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个瞧着门外略显苍老的孙贵,暗暗的商量,反正今年赚了不少钱,来年就将屋院全部翻新,叫二老也住一住砖瓦房。
大妞蒸好了红豆,便揉了提前发好的面,开始包豆包了。
到近午时,大仓才带着几个小的从地里回来,几个小的嘻闹着,围着一只竹蒌从门前走过,想是逮到麻雀了。锅里的豆包已经差不多蒸熟了,大妞停了火,起身在围裙上擦擦手,往孙家走去。
大仓将竹篓倒扣在地上,里面唧唧喳喳的飞着几只麻雀,几个小的都围着竹篓欢快的往里瞧着,大妞进了院儿,笑呵呵的:“呵,真逮到啦?几只呀?”
“嗯,逮着了,一共四只呢。”大仓点点头。
里屋几个女人正在忙着做花圈,从那传来孙婶儿笑着的声音:“哈哈,还不少那。得,中午给你们烧了一人一只啊,这东西可好吃了。”
“我不!”王圆不高兴的抬头:“不要烧它们,我要养着。”
“对呀,哪舍得烧了它们呀。”有根也符和道。
“好好好,那你们就养着。你看这几个孩子,还不忍心杀生了呢,呵呵呵”孙婶儿回头,不知跟屋里的谁继续说着。
“有根啊,饭得了,咱们回家去吧。”大妞拉拉有根。
“要不在这一块吃点吧?做的花圈,一会儿就蒸上。”大仓扭头望望屋里,屋中的孙叔和大满也出来了,热情的挽留大妞在这吃。
“不啦,家里的豆包刚出锅呢。一会儿拾几个小有根送过来叫你们尝尝啊。”大妞笑着扭了身,道:“有根,咱们走罢。”
“好咧~”有根回头跟王月王圆道:“我下午再来啊。”转身跟着大妞回院儿去了。
吃过饭,收拾了饭桌,有根又跑到隔壁去玩了,大妞在家里一边拾着晾好的豆包一边想着,自已回来好几天了,吕府也没动静,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她这是想等自已放松了警惕性再来个突然袭击。而产婆和那几个下人到现在也没有寻到的消息,若吕府那边再没动静,大妞这面也不能动。
倒不是大妞心急,就只怕吕府不会挑时候,万一偏偏就年三十晚上来,那可就不好了,那是要叫她家与孙家两家人都过不成这个年呀。
“姐~~~”有根叫着从隔壁跑了进来, “姐,孙叔说明儿他要进镇上去请书信先生给写对子,给咱们也捎着写上。让我来问你,你要写啥字哩?”
“对子?”大妞眨眨眼,对了,孙家的好像是自已裁的纸写对子,自家本打算是进镇去买现成的,即然孙家的这么说了,不如叫他们捎着吧,还是自已裁纸写的比较好:“孙家的写啥,咱们就写啥吧。”
“嗳~~”有根拉着长音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隔壁闹腾的几个小的才安静了下来,不知做什么去了,大仓从院门口走了进来:“正忙着呢?”
“嗯,今儿蒸的豆包得收拾起来,咋样儿,好吃不?”大妞一边收拾着一边将木凳往大仓面前挪了挪。
“好吃。”大仓望望门外,见没什么人,回头低声儿道:“这几日,吕府那边没动静么?”
“没有。”大妞摇摇头:“我就怕他们到了年三十晚上再有动静哩,那得有多闹心啊,而且大嫂嫂这月数也不少了,怕再惊着了她。”
“别担心,有我在呢。明日要进镇去写对子,我一会儿跟我爹说说,就叫我去吧。顺路去吕府那儿转一转,看看情况。”大仓伸手扒了扒头发:“嫂嫂那儿有大哥在呢,大哥那人你还不知道么,就别担心了。这事儿要搁以前,咱们可都是没折的,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咱们也算是个有钱的暴发户,吕府又败落成这样,想也闹不出啥大事儿来。”
“嗯。那你明儿得小心点。”
“放心,啥事儿都有我在呢。这大过年的,我就是怕你在家又寻磨这事儿呢,就过来看看。你呀,就别寻思啦,我娘正带着我姐她们在给大嫂嫂猜娃呢,你反正也闲着没事儿,不如过去跟她们一块热闹热闹。”
“行,我收完了这些就过去。”大妞点点头,手下没有停下来。
“那我先回啦。”
“嗳。”
大仓起身出了屋,往孙家去了。大妞收拾了一阵子,也关了大门,上孙家去与几个女眷一块儿热闹去了。一直玩到傍晚了,才回家来。
与有根一起吃过了晚饭,大妞便铺下被子,叫有根先睡了。她则坐在堂屋里一边做着活儿,一边等着去探消息的人回来汇报情况。
至夜深了,院门才轻微一响,闪进个人来,正是领头的。他进了屋,摘下面罩,面上带着几分喜色,悄声道:“近年根了,各家都睡得晚,我是等着他们都灭灯了才来的。”
“咋样儿了?”大妞紧盯着他的表情,瞧上去,事情好像是有所进展。
“那几个下人还是下落未明,不过,找到当时的产婆了!!”那人高兴的压低着声儿:“也算是机巧,当时吕家那人是想要处理了这两个产婆的,可惜叫其中一人得了信儿,两人便串通了连夜往不同的方向逃了,吕家只来得及抓住了一个,另一个便侥幸活了下来。昨儿寻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怕再断了就也暂时没跟你说,今儿一早,竟然就寻到了。”
“真的!!”大妞高兴的撑大眼,怕自已太大声而惊到有根,又轻捂着嘴:“太好了,那你们都问到了些什么?”
“说起来,这吕家的女人手下可真狠,连我这壮汉都觉得不寒而粟。”那人眼神闪烁了几下,敛眸道:“那产婆起初定是不肯说的,我花了些钱,又做了保证再加着威胁,她才开了口。当时,吕大太太根本就没有难产,她是可以很顺当的生下了孩子的。可是两个产婆都受了当时二姨太的钱和威胁,所以接生时,竟…竟……”
“竟怎样?”大妞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都揪了起来。
“她们竟,竟然不但不助产,反而在一旁上等着大太太的腹中胎儿一冒头,她们就给推回肚里去……”他几乎是咬着牙齿的:“如此反复几次,大太太自然没了力气,孩子这样憋着,也没了气息,最后自然就……”
“竟,竟然……”大妞捏着手指,无法想像当时的情景。
“当时的事情,那产婆是一五一十的都与我们说了。事情如此,有官府对付吕府也就简单了。只是,此事还需她回来作证。她若回来做人证,不但要判刑,还怕受到吕家那人的对付,所以死活也不愿意跟着回来,我们也不好再相逼,便作罢了。”
“她来不来暂先不议,这事即然查清了,那就重新计议。吕家女人的手段狠不狠先不讲,即然大太太果真是死于非命,那就说明吕大小姐这几年来就是生存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中的。要说她不懂得避让,不会自保,那我可不信。可是这二小姐和三小姐是使了什么计,才哄得她与她们一起去出游了呢?”大妞捏着一缕细发在指间来回揉搓着,说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已经陷入了思考。
得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知道这事情都有谁掺和了,谁又是主谋,这样一来,事情才好办,才能给这个吕大姐小报仇那。
“是呀,依我看来,凭着她能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来的聪慧,就能断得出谁好谁坏,谁可亲,谁不可近。甚至,她连大太太是怎么死的,也能猜到一二。可是却怎么就依了另两位小姐,与她们一起去出游了呢?”领头的也捏着下巴,认真的道。
“对了”大妞突然想起来,木景蓝说的‘她失踪时,身上只带了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匕’。一个柔弱大小姐,身上无故带这个东西干麻?难道是……:“会不会是,会不会吕大小姐这一趟,是与二小姐和三小姐抱了一样的心思去的?她去时,身上可是带了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匕的……”而且,她的中衣与内衣都是用布条束了口,利落的扎了起来的。她穿来时还感到纳闷,现在看来,应是为了搏斗做的准备。
那领头的眨了眨眼,沉着一张面,微拧着眉:“若说她能在这深府大院里活下来,依着她的聪慧,能对母亲的死猜到一二也是正常。或者,她根本就是查出了什么,或是偷听到了什么,知道了她母亲的死因,心里生了别样的念头,便答应了二小姐和三小姐的邀请。说是与她们去游玩,实际身上却带了短匕,怀着与另两位小姐一样的心思?”
“应该就是这样了。”大妞点点头:“她知道是谁害了大太太,这人跑不出就是二姨太和她的两个女儿这三人。她们合伙害了大太太,抢走了属于大太太的一切东西,又视大小姐如眼中钉,终于将她也除去了,这才心安。如今见我与那大小姐生得相像,自然就会紧张无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