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接完电话,心情很好。
她去书架上寻书,好像运气也好了似的,看到一本爱尔兰语的起源和古历史,横放在书架的空余处。她刚伸出手去拿,还没碰到书面,就看到一个男生急急忙忙跑过来。
“别动,那是我刚放这儿的。”说完就一手抄过,紧紧抓着。
水青看看那人,比她高不了多少,眼睛小如豆,嘴巴也小得往中间拢,耳朵有点内卷,让她不由想到鼹鼠。
“不好意思,我看到在书架上,以为能拿去看呢。”水青笑笑,转身要走。
“你等一下。”那人却叫住她,“我现在还不看这本,你可以先拿去,等会儿再给我。”
“可以吗?谢谢你。”水青接过书,“你坐哪儿?”
“我领你看一下就知道了。”那男生往书架后面走。
不一会儿,走到北角落,一张桌子摊开全是书,还高高叠起两摞,只留一台小小笔记本电脑,用来打字。
水青无意中撇见一本书名,立刻去看其他的封面,全都是她想借而借不到的书,要么是英国和爱尔兰啥啥啥,要么就是爱尔兰和英国什么什么,或者就是中国和两国关系类的书籍。
原来,书是被他借走了。
“同学,你也在准备毕业论文?”水青觉得这些书最终只会导致一个可能性。
“对。”男生坐下,开始忙碌得翻书。
“你论文的题目是不是爱尔兰……”她得想想。
“爱尔兰和英国古代战争起源和两者现代社会矛盾以及未来与中国的国际关系预测。”那男生说得很流畅,大概正对着标题。
“和我的一样。”水青心里叫惨,这位把书全搜刮走了,她怎么办?
“韩水青,你的论文和我一个题目?”那男生叫出她名字来。
“是的。”水青也不用问他怎么认识她的。在这所学校里,能知道她的人,多数因为徐燃。
“这也太巧了。”男生赶紧站起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周林原。”
“你好。你也是大四英语专业的?”她印象里没见过这个人。
“我是A班的。你没印象不稀奇,我从不入美女的眼。小时候很伤心,现在很麻木。不过,只要尚有一丝某美女慧眼识人的希望,都不会放弃。”仿佛能读出心思,周林原解释得幽默。
水青一乐,这人风趣得很有智慧。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再把野心做大,把梦想变成现实,住洋房,开跑车,挥金如土。我保证,不要说一个,无数个美女都会主动投来。”虽然是个刚认识的人,水青不介意聊一下。
“我只要一个真心人。”周林海幽默过后就是腼腆。
“我好像俗了。”水青惭愧。
“没什么,这就是如今的社会现象。”周林海摇头。
“比起让我们写什么爱尔兰,英格兰的,不如潇洒讨伐社会不良风气,我一定写它十万字。”说来说去,水青很不喜欢这个论文题。
“书都被我借走了,你一定没借到吧?”周林海一拍桌上的书,“你随便挑,看中了拿走。”
“你不是也要看?”水青不太好意思。
“这么多我一下子也看不完。”周林海眼睛一亮,“我们可以互相换着看,而且遇到问题,还能讨论,这样不就写得更好了?”
水青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像她留学时小组大作业一样。
于是,两人说好定期换书和讨论,水青也不用那么辛苦常跑学校了。
回到家,水青在冰箱上看到老妈的留言,让她今晚到谭家吃饭。她才想起,今天月圆,吃百家饭的日子。
以前要好的几家人都是在一年半以前搬进南峪,彼此感情只多不减。生活好了,房子大了,除了谭家,其他各家却不请全职的保姆阿姨,还让孩子们继续吃东家喝西家。
谭师母年轻时伤了身,不能生育,所以没有儿女。但,也因此很喜欢小孩子和热闹,嫌偶而让人蹭饭不够,还在每个月圆夜请邻居们吃饭,又可以赏月。而谭教授则幽默地说,因为家务助理和司机都是公司聘的,当然要给管理层作一下贡献。
出了家门,水青看见华大哥的妻子刘芳正要进自家前院。
“嫂子,下班了?”她打招呼。
刘芳嗯了一声,态度意兴阑珊,关上高大的花园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她们这几家,只有华家的大铁门最高,同高的实心墙,完全看不见院子里面。据说这是刘芳全权做主所选的建筑方案,也是华田表示结婚后家交给她当的诚意。不过,等大伙儿的房子都造起来,华田看到其余各家的矮墙矮门,雕花还镂空,就后悔得要命,直说自家小气,建成豪门深宅了一样。 刘芳为此和华田吵了新婚期第一场大架,还是谭教授夫妇出面给劝平了。
刘芳不是不好,她只是生长的环境不一样,能友好,能说笑,却不习惯和邻居热络成一家人。就像她当初吵架时说,谁不自私,好的时候大家好,坏的时候各顾各。社会那么复杂,不把墙砌高了,能防贼吗?
至少华田没变,至少华田的父母也没变,仍然每邀每到,帮忙一句话的事。而常常缺席的刘芳,就当她内向好了。这对小夫妻结婚两年了还没孩子,近半年刘芳压力很大,跟邻居间就更少来往,连见面招呼也不起劲。华田人前笑脸人后苦相,似乎也为这事烦心。
大家都很有默契得留给他们夫妻空间,暗地还偷偷搜集怀孕良方和信息,由谭师母转达。因为劝过一次架,刘芳对谭师母挺敬重。
水青过了马路,谭家院门大开着,她直直走了进去。
前院里有孩子们爱玩的滑滑梯,跷跷板,抓杠,秋千,小沙地,和其他一些大玩具。这个时间,空荡荡,没有小孩子在玩了。
“你不是韩水青吗?”后面有人叫她。
水青一回头,瘦竹竿的蒋浩居然在门口。
他来干嘛?
“蒋浩。”她冲他轻轻点头。
“这是五号吧?我都看不到门牌。”蒋浩皱个眉头。
“那不是吗?”水青指指他面前的五彩木。这样的眼神,能当画家?
“啊?这涂得什么颜色,一点美感没有,而且根本不像数字,太丑了。要是我来的话——”蒋浩走进来,抱怨多多。
“我觉得挺好看。”那是孩子们的杰作。
蒋浩听到后,面部表情有些讥嘲,“艺术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水青淡淡笑着,说是。
走到厅里,谭师母说羽毛她们都在后院,蒋浩就自己先过去了。
羽毛妈拉着水青,很紧张,“青青,那是羽毛的男朋友吗?我们怎么问,她都说不是。我不是以貌取人,可我和你羽毛爸不很喜欢他。刚才看到长辈,连人都不叫。”
“您相信羽毛,她说不是就不是。”水青想,所料不错的话,是选在今天摊牌了。
羽毛妈这才放心。
水青走到后院,看见蒋浩和羽毛站在一块儿,而叶陌离和宝贝正观察敌情,身后还带着两个新生代的,小宸和小爱。
她过去把小宸和小爱拉走,交给保姆带进屋里去玩。
“你们——”想说他们三个也不怕带坏小孩。
“开始了。”叶陌离说。
“青姐姐,你来得正好。”贝贝勾住水青。
“一句话都没错过,羽姐正在酝酿。”宝也是宝。
水青她们四个的位置就在蒋浩和羽毛的后面不远,正好顺风,能听到蒋浩在问画展筹钱的事。
羽毛面对着水青四个,蒋浩则是背对着。
水青想,就羽毛的表情,那不叫酝酿,那叫慷慨就义。一副说就说,谁怕谁的样子,眉毛都倒八了。
“我没钱。”羽毛说。
“你没钱,可是你可以问爸妈要啊。”蒋浩说。
“我爸妈的钱不是我的钱,我没钱。”按伙伴们的说法,死咬着,诈穷,假吝啬。
“你就帮我问他们借一下,以后再还。我是他们的未来女婿,这点钱算什么。”蒋浩开始有情绪了。
羽毛紧紧盯着他的表情,“我家其实也没钱。”
蒋浩不信,“住那么大的房子,而且还有食品厂和饭店,你家会没钱?”
“那么大的房子是我好朋友家的,食品厂和饭店因为我妈不会管理,被兼并了,现在我妈只是在厂里打工。我爸是公务员,工资也不高。”说谎说得磕巴,羽毛不习惯。
“什么!”蒋浩眼珠转来转去,“不可能,你骗我。”
羽毛良久没说话,她狭长的,英气逼人的眼睛,定在蒋浩的脸上,直到他不自觉避开她的视线。
然后,她叹口气,“是的,我骗你。”要分手,也不能用这样的谎言。
“我家房子虽然贷款,但还款绰绰有余,因为除了爸妈的工资,每年还有股东分红。我自己也有积蓄,都在我好朋友那里存着,大概有七万多。”羽毛全交待。
宝贝互相对看。
叶陌离低说一声傻瓜。
水青却想,岂止七万,七十万都不算多,早帮羽毛投资了。
“七万也行。”蒋浩不仅蠢,还不会看眼色。
“一分我也不想给,有钱也不给。”羽毛一旦想通,行动力是超强的。
“朱洁羽,你——”蒋浩气了。
“因为我都要跟你分手了,干嘛给钱你?”羽毛说出来了。
蒋浩的脸霎那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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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第二更八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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