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老实提起,赵王氏也觉得有些惭愧了。
自打章清亭进了门,说句难听点的话,就除了那二两银子,他们还真没有给她扯过一尺布,置过一双鞋。反而总是这媳妇给他们置衣买裳,添米加炭,虽说这里头也有儿子的功劳,但赵王氏心里清楚,这家的兴起,章清亭是出了大力气的。
可是,数数手里的银子,赵王氏有些为难了,“这儿虽有一百多两,但咱们要留些日常使费。还有玉莲那儿得预备着,万一她的亲事说成了,也得给她准备些东西。万一等不到明年这时节,那咱岂不是又得抓瞎?到时找成材要,也是添了他的麻烦。再者说,媳妇为人又挑剔,寻常东西她也看不上眼,要是打首饰的话,弄得小里小气的,咱也送不出手呀!”
老伴说是也有道理,赵老实皱眉帮着一起想了想,也没个好主意。
到底最后还是赵王氏自己想到了,“要不,你说咱们给她挑几块衣料中不?就在她家后头的绸缎铺子里,给她扯两身夏天的衣料。对了,给喜妞的也要,别老说咱们不心疼孙女。咱只管付钱,让她自己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这样行么?”
赵老实一拍大腿,喜形于色,“还是你有办法!她们年轻人跟咱们想得不一样,就咱们选了,她们也未必喜欢,这样最好了。到时付了钱,不过到她家去说一声就行了。真是好主意!”
得到老伴的肯定,赵王氏也自欢喜,但想着一人去赵家,未免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得跟我一起去!”
这个没问题!赵老实当即收拾收拾陪着她一块儿出门了。
先去银楼,给赵玉兰挑了一对龙凤大金镯子,虽然花色俗了点,但作为新嫁娘,却是最合适不过的。况且那个够份量,戴出来也体面,万一日后有啥青黄不接的时候,也能救个急,庄户人家可不图的就是这样实用么?
赵老实瞧老伴摸着那大金镯子爱不释手,心中有些歉意,“孩子她娘,现在咱们家日子也好过了,等手头再宽裕些,我们再来,给你也置一套,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真的?”赵王氏还真有几分期待了。
赵老实拍板了,“这有啥?说定了!”
赵王氏乐开了花,“那我可记着了!你到时可不许说嘴!”
赵老实瞥她一眼,“都一把年纪了,我是那种人么?”
赵王氏欢欢喜喜付了银子,将那对金镯子贴身藏仔细了,老两口就去了绸缎庄。
挑了挑料子,算了算大概做一身大概要多少钱,怕章清亭看不中,给她们母女俩各付了两身最好的。
赵老实想着这大过年的,老伴也没做身新衣裳,便道,“要不你也做一身吧,这玉兰出嫁,你也得收拾收拾,招呼客人的不是?”
赵王氏算了算银子还够,“那咱们一人做一身吧,咱做便宜点的,再给玉莲和成材也挑一身好的。”
赵老实想想就问了,“那咱都做了,家里的两个要做么?”
赵王氏脸拉得老长,“凭啥给她们做?我瞧她们箱子里的衣裳可不少呢!现在成栋又不在家,她们打扮了给谁看去啊?不做!就是要做也等年下再说。”
不过她想了一想,“给南瓜扯点料子做一件吧,到时咱带他出来热闹热闹。”
赵老实觉着不好,“既然大人不做了,那给芽儿也做一身吧,那丫头看着也挺可怜的,在家也乖,她还那么点小,也费不了多少布。”
赵王氏也不是狠心之人,点头应了。给一家人各自挑了新衣,只儿女的都付了钱让他们自己来挑,他们的就剪了料子回去自己动手。
这边东西都买定了,老两口又出来买了只大西瓜,抱着进了张家。
张家快要盖新房了,有些事还得张发财出去张罗,屋内只张罗氏带着丫头在家,见他们来了,也不意外,“哟!爷爷奶奶又来看孙女了?这是去买东西了?”
“是啊!玉兰要成亲了,总有些东西要准备的,顺路就瞧瞧你们,这西瓜是送你们吃着玩儿的。”
张罗氏客气几句收下,又给他们倒了茶。
二老坐下来抱了抱孙女,逗孩子玩了一会儿,赵王氏将买了衣料的票子递给她,“这是给喜妞和她娘做的新衣裳,让妞儿她娘有空时自己去挑挑吧。成材的这件也给她了,她眼光好,比我们选的都强些。”
这个张罗氏可老实不客气的就收下了,做长辈的给晚辈买几件新衣裳,那不是很应该的么?
“这可让你们破费了,玉兰那边都准备好了么?”
“都差不多了。你们家房子哪天动工?到时一定来帮忙。”
拉了几句家常,逗弄了小喜妞一会儿,他们也就准备告辞了。
却见张家正好又有客上门了,一个小厮进来说话,“我是街口贺家的人,我们大爷让我来问一声,张夫人晚上有事么?他想过来拜访一下。”
张罗氏当即热情的点头,“可以呀!晚上她们都回来的,今儿也没听说有什么事。”
小厮作了个揖告辞了,“那就谢谢张大婶了,晚上我们家大爷必到!”
赵王氏心里纳闷了,这贺玉堂大晚上的跑来找章清亭干嘛?
回去的路上她还嘀咕着,赵老实却不以为然的道,“兴许是有生意上的事情,有啥好多心的?”
赵王氏却异常警惕,“要是有生意上的事情,上马场去说说不行么?非得晚上跑家里来的?”
“也许白天人家也有事呢,你别又多心了!”赵老实可不想闹出什么误会来。
赵王氏却仍是有些担心,“那个贺玉堂可还没成亲呢!你咋一点不知道着急?从前他好象就跟媳妇关系不错,现在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的,又是同行,会不会有点啥?”
“不至于吧?”赵老实给她说得有点怀疑了,可琢磨了一会儿又摆了摆手,“不可能!那上京城的时候,还全亏了人家帮忙照应呢,要真有啥,成材能不知道?你别想太多了。”
赵王氏想想似乎也是,暂且放下心头的疑惑,却是很有些郁闷,“你说媳妇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是不松口呢?她到底在等什么?”
“你瞧你又着急了!”赵老实摇了摇头,“成材不说了等新房盖起来再说么?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了,瞧把你就急成这样了!”
赵王氏给呛得不作声了。
二人回家,柳芳一开门,就瞧见他们手里的新衣料了。当下惊喜起来,“买了新料子啊?”
她伸手就想去接,赵王氏却冷冷的呛了一句,“没你的份儿!”
柳芳立时就僵在那儿了,哭不得笑不得,赵老实递上小孩衣料,缓和了一句,“这是给南瓜和芽儿的。”
赵王氏冷冷的吩咐,“赶紧把南瓜的衣裳赶出来,他大姑成亲那天要穿的。”
柳芳闷不吭声的接了衣料回屋了,忿忿的往炕头上一扔,气得火烧火燎。赵玉兰成亲,老的小的都做了新衣裳,凭什么不给她做?难道她就不出门了么?
赵王氏还真的就是打的这个主意,酒席婚宴,乡邻聚集,总有些龙蛇混杂,良莠不分,象柳芳杨小桃这样的小媳妇最好还是不要去抛头露面了,就在家里看着家便完了。
可柳芳哪里知道她的安排?心中气归气,一时拿起孩子衣料来看,虽然不是极好的,但也不差了。尤其是给芽儿选的那身桃红色的,非常娇艳,做给小闺女穿,肯定衬得小丫头唇红齿白,娇嫩可爱。
柳芳自己对着镜子比比,心下也自喜欢,可就是料子少了点,但若是给自己做件坎肩倒是够的。可赵王氏都说了,这是给孩子的,自己拿来做了好么?
管她呢!柳芳心想,给南瓜做的她不能动。给自己女儿做的又怕什么?到时把自己哪件旧衣裳拆了给芽儿改一件,这新料子就留给自己穿吧!她都许久没做过新衣裳了,难得有个机会出来见见人,怎么也得收拾收拾才行。
晚上,章清亭回了家,听说赵王氏给她做衣裳了,倒是当真惊讶了一回,“真是她给的?”
“可不是?难得铁公鸡拔了一回毛,让你带妞儿自己到后头店里去选,说钱都付了。我去问了,还真是的,都按上色付的钱,她倒果真大方了一回!”张罗氏也觉得稀奇,递上那票子作证,“这儿还有成材的一套,让你顺便也给他选一件。”
章清亭心中微微有些动容,暗自揣测,这到底是赵王氏的意思,还是赵成材的意思?若是赵成材的主意那就没什么可说的,若是赵王氏的主意倒当真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对了!”张罗氏还想起一事,“那巷子口的贺家大爷还打发人来说,晚上要来找你的,说是有事呢!”
章清亭微微一笑,略猜到几分了。赶紧吃了饭,又收拾好了客厅,备上香茗,恭迎客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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