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便是连月亮也对这县令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羞得不敢出来,乌云压住天际,寒风四起。
蓝琳跟在石头的身后,她没有轻功,只能凭着身手够敏捷,小心的跟在他的后面,也幸好,这已经到了后半夜,那些守夜的巡捕可不是什么勤快的主,大胆的跑回家去抱老婆,胆小的也是抱着刀靠在墙上睡,这一路过来,到还算是顺利。
摸着黑,回到哥哥许致远经常休息的屋子,伸手去敲门,“咚咚……”哪想着门自己居然开了。
没插门?哥哥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浪荡不羁,其实却是特别仔细的人,怎么可能不插门。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蓝琳咬着下唇,慢慢地走进屋里。
屋里漆黑一片,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
“哥哥?哥哥?”蓝琳摸黑往前走,嘴里轻轻的呼唤。
没有人应声,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是强,哥哥他不是个睡的很死的人,原来只要是有人踏进他的屋子,就算是睡着,他也能及时醒来。
可惜,没有带火折子,这屋子她又不熟,怎么办?怎么办?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向里面摸着去:“哥哥……哥哥?你在嘛?哥哥?……”
“咚……”她的腿撞上凳子,“哐当……”凳子被撞在地上,发出声音。被撞到的腿部疼痛难忍,她蓝琳捂住那里,试图向桌子上摸去。
摸到一个温热的,软软的东西,咦?这是什么?“哥哥,哥哥,是你嘛?”
对方似乎被吓了一大跳,迅速的从她的手里挣脱出去:“站着别动,我知道火折子在哪!”
原来是后面进来的石头,蓝琳充满希冀的心一下子落下来,同样又有点郁闷,貌似她比这小子大了不知多少岁,加上原来的年月,活的岁数那就是他的两倍,现在这模样,倒是像自己还需要他的保护……想想,如果一个四肢健全的大人,站在公交车上,结果一个孩子跑来要给你让座,这是怎么样的尴尬?
蓝琳当然不能示弱,她可是大女人,当下挺下胸脯,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到胸哈:“你这孩子,站着,让大人来……”她这话音才落,好似是要对他示威似地,房屋里一下亮起来。
突然从黑暗当中,一下适应不了这样的光线,蓝琳用手挡住眼睛,过了一会,这才适应眼前的光线。在睁开时,她的目光一下落在倒了的桌子上。
转过去,往里面看,地上碎着瓷瓶碎片,就在瓷瓶碎片的周围,蓝琳看到哥哥许致远躺在地上,生息不知几何。
“哥哥……”蓝琳心痛,她扑过去跪在地上,将哥哥许致远抱在怀中,摇着他的肩膀:“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有血。”石头总是这么简练,不喜欢多说。
什么?蓝琳将许致远的身上看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伤口,难道……感觉到扶住许致远的头的手心,似乎有点黏黏的。
翻过来,一看,红色的血渍,充斥眼球。在向旁边看去,能看到几篇碎瓷瓦上沾着血,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向哥哥动手?
心里乱七八糟的影像扑面而来,蓝琳觉得她现在特别想拿起剑,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闭上眼,深深的吸口气,将纷乱的心绪镇定下来。
摸摸哥哥许致远的脉搏,清晰有力,并没有特别大的问题,这样昏迷者,很有可能是被瓷瓶敲到的缘故,可这也不能避免来个脑震荡或者血块什么的,毕竟脑袋可使人身体上最重要的部位。
剪去头发,清理掉伤口上的细瓷碎片,这伤口并算特别大,仅有大拇指指甲盖的大小,只是这一块头皮都没有了,看起来还是有点触目惊心,这该多疼啊,忍住想要掉下来的泪水,抽着鼻子,细细的上了药,取来纱布包扎一番,虽包的不怎么好看,倒也结实。
面前出现一块帕子:“擦吧。”
蓝琳抬起眼,现出石头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烛火的印照下,那圆圆的眸子像极了他的姐姐馨馨,在从前,她的馨馨,也会在每日的早晨,拿着用温水浸过的帕子,用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赖在床上。
心里突然酸楚,眼眶更是酸酸的,有点像是热不住了。她接过帕子,将脸深深地埋进去,温润的帕子,沾湿了她的脸颊,她的眼,她的心。
这辈子,她欠过不少人的情,馨馨的,碧波的,陈亦知的,王雷亭的,还有哥哥许致远……他们对她好,陪她笑,陪她哭,这样的人生,虽然总是带着那么点痛苦,却也让她回味无穷。
这么多人,还在看着她,一定要努力的快乐的活下去。
哥哥许致远看来一时半会醒不来,李白也被那个黑心肠的县令关进牢狱里,怕吃的苦头也不小,现在,她只能靠自己,将这里的事情全部一件一件的解决。
现在,她手上握着的就是这个县令的罪状,还有那些掺了毒的大米,想到白日里病人们吃的,该不会就是这些米吧,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天一亮,就去将这八车的米找出来,全部毁掉。
造孽啊,这些可都是救人的东西,就这么白白的浪费,如果可以,蓝琳真的好想在王县令那圆滚滚的身子上,戳上几个洞,以解心头之恨。
还有李白那里,也要尽快救出了,否则,那牢里的板子和烙铁也不是那么好玩的。可是,要怎么去救呢?
劫牢?算了吧,就她的那点功夫,还不够看的,连大牢的门都摸不到,至于石头,这轻功自然是跟着远芳和许致远学的极好,可这打架的功夫,怕也不够看的,再说,这劫牢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条路行不通。
放出来?让谁放出来,总不可能是那个圆脑袋的王县令,大概明日,他就会想着怎么将她给抓回去,再将她手里的罪证给销毁。怎么可能,再次配合她?
望着床上紧闭眸子的许致远,蓝琳突然想起,哥哥许致远的名头那可是极大的,他不仅医术独步武林,这用毒的本事,可也不在话下,虽不能说是第一,这第二的名头可是跑不掉的,吓吓一个怕死的王县令的足够。
若是,实在不行……蓝琳从怀里摸着青铜牌子,上面拴着红色的细绳,刻着寿王两个字,正是当日从寿王府里得来的牌子,在船上时,子容想要要回去,不过中途出了岔子,蹦出来叛徒,这寿王的牌子自然就还在她的手里,这上头有人的把戏,还是可以演上一二的。
不过,如果她用了这寿王的牌子,难保寿王不会得到这个消息,这个方法还是最后用才好,免得将寿王给招上来了。
“石头,明日你去将那八车大米给封起来,无论是谁也不可以动,听到了吗?”蓝琳交代。
石头点点头。
“还有,远芳应该在病人那边住着,你去告诉她一声,如果有昨日里吃了新米的病人,要特别注意,令外,找几个身体好的,熬上些解毒汤,分给百姓们喝,注意,别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让他们冷静。”蓝琳沉思一阵,这才继续说,眉头打着结。
石头同样点点头:“知道了。”
蓝琳抬起眸子,看着石头年轻的脸,带着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沉默,还有坚持的意志,突然,就那么感动了,她笑开:“谢谢你,我真的很高兴。”
石头脸上僵硬:“我是为了那些病人。”
好吧,言外之意,这忙可不是帮她蓝琳的,他们之间的仇恨,还是要慢慢算得。撇撇嘴:“不管如何,还是感谢你,明日,我再去王县令那里一趟,去将李白先生揪出来,这里就要你多多费心了。”
“你还去?”石头不解,眸里都是惊讶,随后带上沉郁,语言明显,几乎就是不许去三个字。
蓝琳知道这个少年,其实在她命令他放手,将她送入滚滚河水的时候,那心里的仇恨就已经完全消失,只不过这个孩子特别执扭,不肯相信罢了。
夜,在最冷的一个初春里过去。
当太阳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蓝琳揣好寿王的牌子,整理好衣冠,气质昂扬的向王县令那边走去,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她转过头去,看到石头圆圆的眸子里,带着焦虑和担心。
蓝琳心里有暖流流过,她咧开白牙笑的灿烂,对着石头挥舞手臂:“别担心,我一定很快回来。”
石头神色僵硬,身子转过去,在不看蓝琳,向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里还有人等着他去救。
她还没走两步,就有十几个巡捕,气势汹汹的跑过来,拿着刀,模样儿做的那个凶厉。蓝琳巧笑,捏着手中的袖子,大方自信的迎上前:“各位哥哥,这是做什么?”
这些日子,蓝琳可是没有少孝敬他们,有时还开开玩笑,这领头蓝琳就认识,脾气也摸得个准,这领头的巡捕,特别喜欢被人吹捧,一吹捧连北都找不到。
“抓你,大胆女子,敢对县太老爷动手!”领头的厉声道,看起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蓝琳做出才知道的模样,捂住嘴,瞪大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王大哥,你说什么?你……有没有认错人了……我……”她低下头,可怜辩解:“王大哥,你看我这手不能提的模样,如何会伤了县老爷,实在是冤枉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自有县老爷评判,快走。”领头的语气不好,想来是被训了个够呛。
“王大哥说的对,这树长得正,就不怕影子斜,王大哥果然是个聪明的人,无怪乎会被县老爷提拔当捕快头子,小妹佩服,小妹这就跟王大哥走。”蓝琳义正言辞,一副被冤枉了的模样,这些巡捕平日吃了蓝琳的,见她这幅模样,也没有为难她,更没有押着走。
一路护送到县老爷的后厅,被师爷拦下来,独独让蓝琳进去。
领头的巡捕寻思,估计这县老爷也是说胡话,那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如何会伤到他堂堂的县老爷,怕是他们老爷晚上才度了春宵,这早上就想起人来,才找的借口罢了。
好好的个美人儿,倒是可惜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