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花树酷相,天下第一。
“别的不用聊,你也知道我跟你不说闲话,就说说奖学金出国的事。”水青对花树的态度从来很直接,想拉下脸就没好脾气,想骂他张口就来。谁让他有把柄在她手上呢?他那段底子很不干净的黑暗岁月,她可是受害人。
“那女人怎么这么三八?”花树皱眉,表情很黑。
“什么这女人那女人的?”水青不喜欢他流露出来的混混气,哪怕他不常这样,她也会及时纠正。可她心似明镜,知道花树可能真被烦得挺多,人都找上门来了。“她是你班长,是为你好。”干部觉悟就是不一样。换成自私一点的,爱去不去,不去最好,自己顶替。
“还不说?”水青追问。
“教授向澳洲新南威尔士大学矿物资源系的老同学推荐了我。他同学带博士生的,又有公司的赞助,能帮我申请到奖学金。三万澳币一年,学校免费包宿。问我要不要去。”三言两语,说完了。
“三万哪!”水青抡圆眼睛,“澳洲大学的学费,海外学生差不多两千澳币一门课,一年只要修满48个学分,一门课就是6个学分,上下两个学期,还有暑期和寒假班,只要上足八门课就行。也就是一万六千的学费,还有一万四。生活上最贵的住宿费,还给你包了,只需要饮食的花费。一星期一百吃得很不错了,再难得请客吃饭之类的应酬,一年也就五六千的样子。满打满算,两万五足足够购,你还能存个五千一年。你现在大三下学期,澳洲的签证慢,需要大半年,也应该能赶上明年三月的开学。这边的学校怎么办?好不容易读到今天,不能不拿文凭。你问过教授了没?”水青说到澳洲,竟是一口气,行云流水,一本帐打得啪啪响,完全忘乎所以。
“还没。”花树一下子接收那么多信息,光顾着听,不顾着想,顺着水青的话回答以后,才想到要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水青暗说不好,得意忘形了,但反应很快,搪塞道:“我以前想要出国,所以关心过。”
“你也想出国?”花树眼睛一闪即逝。
“也?”水青却只抓住这个字眼,“你果然想出国的。其实你班长说得不错,你运气真好。很多人,成绩好,也不一定出得去。而你,现在有两个机会。”云天蓝的那个还在有效期中。
“你曾跟我说不要答应云天蓝。”花树记得清楚。
“是啊!你现在最好也别答应他。”这段时间,水青对云天蓝很有意见,又回到他第一次回英国之后,两人除了公事不交谈的状况。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却好像弄得是自己任性了一样。
“你们俩吵架?”花树也不是真木头,其实看出端倪。
“算不上吵架,就是不太明白而已,会弄清楚的。听上去好像在闹脾气,其实,我却真认为澳洲比英国适合你。首先,学费生活费的来源。一边你得欠人情,而另一边是凭你自己的实力得到的。其次,生活环境。英国高消费,澳洲相对好一点,还能获得移民权。再次,工作环境,澳洲是矿业大国,英国与其一比,弹丸之地。”水青的分析实实在在。
“我并不是完全不考虑出国,毕竟那么好的一个机会,放弃可惜。只是——”有件事让他犹豫,“虽然提供丰厚的奖学金,但有附加条件。”这个条件,让他无法决定。
“什么条件?”水青好奇。
“我毕业后,必须为提供奖学金的公司工作五年。”花树因为这个,左右为难。
“对方不付你工资?”水青一问。
“说是优薪。”教授同学担保过了。
“那是要苛待你?”水青二问。
“有假期有各种津贴,十分优厚。”也是教授同学保证的。
“那你有什么可犹豫的?给钱你花,让你读书,还不用担心毕业之后的去向,找工作的艰难都不用受。工资高待遇好,只签五年,又不是一辈子。你知不知道?澳洲最有钱的就是采矿公司,富可敌国,能干预政府国事。”水青觉得他瞎担心。
花树不关心这些,“我本来想,毕业后——”
他说到一半,断了。
水青被他吊起胃口,连声追问,“干什么?你毕业以后,本来什么打算?”希奇了,木头人不是光喜欢洗碗啊?
花树把心一横,说了,“我本来想,毕业前就留在永春馆替爷爷干活,毕业后就给你打工。”对!他想为韩水青做事。不仅是早埋藏下的愿望,也是这两年看叶陌离和她共事开心的样子,深受影响。他想,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工作到累死累活,而似乎跟着水青的人,总能很快乐。如果这样,他宁可当个小工,放弃追随父亲的脚步。
水青望着他,目光成尺,度量他的诚意。
“我知道我学的专业和你公司的业务不对口,但打杂总是能行的……”花树希望能进碧空。
水青右手一摆,直接阻止他说下去,“停。”
这一声,无礼!
却只是耳里的无礼。
在花树眼里,水青这时候,脸上绽放的笑容,如初起的晨光,万彩难述。
“花树,你想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吗?”她就那样微笑着,“如果你想,那就去澳洲吧。尽自己的努力,拿到学位,好好工作,积累经验。碧空,等你五年!”
这番话,让花树永生难忘。他甚至发不出一个音,心潮澎湃,以至于不知道如何表达。左膀右臂!这四个字照亮他前方所有的道路,再不会有任何彷徨。韩水青,曾经一度是他心中的灯塔,而今天,他终于能和她身边的朋友一样,被全然接纳。
然而,在水青心里,花树早就是很好的朋友了。所以她看着花树微红的眼睛,不明白他怎么回事。
其实,花树一直是自卑的。虽然这份自卑心理随着在永春馆生活愈久,就愈淡,但始终没有全部消去。可是,当水青说出左膀右臂时,就像为花树注入了新生命。比起以前大家无偿得对他好,现在他却被人需要和期待。这份意义是全新的,正面冲击的,最强有力的。而且,韩水青是他见过得最杰出优秀的同辈人。能得她的约定,他自卑什么?
水青哪里知道,男的也有这么多心理活动。
“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她还在等他的答案呢!
“我会跟教授谈一下细节,大致没问题的话,我就去。”他要走自己的路了。
看似平行,却尽头有交集,那一个五年。
解决完毕,水青放心。却在这时,听到有人大声叫她的名字
“青青,你在哪儿?”是羽毛的声音。
“韩水青,出大事了,要出命案了!”叶陌离则叫得好不夸张。
“我在这儿。”水青可以不理叶陌离,但不可以不理羽毛。
于是,一个两个冲了进来。
“赶紧跟我们走,去晚了,后果自负。”叶陌离说话没谱没边,见到一旁站起来的花树,又添一句,“哥们儿,不能让你凑热闹,邻居家丑。”
“怎么回事?”水青问羽毛。
“我们出来的时候,刀都亮了,追得满园子尖叫。”谁知一脸慌张的羽毛也没说出名堂。
水青当机立断,起身就往外走,“叶陌离,车钥匙给我,我来开。”
“还是我来吧,怕你一火大,红灯都不在眼里。”叶陌离和花树再招呼一声,迅速跑上廊道,往大堂奔去。
水青也不坚持,紧紧跟着,跑在后面,穿过永春馆前堂,上了叶家的车。
车子一动,水青再问羽毛,“你慢慢说,别急。”
“事情起因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先是华老叔来找我爸妈过去,我也跟了过去,半途遇到了各家人。才进华家院子,就听到华大哥和华大嫂吵得很凶。又大声,讲话速度又快。我还没听清楚,就看见华大嫂尖叫着跑出来,华大哥手里拿着把菜刀,气势汹汹,直说——”羽毛顿了顿。
“家有恶妇,不得安宁。”叶陌离一心二用,仗自己开车技术好。
水青眉心一跳,不知怎么就想起姑姑韩宜庄来了。心中默念,千万不要跟姑姑有关。
“然后呢?”她问。
“然后,我就说,这种场面,水青怎么能不在,立马开车过来接你去。猪是自己跟来的,我没叫她。”叶陌离还嘻嘻哈哈。
他没想那么多,就觉得夫妻打架的事,长这么大,还没看过。
“叶陌离,我前段时间还想你有点男子汉的样了,怎么长着长着,缩回去了?”水青哼他。
“咱们几个,单独拉出去,都能当一面大。可搁在枫园里头,谁也不比谁成熟,上面一堆大的压着。咱们顶多比宝贝,小宸和爱爱强。”叶陌离这话就显足智慧。
在长辈眼里,他们就是孩子,再能干,也被呵护疼宠着。在家园里,他们也不用老成,爱耍性,爱玩爱闹,可以表现出完整的自己。
“瞧瞧你,在外面大老板一个,对我这个竹马,还不是保留五岁起的习惯,一见就顶。”叶陌离是更能干了,居然顶回来。
水青还没了话说。
倒是羽毛帮顶:“别马不知脸长,还说自己是竹马。”
“我可不就是竹——马嘛。”叶陌离一顶俩,“不知道自己脸多长。”
真是,三个在一起,永远都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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