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三年前缪凤舞了解到行晔的臆幻症,有她在身边陪伴着,行晔的病情逐渐地好了起来。
那一次医圣常先生看过之后,行晔也一直在按方服药,从来不曾懈怠过。一转眼大半年的时间了,虽然每个月的月末这一日,行晔会自己在集墨斋呆到夜半时分,可是据茂春跟缪凤舞的讲述,他都是很平静地在看书,没有什么躁动的症状发生。
缪凤舞一直以为,他这个病就算是好了,虽然药还在继续服,可是她已经不会再为他的病悬着一颗心了。
却不料今晚突然又发了病,令缪凤舞浑身都紧张起来,冷酒蹿上头的醉意也一瞬间消失了。
她慌忙摸索着方向,往楼梯奔过去。茂春是习武之人,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他的视物还是比较清晰的。因此他扶了缪凤舞肘,引着她出了这间大殿,迎头碰上了含香。
含香提着一盏灯,见缪凤舞从殿里出来了,舒出一口气来:“还是茂公公动作快一些,奴婢这才要上琴阁瞧一瞧呢。”
缪凤舞也不停步,只吩咐她道:“我随茂公公出去一趟,有些事,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
“哦……”含香便停了脚步,伸手把灯递上去,缪凤舞也没接。
缪凤舞心急,恨不能胁生双翅,一下子飞到万泰宫去。她没及多想,就想宫门的方向扑过去。茂春却身形一晃,挡在她的前头:“娘娘,咱们从后门出去。”
“对!后门!”缪凤舞懵懵怔怔地转了一个身,又往后门的方向奔去。
心里着急,跑起来了没感觉到累。等到了疏竹宫的后门,发现茂春早在这里安排好了,守后门的侍卫只当没看见,门外还停了一顶行晔在宫里常用的小轿子。
缪凤舞上了轿子,一个劲地催着快一些。她将轿帘掀开一条缝,一直看着前面,总觉得那四个抬轿的太监跑得不够快,心都快飞出来了。
茂春小声在轿旁安扶她:“娘娘莫急,很快就到的。”
“明明都好了的,怎么又这样了?是不是最近药服得不及时?”因为不知道这一犯病,会不会将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缪凤舞心里别提多沮丧了。
茂春贴着轿子,悄声回她:“皇上这一阵子身体欠佳,可能跟这个有关系。药是不敢停的,老奴都是亲自煎好了,每晚在皇上睡前,伺候他服下。”
“身体欠佳?什么状况?太医是怎么说的?”一桩接一桩的打击,缪凤舞头都痛了起来。
“皇上视物不太清晰,他不肯传太医诊治,只说自己是一股火蒙了眼睛,过一阵子就好了,谁知道一直也不好。”茂春有些自责。
“这……这又是什么意思?”缪凤舞很崩溃,“视物不清晰?眼睛有问题了吗?这么严重的毛病,你也肯依着他?”
“奴才失责了……”茂春告罪。
说话间,这顶明黄顶的小轿子已经在宫里穿行而过,从疏竹宫到了万泰宫。
茂春吩咐人将万泰宫的正门打开,直接把轿子抬了进去,在院子里落了轿。缪凤舞不等人来扶,自己掀开轿帘钻出去:“在哪里?”
“集墨斋。”茂春应着,人已经在前头引路了。
缪凤舞抢到了茂春的前头,拎起裙裾往集墨斋的方向奔过去。茂春见她也不看路,就在后头小心地跟着,准备她随时绊倒,他随时扶住。
很神奇,她居然没磕没绊,就来到了集墨斋的门外,奔上台阶,推开门,冲了进去。
一进书房,就看见行晔披头散发地站在长长的书案后头,他身上那件海青色袍子敞着,露出他赤裸的胸膛来,下身穿着一件玉色的软缎子中裤,打着赤脚。
满地都是他随手乱丢的纸张,所有的纸上都被他涂写了一个字---静!有他日常书写用的锦笺、宣纸,也有随手扯下来的书页的纸张,甚至还有一些锦帛的碎片儿。
而现在,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已没有可供书写的纸张布帛了,他就在那些书案的案面上飞快而专注地写着。
缪凤舞踩着满地的纸片帛片,走到书案的对面,低头看时,砚台里已经没有墨了,行晔手中的狼毫笔也是干的,并没有蘸着墨汁。
可是他依旧抖腕挥毫,在书案上反反复复地划着那个“静”字。
夜里微凉,他打着赤脚,裸着胸膛,却依旧是满头满脸的汗水。缪凤舞从袖子里扯出一条手帕,抬手拭上他的额头。
行晔正专注于笔下的那个静字,被突然的触碰吓了一跳,惶惶地退了一步,惊讶地看着缪凤舞。
缪凤舞紧张地回望着他,希望他能认出自己来。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他依旧是受惊的表情,举着他的狼毫笔,看向她的目光也没有焦点。
她心中好不沮丧,却不得不露出一个笑脸来。她转身,走到门边的书架上,将一撂书抱下来,回身放在书案上。
然后她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水,拿起丢在一边的龙纹墨,轻轻地研起墨来:“皇上的字写得真好,臣妾来给皇上研墨吧。”
行晔眯了眼睛,往她的眼前凑了凑,俯下头,几乎快贴到她的脸上了,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
她想起茂春说,他最近视物有些不清,心中难过,眼泪差点儿涌出来。她吸一口气,给他擦着脸上的汗珠,用轻轻的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皇上莫要惊慌,是我呀,凤舞呀……”
“凤舞……”行晔重复着这两个字,呼吸开始沉重起来。他闭了眼睛,指间力气一松,狼毫笔啪地掉到地上去了。等他再睁眼睛时,目光在缪凤舞脸上逡巡了许久。
缪凤舞感觉到他在看自己,而不是穿越她,看到某一个不知在哪里的点,她的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以为他终于认出自己来了。
她伸手,尽量让自己的动轻柔,将他身的袍子合拢,系着他的腰带:“皇上,夜里凉呢,小心受了寒……”
她的手正在袍带上挽系着,突然行晔一张双臂,很大力气地将她箍在怀里,一下子将她推到旁边的墙壁上。
缪凤舞的后背猛然地撞到墙上去,巨大的撞击力令她胸腔里痛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像是要被他挤进墙里去了,一双手还抵在他的腰上,动也动不了。
“皇上……你不认得我吗?我是凤舞呀……”
缪凤舞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想起自己初时陪他度过的那几个月末之夜,那种疯狂的身体上的折磨,令她每每想起来,都会胆寒心颤。
很显然,她来得晚了,行晔刚才叫她的名字时,好像不认识她这个人,声音里含着疑惑与迷茫。看来今晚她是逃不过一场折磨了。
就在她这一闪神的功夫,行晔已经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领,用力地往下一褪,只听嘶啦一声,她薄薄地夏衫裂成了两片,挂在她的上臂,而她整个肩颈与前胸都裸露了出来。
行晔一低头,就埋进了她的肩窝里。缪凤舞咬紧牙关,准备迎接他张口咬下去的痛楚。结果行晔并未咬她,却是双唇在她的肩头与颈子上用力地吮吸着。
依旧是痛,不是那种锐利的疼痛,火辣辣地,像是有一颗小辣椒在她的肩上颈上揉搓。
缪凤舞紧绷的身体却在慢慢地放松,有一颗小火苗在她的心里燃烧起来,令她感觉自己浑身都热了起来。
她提醒自己,千万不要闪神,眼前的这个男人神智有些不清楚,一会儿她还不一定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呢。可是她的身体却没有这种危机感,似乎对行晔的蹂躏起了反应,对他产生了一种渴望。
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了他光裸的胸膛,声音也柔靡了起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行晔:“皇上,你认不认得臣妾?”
行晔松重地喘息着,却不说话,依旧用他火辣辣的嘴唇在缪凤舞身上吮吸着,从她的肩到她的颈,从她的锁骨下向移,逐渐移到了她的胸前。
她的胸前挂着一件小小的亵衣,行晔的唇在那亵衣上游走了片刻,对那凉凉的触感非常不满意,伸手一扯。缪凤舞就觉得后颈一下子勒痛,亵衣便在他的手上了。
他将那件小衣随手一丢,张口就咬住了从小衣下面跳跃出来的双乳。
缪凤舞痛着,却没来由地快乐着,不由地闷哼了一声,伸手去抱行晔埋在她胸前的头颅。
却不料她的双手落了空,因为行晔已经滑跪到了地上,开始撕扯她的裙子。她一惊,有片刻的清醒,往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还好,门是关着的。
裙子在行晔的手中,三两下就成了几片碎锦,而她的亵裤也已经被他拽了下去,堆在了脚踝上。
行晔随即握住她的双踝一扯,缪凤舞觉得自己像一条鱼一样,顺着墙壁就滑了下去,溜到了地上,一双脚已经架在了行晔的肩上。
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纸,缪凤舞并没有感觉到后背上有硌痛。
但是看眼下的情形,今晚这一劫,她是逃不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