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再三,吕布在墓前立了一块碑,写下了“巴斯夫之墓”这五个字。从腰牌上,他已经知道了老军人的名字。有了墓碑,他的家人将来可以视情况决定是否迁墓。
忙完了这一切,天色已经快要完全入黑了。对着远处一块高耸的巨岩,他遥遥喊道:“曼施坦因老师,你可以出来了。”
圣骑士略显尴尬的现出了身形:“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来的?”
“从你跟着我来到这里那一刻开始。”
“吕布,这些天来你真是给了我太多意外。”稍稍犹豫了下,曼施坦因还是问出了一个看似冒昧的问题:“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把你培养成这样的?据我所知,法尔兰斯帝国那些声色犬马的宫廷教师连给你舔鞋底都不配,”
皱了皱眉头,吕布缓缓答道:“是生活吧。如果有一天,你忽然从锦衣玉食变成一贫如洗,从左簇右拥到众叛亲离,从声名显赫到被人口诛笔伐,假使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用一双童真的眼睛来看待这世界,用一些阴险的手段来保护自己,那么你就会和我差不多。”
即便以曼施坦因的丰富阅历,这段话依旧是震惊无比。他很难想象,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就会有如此坎坷的经历。联想到法尔兰斯帝国始终对皇太子秘而不宣,他牵强附会的将这些事串联到了一起,勉强得出了结论。他当然不会知道,吕布其实在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告诉自己真相。
看了眼错愕的圣骑士,吕布微笑着问道:“没别的问题了吧。”
“本来有,听了你对巴斯夫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没必要问了。”
“那些本来就不是问题,应该是你对我的担心吧。”
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曼施坦因不好意思的笑了。
“对了,能否用你的座龙把我送到梅克伦堡?”
虽然早就隐隐猜出吕布叫自己出来就是为了这目的,真正图穷匕首现的时候,曼施坦因还是犹豫了下:“吕布,那你要答应我,不能滥杀无辜。”
“肮脏的王宫里面,究竟会有几个人是干净的呢?”
“侍女呢?守卫呢?”
吕布摇了摇头:“这我承认,但你会因为一滴水而拒绝一条河吗?”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曼施坦因只能是心有不甘的点了点头。按照吕布的个性,即便自己不带他去,从这里到梅克伦堡城也就只有五百余里。按照他的脚程,天亮前肯定可以赶到。既然这样,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见到王宫火起,早早被摆脱的他后悔莫及。如果早能料到吕布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他宁可亲赴梅克伦堡王宫告密,也要劝说王室成员们早早逃离。相比众多冤魂,他更担心吕布的安危。就算刺杀国王,也能勉强归结为私仇。焚烧王宫的话,矛盾就上升到国家层面了。要想与整个罗曼斯克联盟为敌,就算武尊或者德莫克利特这种级别的高手都没这能力。
当天夜里,从国王居住的正宫开始,无数道火苗冲天而起,映亮了整个王宫上空。天公不作美,天空中还袭来一阵强风,将火焰四处抛洒。惶急中,宫人内侍们这才发现,整座宫殿居然不知不觉被浇了很多火油。就是沾上一星火花,顷刻间也会染成通天大火!
火势蔓延的极快,奔马般扩散开去,瞬间便席卷了整座王宫!
奔走哭号中,无数由于拥挤与迟缓而未能逃脱的可怜虫已经变做了火神的祭品。他们不断化作一团团的火球,发出刺耳的哀号,在炽热明亮的红光中疯狂地舞动,直到生命彻底被火焰所吞噬。王宫里的水塘成了最佳的避难所,宫人们不论是否会泅水,都慌乱拥挤着跳入水中拼命逃离。离水塘边较远的人则是四散奔走,失魂落魄地企图逃出生天。
宫廷法师们很快一个个被从床上揪了起来。等他们匆匆赶到的时候,也纷纷被这冲天大火所震惊。随着一声法师团团长令下,各种魔法诸如冰箭、水龙、暴雪,乱七八糟的被用了上去。居然还有急昏了头的风系法师使出了飓风术,差点被打成猪头,
外围的火势虽然得到了控制,可是国王和王族们居住的地方火势却是越燃越烈。以正宫为中心,方圆数百米内的火焰诡异无比,隐隐还透着点灰色,形成一个无比巨大的火柱,火焰直冲上了数十米处的高空。更离奇的是,即便是灭火效果最佳的暴雨术丢上去,依旧是瞬间蒸发,毫无作用。任凭魔法师们拼尽了全力,却是收效甚微。
随着一干大臣陆续从温暖的被窝赶到这里,人们终于惊骇欲绝的发现,国王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不仅是国王,那些王室子弟以及嫔妃似乎都没能从大火中逃出来。
这场大火足足燃烧了两天两夜,曾经巍峨雄伟的正宫彻底消失了,仅仅留下了一大片的废墟,废墟中除了灰烬还是灰烬,连那石柱都被熔化成了粉末。
就这样,源远流长的梅克伦堡王室成为了历史。
出了这样的惨祸,公国方面当然不能等闲视之。按说群龙无首,本该先选个临时国王才对。可惜梅克伦堡公国的宗主国是强大的普卢斯,在腓特烈大帝没有正式表态前,只要没把脑袋换成猪头,谁也不敢发这声音。于是,首次紧急会议的议题就成了寻找替罪羔羊。
由于生性耿直和骄傲,难辞其咎的城防将军哈杜克众望所归成了罪魁祸首。巧合的是,出了这么大事他居然还迟迟没有露面,想不背黑锅都难啊!
作为城里仅有的一位龙骑士,哈杜克其实早就露面了。早在火势刚起来没多久,忠于职守的他就及时出现了。为火海另一头的陌生身影所吸引,他绕道追赶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