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苟延残喘，气息虽弱，可却不妨碍吴铭从中听出刻意隐藏的金戈铁马。几乎在弹指间，吴铭就认可了老妪的身份。

几将熄灭的生命之火中却仍有戾气不时溢出。身染重病，却还能有如此气焰，必是世之枭雄。

这些只属于上位者的‘势’，是无论如何也抹杀不去的。

正主出面，再假模假样，反倒显得势弱。吴铭眼珠一转，定下计来。

这便长揖说道：“好叫姥姥知晓，这临江仙本是在下产业，先时临难，举家逃亡，如今再回，却不知已被姥姥所占。”

“明人不做暗事。正如会长所言，老身确是不告自取。如今贤伉俪复归，这临江仙便还与你便是。”

“哦？”没想到如此大方，瞥了眼老妪欲言又止的表情，小贼顿时了然：“姥姥可是还有条件？若是指重修临江仙的费用，一切好商量。”

“些许的银钱还提它作甚？”老妪拄杖挪到楼下，“如你所见，我身染重病，不久于人世。钱银这些身外物，还有何可惜。”

不要钱就好办。吴铭点了点头，“那姥姥所求何物？”

“阁下岂能不知？”

“可是南明离火。”吴铭随手将乌鸦鸟笼掷在桌上。

此物一出，空气骤紧。

原本昏昏噩噩的老眼，顿时精光四射。

逆着毒辣冷酷的目光对上老妪双眼的瞬间，吴铭猛地一颤！仿佛置身惨烈的古战场。车马叠卧，尸积如山。丛丛折断的青铜兵器上残血滴答作响，铜锈簌簌而落，根本不用吸气，口鼻早已被来自远古的血腥和尸臭塞满！

“咕咚。”老妪和小贼几乎同时吞了口水口。

老妪发自内心的贪婪，而小贼显然是出于惊惧。

“呵！呵！”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老妪重重咳嗽几声后哑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早知阁下如此爽利，老身哪还需如此多事。”

吴铭长出一口气，强笑道：“既如此，小可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敢问姥姥，灵芝夫人可见否，通关文牒能借否，还有我那南风姐今在何处？”

“灵芝红颜薄命，已魂飞魄散；通关文牒老身这便命人去取；至于四方之南，今已到槐安国都。”

“槐安国！”吴铭幡然醒悟，不正是南柯一梦的发生地！灵芝夫人、檀萝海客，我道为何如此耳熟，原来都是南柯一梦中所载！

“阁下听闻过此地？”

“道听途说。”吴铭笑着拱了拱手，“姥姥，虽不知你要它何用，但显然与病有关。这只老昏鸦给你便是，不过……”

“不过如何？”老妪急忙追问。

“不过，要等我见到南风姐，且确定她一切平安才好。”

“如此……亦是人之常情。”老妪虽然极度渴望，可人家的要求却十分正当。单凭你空口白牙，就把南明离火罩骗了去，若扭头就走，人家岂不是人财两空。

斟酌片刻，老妪旋即说道：“我这便将通关文牒取来。”

说着冲身边女妓微微仰首，便有人奔上楼去。须臾，一本描花锦册被老妪从匣中取出，放在桌上。

“槐安国、檀萝国、宝象国、乌鸡国、车迟国、西梁女国、祭赛国、朱紫国、狮驼国、比丘国、灭法国、羽民国、灌头国、厌火国、贯胸国、交胫国……流波港、蓬莱、瀛洲、方丈山、扶桑、朝云、夜郎、暹罗、大食、楼兰、祖羌、天毒、十万大山……”老妪如数家珍，见吴铭脸色愈发凝重，这便笑道：“老身所到之处，皆有章可循。这本通关文牒，能助阁下勾连海内洪荒，确是一等一的有用之物。”

竟如此之多！

吴铭吞了口水道：“姥姥慷慨。只是将这本通关文牒给了我……”

“无妨。我既能送你，便知另有文本。”说着又取出一枚青玉，置于锦册之上，“此乃灵芝随身之物，权当个念想吧。”

吴铭所求三事，两件已经办妥，显然她早有准备。

再推脱，就显得太假。吴铭随即拱手道：“如此，只需将小可带到南风姐身前，南明离火罩便双手奉上。”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正事已了，闲情随到。

老妪打了个眼色，花枝女妓这便团团围上，左吃一盅酒，右尝一口酥，前拥后抱，端是快活赛神仙。万花丛中瞥眼却见打头女妓似面有泪痕，吴铭这便低声问道：“敢问姐姐因何独自悲伤？”

“物是人非，红颜薄命。”从青玉上收回目光，女妓强笑道：“睹物思人，身不由己，便滴了几滴眼泪。”

小贼机灵如斯，抬眼便知一二：“可是为那灵芝夫人。”

“正是。”女妓下意识的抬头，没寻到老妪的身影，这便暗出一口气，柔声应道：“夫人与我极好，见她之物，忍不住想起些陈年旧事，所以……”

见她吞吞吐吐，吴铭心中一动，这便将她搂进怀中，好生安慰道：“小弟最是心软，这酒不吃也罢。不如陪姐姐上楼，让小弟好生安慰可好？”话音未落，禄山之爪早钻入裙下。

女妓哪堪如此撩拨，檀口微张，吐气如兰，双眼早溢出水来。吴铭一把抱起，在众女妓的嬉笑声中，蹭蹭蹭奔上楼去。

眼见夫君幸了她人，花素二女急得直跺脚，正欲跟上，却被明妃阻止。

小贼什么情况，明妃一清二楚，除了过过干瘾，还能作何打算！此时此刻，此情此情，心绞痛当真无药可医！

见明妃静静的品着香茗，百花娘旋即放下了心来。“妹妹勿扰，夫君自有担待。”

一脚踹开房门，踉跄着将女妓抛向花床。不等挣扎起身，小贼一个猛虎扑食，压了个暖玉温香。

女妓下意识的左遮右挡，不料股间一烫，登时定身床上。

任命的闭上双眼，可那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剧痛，却迟迟没有来到。轻抬睫毛，悄悄睁开条缝，入目却是张拧在一处、便秘似的鬼脸。

小贼驼背弓腰，浑身筛糠，豆大的汗珠就没有停过。捂着胸口，硬是挤出句话：“我就想虚晃一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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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又怀上了，估计难有时间码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