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兰本好奇这世子生的何等模样,见是熟人,立时失了兴趣,懒懒地掉头向回走。
阿卜巴斯盯着段佑的手看了半晌,从自己手上撸下了一个偌大的猫儿眼戒指,轻轻放在段佑掌心,盯着文晓兰背影的段佑一惊,回过神来,看着掌心的戒指哭笑不得。
他皱着眉头把戒指丢还给阿卜巴斯,指着文晓兰轻声问道:“那个姑娘是哪儿来的?”
阿卜巴斯眼珠一转,面不改色地道:“那是小老儿新收的义女,殿下也知道,小老儿从商多年,膝下犹虚,可算安拉体谅,赐了这么个懂事的孩子给我。”
段佑知他睁眼说瞎话,笑话,文家的千金小姐,可能给你个胡商做义女么?但见文晓兰的样子,又不想是受了强迫,他打定主意要探个分明,嘴角一挑,笑的甚为阳光道:“小王一路上甚是无趣,从前就与先生很是投缘,不如结伴同行罢!”
阿卜巴斯本就打算这遭回乡后,再做上一次就金盆洗手,在段佑面前应承了晓兰是他的义女,心中豁然开朗,却是真个把晓兰当成了衣钵传人。
回到马车上,阿卜巴斯从身上神神秘秘地摸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赫然是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红宝石,他把宝石放进文晓兰手中,见她甚感兴趣地把玩,喜道:“这个就算是为父给你的见面礼罢!”
又低声道:“世子似乎对你有意,”接着满面期待:“你不会拒绝一个老人的心愿罢?”
文晓兰看他面色三变,却觉得比手上的宝石有趣地多,歪着头看了阿卜巴斯半晌,右手平摊,掌心那颗红宝石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折射出淡红色光芒,阿卜巴斯看得屏住呼吸,真是美丽啊!这是他所有收藏之中难得一见的珍宝,不然也不会贴身保管了。
文晓兰嘴巴一撇,不屑地道:“这是个赝品。”
赝品?阿卜巴斯眨了眨眼睛,怎么会,怎么可能!
文晓兰五指合拢,抓紧红宝石向车窗外一甩,正正丢到了路边的石头上,咔嚓一声四分五裂,阿卜巴斯眼珠子都要出来了,心疼的又嚎又叫:“天啊,上次有个小王出价千两黄金我都没有卖……”
文晓兰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哭喊:“阿爹,你看仔细了!”
一声阿爹召回了阿卜巴斯的理智,突地觉得若是唤来这一声阿爹,就算丢掉十块红宝石也没甚么,他顺着文晓兰的手指向窗外看去,见那红宝石碎掉的地方渐渐褪色,最后竟然变成了无色晶体,他立刻瞪大了眼睛,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
文晓兰嗤笑一声,质问道:“可是卖了你这宝石的人拿了钱以后再也没有出现?他可曾告诉你要贴身保管,勿要被贼人盯上?”
阿卜巴斯一脸沉痛地把头点了又点,叹气道:“哎,我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连赝品也分不出来了。”
文晓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从怀里摸出了块点心,边吃边道:“我也是偶然一次见到过同样的赝品,才一眼认出的,其他珠宝知识却是匮乏的很。”
阿卜巴斯眉毛抖了抖,哈哈大笑道:“好好,就让阿爹教你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珠宝商人罢。”
接下来的日子,阿卜巴斯翻出一堆红宝石,翡翠,绿宝石,白钻,逐一教文晓梅辨识,讲解它们的产地,上品和下品如何区分,阿卜巴斯讲的有趣,时常穿插着在达官贵人之中卖宝石的经历,文晓梅听的津津有味,学起来也上了心,倒是进步迅猛,阿卜巴斯十分满意。
马车之中常常爆出一老一少的笑声,隔着马车,段佑听的不是滋味,这都三天了,连丫头的面也没见上。
他悄悄拉过乌拉,请她去问问,文晓兰喜欢甚么。乌拉知道段佑是老爷的贵客,不敢怠慢,当天晚上,乌拉的大嗓门传遍了整个营地:“小姐,世子问你喜欢甚么?”
段佑掩面之际,听到乌拉自作主张地大声补充道:“他好像喜欢你。”
文晓兰正眯着眼琢磨手里的绿松石,闻言,头也不抬地道:“叫他自己来问我。”
段佑得了乌拉的回答,先前想要把她毁尸灭迹消灭证据的想法烟消云散。他顶着身后无数目光,兴高采烈地来寻文晓兰,到了她面前,又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有甚么喜欢的么?”
文晓兰施恩地抬了下眼皮,瞄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钻石,仔细寻找上面的瑕疵,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会甚么呢?”
段佑一愣,会甚么?作为一个大理世子,他从小锦衣玉食,心想事成,从来没有人敢违逆他,说起会甚么,好像除了吃喝玩乐,他甚么都不会。
他冥思苦想半天,最后羞愧地低下头,自己,竟然是个废物啊!
文晓兰终于找到钻石中间一个小小的黑点,她长吁口气道:“既然你甚么都不会,就去学着做一个厨师好了。”
抬头见段佑不明所以地望着她,文晓兰淡淡地补充道:“我喜欢吃点心,但是自己很懒,你明白么?”
段佑如梦方醒,连连点头,面上兴奋异常,却听得文晓兰又道:“你若是做的不好吃,我是不吃的,我又不喜欢浪费,那你自己就要吃下去。”
为了配合世子的学习,车队行进的缓慢起来,经常一停就是半天,某处冒起浓烟,之后世子大叫一声直奔茅厕。
半个月后,段佑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盘子,战战兢兢地到了文晓兰门前,举起手来,准备敲门,门却突然被拉开了,文晓兰闪亮着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他手上的盘子,问道:“这次是甚么?”
段佑轻声道,“黄金翡翠糕。”随即掀开盘子上倒扣的碗,金黄色的圆形糕点上面一点晶莹剔透的绿色,十分勾人胃口。
文晓兰大感兴趣地用手指拈起,咬了一口,闭上眼,细细地品着,段佑胆战心惊地看着她,前几次也是如此,每次他以为合格的时候, 她都会呸的一口吐出来,哎,连大厨都夸奖他学厨颇有天分了,却总是过不了文晓兰这一关。
文晓兰睁开眼睛,把手里的糕点三口两口吃完,又舔了舔手指,满足地道:“我还要吃,还有昨天做的酒酿鸡,前天做的醪糟虾……”
段佑听她报着菜名,一双眼睛越睁越大,他悲愤至极地指责道:“你,你,这些不都是你前些天说好难吃的东西吗?”
文晓兰了然地拍了拍段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前些日子你都是学着别人的手艺,今天总算有了创新,我也就放心了,若是想要长久的合作,不会推陈出新的厨子,是会被淘汰的啊。”
顿了顿,文晓兰十分满意地宣布:“今后,你就是我专用的厨子了!”
厨子……
段佑欲哭无泪,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厨子么?他抹了把脸,认命地端着空盘子出去做菜了,厨子就厨子罢,总算可以和她朝夕相处了,要想拴住她的心,只有拴住她的胃了,任重而道远啊!
自从文晓兰认可了段佑的手艺后,她却是没有再挑三拣四。段佑做的东西不会再返工,厨艺突飞猛进,自己也十分有成就感,时常琢磨着,开家夫妻店也不错,那个丫头除了吃以外,最喜欢的似乎就是钱了,叫她又能吃又收钱,不知道能不能拐得她乖乖嫁过来。
马车渐渐行近了大理国都,花城,车队两旁穿红着绿的异族让文晓兰看花了眼,段佑洋洋自得地为她介绍起了大理的风土人情。许多少女热情非凡,她们或是头挽小髻,或是缠着蓝布,身上有小衣筒裙的,亦有短褂百褶裙的,远远见了车队里的年轻护卫,就成群结队地嬉笑着冲上来,洒上一把鲜花就走。
文晓兰看的有趣,问道:“她们在做什么?”
段佑笑道:“表示她们的仰慕啊,这里的少女都很热情的,遇到喜欢的男子,就撒上一把鲜花,哪个男子身上鲜花最多,代表他最受少女们的欢迎。”
话罢,段佑十分期待地看向文晓兰,心道,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甚么意思罢?
文晓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伸手推开车门,段佑欣喜若狂,她果然喊人去买花了。却见文晓兰微提裙摆,伸脚一踢,段佑滴溜溜打了个滚,摔下马车。
文晓兰对他摆摆手,兴奋地道:“那你快去转一圈,我晚上想吃油炸鲜花果子。”
文晓兰话音刚落,便奔来一群少女,嘻嘻哈哈地把手里的鲜花丢到了段佑身上,撒了他满头满脸,段佑哭笑不得地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想到,这丫头甚么时候能长大?!
他闷闷地坐上自己的马车,叫人去寻一篮鲜花,老老实实地做着准备工作,油炸鲜花果子,哎!
正拾捡鲜花时,闻得外面礼炮三声,他手里的动作一顿,糟了,忘了给父王母妃说丫头的事情了,天啊,那个选秀不会按时举行罢。
汗如雨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