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皇帝的远谋

凶案带来了一连串连锁反应。

最高兴的莫过于七皇子。以近卫军失职为由，军部要员们通过了临时法案，在帝都附近的精锐部队中抽调人手支援帕里斯城的防御和搜捕凶手。在病入膏肓的老皇帝默许下，一支五万人的精锐部队接管了各大城门的防御重任。由于这种先例极少，一时间七皇子的登基呼声愈发高涨。

连圣域剑士都难逃一死，一干皇子们无不成了惊弓之鸟，纷纷窝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不出。平日里，他们哪来这么多悠闲时间，因此感情交流颇为频繁，小团伙的迹象越来越明显。

随着丰收节的临近，充满浪漫气息的帕里斯城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迷雾中。

夸张的是，有许多不入流的杀手组织纷纷发表声明，声称此次刺杀为本组织所为。

自从蓝枫搬到隔壁，吕布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陪练。和琉维的一战是龙游步的首演，同样让他意识到了这种步法还有很大上升空间。有这种疾如风、徐如林的枪术高手反复锤炼自己的龙游步，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不打了！”蓝枫忿忿的将金枪插在地上：“这哪是过招啊，明明是猫捉老鼠。”

吕布微微一笑：“不是吧，是龟兔赛跑！”

由于混的熟了，两人之间相互不时会开些善意的玩笑。

随随便便往地上一坐，蓝枫由衷的叹服道：“你这种步法太可怕了。如果是千军万马的交锋，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估计和探囊取物差不多，教教我怎么样？”

“这有点难。你得让神念贯穿到身体周围，感觉每一缕力量波动，让身体近乎本能的产生反应才行。”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龙游步虽然是种玄妙的步法，更多还是来自于身体对外界的体悟。

“五年，至少还要五年时间，我才能勉强做到这点。”深深看了吕布一眼，蓝枫羡慕无比：“我怀疑你小子不是人，才几岁啊，从娘肚子里出来就练武也不会进境如此快吧。”

“呵呵，人品好就是这样。”吕布微笑着搪塞了过去。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怎么不觉得你人品有多好呢？“

见到苏菲出现，蓝枫眼中闪过了一道炽热的光芒，欲言又止。

如果说海伦的美丽是碧绿荷塘中的映日莲花，清幽动人，那么苏菲的容颜就像精致花房中的华贵牡丹，仪态万千。被她甜甜的笑容所感染，蓝枫不禁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明知她极度危险，吕布亦是有些口干舌燥。

“缇诺，父皇想见你？”苏菲道明了来意。

“见我？”虽然有此一问，吕布却是心知肚明，看来坎通纳是占定自己的口头便宜了。

“就我一个人？”

“对，就你一个人。”

这确实有点意外，老皇帝对他异乎寻常的关心不知是福是祸。

虽然早知道皇宫里戒备森严，真正进去的时候，他还是颇为感慨。难怪那些皇子会觉得只要不出皇宫，人身安全就有保障。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说，随处都是各种随机触发的监视魔法阵。看来布尔谢特当时说的还是比较谦虚，他那位朋友很可能是当世排名前三的潜伏高手。

召见的地点在皇宫的小餐厅。在皇宫里，这或许算是小餐厅，但三百多平方米的面积仍然大过了许多富贵人家的宴会大厅。高达六米多的拱顶在数盏巨大的魔法灯的映照下，显得幽邃而深远。十几米长的餐桌在这座小餐厅中，就如巨大湖泊中的一座孤岛。奇怪的是，四壁都是帝国疆域图。

见到这位闻名已久的皇帝，吕布心头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词汇“泰坦巨人的冬天”。

尽管老皇帝身材不高，比吕布要矮上大半个头，他身上却有着巨人般的威势。他稀疏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身体也开始发福。虽然似乎连挺直身躯的力气都没有，浑浊的眼中却时不时会闪过一丝精光。

餐桌上的菜很简单，一头精美烹制的烤全羊，几碟时令水果。除了几瓶珍藏了近百年的美酒，就没有什么特殊的菜色了，这和帝国权贵们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对比鲜明。

招呼吕布入座后，老皇帝挥退了侍者，甚至连苏菲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一位同样有气无力、一步三晃的老人在身后服侍。

任凭吕布如何提升精神力，他也是只能隐隐从那位老人身上感知到一丝微不可察的共鸣。考虑到这老人腰间挂着一柄细细的刺剑，毫无疑问，他是一位精神力修养超过很多圣域法师的武者。

“吕布，他叫普拉尼。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向他请教。”

普拉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人称法尔兰斯帝国第一高手的普拉尼？吕布的眼神中隐约透出了点尊敬。当初和武尊激战的三大圣域高手里，他是唯一幸存下来的那位，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凝望着杯中琥珀色的美酒，老皇帝落寞的摇了摇头：“朕身体不好，不能接触酒精和油腻，你自便吧。”

吕布如蒙大赦，随即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切了一大块肉嚼了起来。和蓝枫练习了一下午，他确实是饿了。既然老皇帝这么说了，他当然不会客气。

“男人是该大块烤肉，大碗喝酒，这样才他妈的过瘾！你说是不是？”

身份高贵的老皇帝忽然口吐粗言，这让吕布微微愣了愣。由于一块羊肉还卡在喉咙里，他干脆是伸出大拇指翘了翘，以示同意。

笑眯眯的看着他咽下口中大肉，老皇帝随口问道：“吕布，在一间寻常的饭店，一只烤羊要多少钱？”

有过在哈姆伯格的贫困经历，吕布对物价有所了解：“这要看地方的，畜牧区会便宜些。要是在商业城市，一般会卖到两个银币左右。”

“只要两个银币啊！吕布，你猜猜看，皇宫里为丰收日庆典准备的鲜花是多少钱一朵？”

吕布胡乱猜了个数字：“五个银币吧。”

老皇帝摇了摇头：“不，是十个银币，一共要用三百万朵。”

动了动嘴皮子，吕布微笑着说道：“陛下，炎黄人有句俗语，草民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朕赦你无罪。”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普拉尼面色一寒：“大胆！”

虽然忌惮此人的厉害，吕布更是一身傲骨：“陛下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大呼小叫了？”

“普拉尼，他说的没错，皇宫里纸醉金迷的时候，百姓却是苦不堪言。吕布，你的意思是皇宫里不该使用鲜花了？你倒是说说看，不用鲜花的话，你如何制造一种喜庆的气氛呢？”

“替代品多了，布花，绢花都可以，洒点香精就行了，而且还经久耐用。”

老皇帝点了点头：“普拉尼，给朕记好，就照此操作吧，省下的钱用来兴修水利。”

吕布暗暗点了点头，这病入膏肓的老皇帝确实不错，怪不得百姓风评很高。可惜他未必知道，任务下达后，操办的官员定会阳奉阴违，非但能不能省钱不好说，就算省下钱来，多半也会被雁过拔毛掉。

可能是累了的缘故吧，老皇帝开始闭目养神，任由吕布自斟自饮。

良久，他又睁开了眼睛：“听说你在学院里表现很优秀，朕有个问题想考考你。前些年帝国失去了不少土地，现今完全有能力夺回来，可帝国军队并没有轻举妄动，你觉得原因何在？”

仔细打量着墙壁上的地图，吕布沉吟了片刻，旋即眼前一亮：“陛下果然高明！”

“哦，你说说看，为何由此一说？”

“只因陛下图谋的是整个古洛曼帝国！”

老皇帝耸然动容，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原因？”

“埃尔萨斯和洛林虽然土地肥沃，但那里已被罗曼斯克联盟占领。或许帝国有能力夺回他们，但是在平坦地形下面对大陆最强的罗曼斯克骑兵，即便能胜也是苦胜。眼下，埃尔登丘陵区成为了屏蔽罗曼斯克骑兵的天然屏障，帝国的东线可谓高枕无忧。隔开了连绵起伏的比利斯山脉，南端的土地对帝国来说同样是一种负担，若是西拜恩帝国全力来攻，帝国根本守不住。失去这片狭长地带后，帝国反而可以依托比利斯山脉用少量兵力拱卫起整条南部战线。古洛曼皇帝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随着帝国在东南部边疆的驻军越来越多，为了稳守抢来的莫纳戈丘陵地区，古洛曼占领军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一旦这支庞大军队在莫纳戈遭受毁灭性打击，帝国军队完全有能力乘胜追击，乃至灭亡古洛曼帝国。碍于地形，其他两大帝国短期内根本就是爱莫能助，除非古洛曼人肯引狼入室。”

“十年，如果我能再有十年就好了。”老皇帝喃喃说道。

老皇帝中意的人选改成了七皇子！吕布恍然大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