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青宇的伤势严重,陈姨娘和钱素雅又哭晕过去了好几回,老太太更是没了一点兴致,只管守在青宇身边,就连从宫里出来的老太医看了,都忍不住摇头:“这板子打得可真够狠的,若是再添几下,只怕二少爷的双腿都能废了……”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完,家中顿时又是一阵大哭,老太太气得七窍冒烟,提起拐杖对着南宫老爷就是一通没头没脸的乱打,吓得众人连忙来拉。
幸好家里惯来良药极多,因为世家地位,请来的太医又是太医院里头顶个儿的好,因此简单的把脉问诊之后,老太医很是吩咐了一阵,又喂青宇喝了药,替他擦了药,这才提着药箱走人。
这事儿好歹算完了,不过这么一来,中秋宴自然是彻底泡汤,至于赏月,更是没可能了。
一个晚上,众人都在忙着照顾伤号,青宇这回受的教训实在是狠了,开始是呼吸微弱,后来被太医用药之后,倒是有知觉了,但却痛得浑身直哆嗦,呻吟不止,那叫声简直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快要死了一样。
过了大半夜,他终于不叫了,但却开始发烧,烧得迷迷糊糊,偏偏嘴里头还在喊着那个柔儿的名字,把老爷子气得脸都白了,偏偏老太太在旁护着,他只能干着急却发不了火,就是脸板得死死的,面色都发青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一早,老爷子和羽扬又要上朝,家里一时也没人管,照太医的话,青宇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别想起身了,因此朝廷那边也只好由南宫正德出面告假,好让他在家休养,顺带安稳几天。
日子再次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除了李冬巧和冷清月偶尔莫名其妙吵一架,打一架,或是青宇坚定地还是要娶柔儿,而钱素雅则恨不能哭倒长城之外,梦心觉得,也许这个秋天,还算不错。
羽扬已经是十来天未曾回家,听说这次是出了远门,去了南边的苏州府。这日一早,梦心打老太太处请安后,又去探视了一回青宇,回到屋子里,便有些恹恹的。
冬雪正忙着给院子里头的花浇水,瞧梦心歪在躺椅上,看模样又要睡着了,不由笑着劝道:“主子,这些天又没什么事儿,您怎么还整日闷在屋子里啊?对了,听人说,今儿天桥那边有大集呢,不少南北地方的小贩都聚到了京城,外头可热闹了!”
“是吗?”梦心慢吞吞的哼了一声,显然没多少兴趣。
中秋那日羽扬还说,等节一过,就要请个御医来给她瞧瞧身子的,结果到今天不仅没见着御医,连他本人她都没瞧见。以往几个月不见人影也没什么感觉,可如今却不知怎么了,这才半个月不到,怎么感觉却像是过了好几年呢!
她有些烦恼得皱皱眉,继续闭目养神。冬雪不说话了,但在旁准备热水的晚晴却跳了起来:“真的?!啊,我真想念咱们海陵的小吃,也不知有没有!冬雪姐,你听谁说的?信儿可准吗?”
“当然准,是方姨娘那里得的信儿,自然是准到不能再准了。海陵的小吃应当也有,怎么着,你心动了?我可告诉你,没主子的允许,你可不准乱跑,否则就算主子能饶你,我也饶不了你。”冬雪连头都没抬一下。
晚晴嘿嘿一笑,并不反驳,却转了身去拉梦心:“主子,主子……”
“恩……”梦心迷迷糊糊的,浑身都不得劲儿,“你又想做什么?今儿天气不错,晒得我这会儿就想睡了。你若是想出门,便自去吧,我放你半天假就是。不过海陵的小吃,说起来我也有很久很久未曾吃过了。要不,你给我也带些回来好了。”
梦心好容易睁开眼看向她,晚晴整个人都精神了:“真的?!主子您可难得有这样的雅兴!不过……”她忽的又为难起来,“那些小吃没法子带回来吧,点心糕点是还成,但那些汤汤水水的东西,不说没东西可盛,就算有东西,奴婢也带不回来啊……”
晚晴吸了吸鼻子,突然激动起来:“啊……想想就激动,斜角烧饼,散子,这都算一般的零嘴了,奴婢想吃咱们海陵的臭豆腐,还有啊,大麦粥也好喝,还有还有,金刚糍,烧饼……吸……”她吸了口口水,“主子……”
梦心这回是真的清醒了,她慢吞吞从躺椅上爬起坐直,简直啼笑皆非:“晚晴,咱们家已经苛刻到不让你吃饭了吗?瞧瞧你馋成这副模样,说出去还当我们南宫府就是这样没规矩的呢!行了行了,你若果真要去便去,反正这些天也没什么事儿。”
她说着,便转了身要进屋,倒是冬雪,见她这几天一直恹恹的,简直半点精神都没有,心下担忧,实在怕她又是一坐一整天,最后越坐越没精神,连说话都没力气了:“主子,既然晚晴要出门,您不妨和她一道出去好了,整日呆在屋里头,您不闷吗?”
其实若是往日,她也不会直接这么说出来,但这段时间,眼看着主子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每天昏昏沉沉,除了在老太太那里还精神些,平日里几乎都处在游离状态,这实在不是什么保养得法子。
再说,主子是每当有“正事儿”的时候才会特别精神,而中秋过后,家里却没什么大事儿要主子操劳,一切皆是井井有条。虽说二少爷时不时还要闹一场,但他毕竟身上伤还未好,也下不了床,再闹也有限。而大少爷的一帮妾室因正主儿不在,同样安静的很。
每日介不过是大家窜窜门子聊聊天,偶尔拌嘴也很快就会被熄灭——唱戏没人看,她们连吵架都懒得吵,因此主子是越来越闲,越来越没劲。在冬雪看来,若是再这般闷下去,等大少爷下次回来,主子可能已经发霉了……
梦心听罢这话,身子微微一僵,但却没有立马反驳或拒绝,而是再次晃晃悠悠进了里屋。
有戏!冬雪浇水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接着竟有几分欣喜若狂起来!入府四年,主子除了被大少爷硬拽着出门的那两次,从来不肯自个儿往外跑,即便南宫府并没有这样的规矩,但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却让她谨遵心中的底线,就是不肯出门。
平日若是谁这么提,主子立马就给掉脸子,随便几句话就能堵得你一句劝说都讲不出来,可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这般直接的劝说,主子竟一句话都没回,这是不是说明……主子心动了?
冬雪心中一喜,便朝晚晴使眼色。两人一块儿放下手中的活儿,跟着梦心进里屋,晚晴一下便接上冬雪的话:“是啊主子,您若是真想尝尝海陵的小吃,不如跟奴婢一块儿出门好了,反正今儿又没什么事,主子,倒不如一块儿出门走走。”
“是啊主子,您到京城四年,还没去过天桥吧?奴婢平日里算是不太出门的了,但好歹还去过两回呢!主子,这会儿还早,您若是想出门,只管让晚晴跟着就好。若是家里头有什么事儿,奴婢就让墨离去告诉您。”
“是啊主子,墨离的武功您肯定信任的吧,再说了,就算再不成,还有奴婢我呢。”
“是啊主子……”
“是啊……”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两人在这一刻,成功化身成为两只烦人的麻雀,让梦心突然有股极强的冲动,想用抹布塞进她们的嘴。
“住口,你们若是还想让我出门,就赶紧停下,否则再说时候就不早了,那我可就想出门都出不去了。冬雪,去把我从娘家带来的家常衣服拿出来,晚晴,替我重新疏个头发,把这些头饰全都拿掉。”
梦心终于开了口,脸上没多少笑容,晚晴和冬雪却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天哪!主子竟然答应出门了!
实在不能怪她们激动,就连说完这话的梦心自个儿,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她答应要出门?怎么会这样!是因为她们罗里罗嗦太烦了?还是因为自个儿想出去?抑或是在家里闷得太久,所以需要透透气?
可是她们劝她出门的时候,一向很烦,她也一向不想出门,要说是闷,她更是闷了十几年,也没见非要出门不可啊!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还是只因为那日羽扬跟她说过……
若是在家闷得慌,不如出去走走吧,天桥你还没去过吧?那里可热闹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对她已经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力,影响到她的规矩因他破了个光光,甚至现在,她坚持的东西,也跟着要消失不见了?
但即便心中无数个念头拼命翻腾,梦心的身体却好像已经不受她自个儿意识的支配,总之等到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件浅绿色的长裙,淡黄色的软布小褂,头上不过点缀了几朵小花,虽则一看便知是已婚妇人,但却明显不像是富贵之人的媳妇了。
——至少,从衣着打扮上看,确实一点儿都不像,但不知为何,这样的装扮,却让她的脸显得越发粉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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