老奴看见皇上从栖凤阁出来,轻松愉快的样子,心中也跟着高兴呢。白妃一事,太后、长公主、皇贵妃都知道,缪美人也是无意得知的,皇上关她一阵子,吓一吓就算了吧……”

如果当时那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一定会惊异于茂春与行晔说话时的大胆。

可是行晔在听了茂春的那番话之后,并未着恼。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一样的……你不懂……”

茂春倒是真的不太懂,如果行晔不在意这位缪美人,那么在皇宫里,关一个女人一辈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可是他揣摩着行晔的心思,其实一直惦记着对面那个菜田里的女人。他自小净身入宫,对男女情感之事不太能体会得到。但是他身为行晔忠诚的奴才,这么多年养成一个习惯---只要是行晔心里惦记的,他都要想办法达成圆满。

但白妃一事,牵涉重大,他省得轻重。既然行晔摇头,他只好默不作声站起来。

行晔被这一番对话分了神,再往那片菜田看去时,缪凤舞已经在桶里洗了手,留下含香和小云继续干活,她自己回后殿去了。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主殿的转角处时,行晔心中一空。他木然地又站了一会儿,慢慢地合了窗户,转身下了楼,出了藏书阁。

他站在太极宫的院子里,炎炎的夏日照在他的脸上,不一会儿额头就出了细汗。茂春见他不走,小心地问一句:“皇上可要去宣和殿吗?”

行晔那昂挺的身姿稍稍瑟缩了一下,想了一会儿,迈步往太极宫后走去。茂春偏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宣和殿,跟着行晔一起出去了。

缪凤舞帮着浇了几垄菜,就洗了手回后殿去。她倒不是累了,而小公主吃奶的时间到了。如果小公主醒了不见眼前有人,再让她饿一会儿肚子,保准会哭得惊天动地。

虽然昨晚的事拜不知哪路神仙的帮衬,总算是躲过去了。可她并没有因此松懈一下,相反,她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一个人的视线里,心中很不踏实。

因此她趁小公主中午睡着了,出来帮着浇浇水,却不敢停留太长时间。

对于一墙之隔的那一边,有一个男人站在高高的藏书阁上,看着她在菜田中劳作,她是一无所觉的。

她回了屋,小公主果然醒了。两个月大的小家伙,已经能看出眉清目秀来了。只可惜这孩子的眼睛长得像行晔,长长的凤眼,让缪凤舞每看一次,都会想起她的父亲。

虽然每日里粗茶淡饭,缪凤舞生下小公主后,奶水却很足。因此小公主吃亲娘的奶水,长得白胖讨喜。虽然她还不大会笑,可是只要她乌溜溜的眼睛转到缪凤舞的脸上,缪凤舞就会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幸福。

缪凤舞喂女儿吃了奶,逗着说了一会儿话,小家伙又睡着了。

她将女儿安顿好后,再出屋时,太阳已经西斜了。含香和小云收拾好了菜田,正挎着一篮子青菜,准备回来做晚饭。

缪凤舞吩咐她们看好小公主,自己溜达着往前去,不觉到了主殿的阶下。

她抬头看着三楼的琴阁,昨晚被不知道什么力量推开的两扇窗子,依旧敞在那里。天光明亮,琴阁内反而显得暗淡不清。

昨晚发生的事,再次回到缪凤舞的脑海之中。那个映在窗子上的女人影子,以及窗子砰然打开后,空空的窗口,都让缪凤舞费尽了思量。

她发现自己对琴阁已经深深地着了迷,她总觉得那里有一个秘密正在向她招手,引着她去探知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趁着天还大亮,壮了壮胆子,像往常她在疏竹宫里闲荡一样,踏进了主殿,踩着楼梯上了三楼。

空敞的琴阁就在眼前,一切如常。屋角的青铜铸大烛台,面窗的汉白玉琴台,还有四面破旧漏风的窗子。站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昨晚的事仿如梦中。

虽然这间屋子里已无陈设,虽然她曾经好多次来过这里,可是她依旧会有一种感觉---这间屋子,像一个蹲在树下抽烟的老人,看着像是苍老静默,其实在老人的肚子里,揣着一生的辛酸荣辱。

她摸了摸琴台的台面,很干净,没有灰尘,因为昨晚她女儿就躺在那里。她又在屋子里绕了几圈,墙壁屋角一寸一寸地看过去。走到烛台那里的时候,她还特意扶着那生了铜锈的柱子,使力摇晃了几下。

哪里都正常,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墙坍壁落的状况。

她觉得自己被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折磨到头脑不清明,摇着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随后她回到琴台前,低头看着那上好的汉白玉台面。如果自己的绿绮琴在手边,她就可以焚上一炷香,将琴放在琴台之上,于轻风微拂的夏夜里,对着窗外的明月灿星,弹一支心爱的曲子了。

她想像着,不由地闭了眼睛,十指张开做弹琴状,在琴台上拨弄按弹。

汉白玉在她的指下,发出轻微的“叩叩”的声响,节奏明确。缪凤舞正沉浸在从内心中流淌出来的韵律之中,突然心中一动。

这么厚的汉白玉台面,怎么发出来的声音却是空空的呢?

她睁开眼睛,屈起中指,以关节处轻敲那琴台。这一次的声音大了些,也越发听出空洞来了。缪凤舞仿佛看到那沉默的老人,在鞋底上敲了敲自己的大烟袋,咳了两声,准备开口讲故事了一样。

她的心一阵乱跳,首先冲击她头脑的不是恐惧,而是激动。

她蹲下身,将脑袋钻到那琴台的下面,仰脸去看汉白玉台板的底面。

那底面上雕着龙凤衔珠的图案,一龙一凤的口中都衔着一颗白玉圆球。缪凤舞伸手去摸那圆球,发现那圆球是独立于整块台板的。

她捏住其中的一颗球,转了一下,发出“卡啦卡啦”的声响,颇费力气。再转另一颗球,也是一样的感觉。她歪着头研究了好半天,脖子都酸了,干脆坐在地上。

结果那两颗球倒是可以转动,可是屋子里并没有奇异的事情发生。除了她玩弄玉球发出的声响,一切如常。

她气馁地站起身来,拍那琴台一下。

一定是自己以前侠仪鬼怪的书看多了,而这间屋子又频频发生她解释不了的事情,结果弄得她思维都不正常了。

那两个玉球,看来只是琴台的一个设计而已,倒累她琢磨了好一会儿,出了一身的汗。

她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汗,见外面天色已开始暗下去,便离开琴阁,踩着那破楼梯往下走。

当她来到一楼那阔大的旧时宴厅,正准备往出走的时候,突然觉得这间大厅是有什么地方与往日不同的。她四下里一瞧,终于发现异常了。

只见通往二楼的楼梯下面,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地洞。傍晚的风吹进来,灌进那个地洞中,发出呜呜咽咽的轻响。

缪凤舞的心一下子提上来,卡在了喉咙那里。她来过这里那么多次,要是楼梯下面一直有那个地洞,她应该早就发现了。

她沉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往那个地洞靠过去。离得越近,那呜呜的声音越清晰。

等到她终于站在了地洞的边缘上,眯起眼睛往下一瞧---洞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贴近地面的地方,看到一截木梯。

竟然有木梯!这显然就是人工所为了!

缪凤舞没有勇气沿着那木梯走下去,她只是看着那洞口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想明白一件事:这个洞口的出现,一定跟她刚才转动琴台下面的玉球有关系。

这个不难想,她刚见那玉球时之所以兴奋,就是因为她认定那玉球是有问题的。如果是纯粹做为装饰之用,那龙凤衔珠不是应该雕在看得见的地方?何以藏在下面不为人见的地方?

她只是没有想到,一楼的一个秘道,机关却设在三楼。这只能说明,这座主殿在建造之初,就为了某一个目的而暗通了这一处机关。

她跑回三楼琴阁之中,蹲在琴台下面,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转动那玉球的方向,按着相反的方向转了回去。

然后她再回到一楼时,那个地洞就消失不见了,仍然是蒙着灰尘的青砖地面。

缪凤舞有点儿害怕,赶紧跑出主殿去,回了自己所居住的后殿。

含香和小云已经烧好了汤,炒了一个青菜,外头的晚饭也送进来了,正打算去前头喊她吃饭。见她魂不在体的样子,含香说道:“主子,不是奴婢多嘴,以后主殿那边少去吧,那个地方太灵异,咱们少惹那些不肯投胎的怨鬼为妙。”

“哪里有什么怨鬼?”缪凤舞闻到饭菜的香气,看到女儿嘟着脸熟睡的小样子,一颗心落了下来,揣回了胸口,“向来都是人吓人,鬼吓人的事,大家都是听说,有谁亲见了?”

小云听她们又提起这事,端汤碗的手就不稳了,抖得热汤洒了出来,溅到她的手背上,她赶紧放下碗,胆怯地哀求道:“可别说没人亲见,昨晚我们不就是见了吗?你们可别再说这事了,想一想都后怕。”

缪凤舞知道自己找不到真相之前,没有办法说服她们,便闭了嘴,坐到桌边上,开始吃饭。

从那天开始,缪凤舞就惦记上了那一处神秘的地洞。她几乎可以肯定,一座宫殿里设有秘道,必是关联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那个秘道的机关其实并不太隐秘。清妃娘娘在时,那里是她抚琴弹曲,与先帝对酒赋诗的地方,自然不是谁都能去的。

她病逝之后,那个地方先帝不许别人居住,只有他偶尔去坐个一天半载。现在想来,大概也不光是外人所传,只有缅怀清妃娘娘之意。

缪凤舞想不透的是,先帝怎么会允许那个机关秘道原封不动地留下来,等着后人去发掘呢?难道不应该早早地毁掉?

据史官的记载,先帝死于心疾突发,卒然而亡。那么一定是他来不及处理这个机关秘道,人就驾崩了。

先帝逝去九年时间了,疏竹宫就那么荒废着,居然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偏偏赶上她犯了错,占住了这九年以来一直空着的宫殿,秘道居然让她给发现了。

秘道就在那里,她也心心念念地每天想着这件事。可她就是没胆量再次启开那条秘道,沿着那木梯走下漆黑的地洞之中,去发现秘道那头所连接的那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每天哄睡了女儿,帮着含香与小云做一些轻松的活计之后,便后来到主殿的阶下,打量着那缺瓦断檐的宫殿出神。

久而久之,含香和小云都有些担心她,以为她被那晚的事吓出了毛病,或者被那个不知名的鬼魂附了体。

于是两个丫头央求那送饭的小太监,给她们带进来一个香炉和几盒香。她们两个将香炉摆在主殿的台阶上,每天傍晚吃饭前,都会来敬一炷香,磕几个头,祷告几句不要来找我们之类的话。

秘密在缪凤舞的心中发酵着,令她越来越不安。

终于有一天,她将女儿留给小云哄着,带着含香去了主殿。

她留含香在一楼的厅堂之中,让含香盯住那楼梯下面的一方青砖地面。她自己爬上了琴阁,转动了琴台下面的玉球。

等她再下到一楼时,就发现含香惊恐地躲在大殿的门外,露出半张脸来往她这边看。

她去拉了含香的手往里走:“你别怕,这地方我以前就发现了,并没有什么怪兽妖精钻出来。你告诉我,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含香到底比小云强一些,虽然眼中仍有惧色,话却答得很清楚:“主子上去没一会儿,那一块儿的青砖往下一陷,紧接着就缩了进去,露出这一个地洞来……整个过程悄没声息的,实在诡异……”

“含香,我猜那晚帮咱们挪走小公主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鬼。那人一定是知道这个秘道的,他从这个秘道进到疏竹宫来,守在后殿外的某一个地方,你从屋里一出来,他就进去抱了小公主,迅速赶到琴阁上,吓退了那些搜宫的人……”

缪凤舞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琢磨出的一个猜想,讲给了含香听。

含香听罢,咬唇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主子的猜测倒是有理,只是……这样的秘道,应该是前朝的事了吧?想来当时建这个秘道,知道的人就不会有几个,先帝驾崩之后,那些伺候先帝老人儿死的死,遣的遣,怎么还会有人知道呢?”

缪凤舞抓住含香的手,问她道:“咱俩儿在这里怎么说,都只是猜测而已。毕竟咱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是不可料的事情,因此这秘道的事,也关系着咱们主仆四人的安危……我想了好些日子了,不如咱们俩儿进到这地洞之中,探一个清楚,你看怎么样?”

含香一听这话,当即就白了脸:“主子……这洞里藏着什么,通向哪里,咱们可都不清楚,要是进去之后发生危险可怎么好?”

“如果有危险,那么咱们就住在这危险的出口处,一样也是危险,我决定了,明天扎好火把,咱们两个进洞一探!”缪凤舞斩钉截铁地说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重生之为妇不仁她的4.3亿年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至高降临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命之奇书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弥天记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嫡女娇妃
相关阅读
玄皇战神祖择锦衣为王拿无限当单机异世龙神婉若晨曦江山吟江山記诅咒之迹卡车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