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后宫迎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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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到了青云轩时,耿延锋已经起身,皇上却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因一路奔波,又受了点风寒,可不就有些支撑不住。

但皇上乃万金之体,身体不适众人亦不敢轻易给他用药。水溶便唤进两个丫头,绞了毛巾给皇上敷在额上,又喂他喝了许多白开水。青云轩的地炕烧起来,屋子里亦是温暖如春。五更天时,皇上便发出一身的透汗。鼻塞好了些,长叹一声,对边上的水溶和耿延锋说道:“原来朕久居南方湿热之地,亦没吃过一碗汤药。如今这身子真是不如从前了。”

“皇上放宽心,不过是连日奔波积累了内火,这发了汗就无碍了。容将军的大军后儿一早便可进京,宫里的事儿咱们还得抓紧处置。”水溶立在暖炕前面,躬身回道。

“你说的是,拿纸笔来,朕写一道密旨,你拿着去见皇后,让皇后辅助你把朕的皇宫先清理干净,最起码,要让朕安心的过个年。”皇上说着,便坐直了身子,丫头忙搬了一张小炕桌来。

“是。”水溶又吩咐人端来了纸笔。

皇上便匆匆写了数语,无非是交代皇后要配合水溶,盘查宫里的太监和侍卫,清除奸细之语。写完后,皇上从随身的荷包内,拿出一枚小小的铃印盖上,水溶知道,那是皇上极少用的铃印,却是最机密的事情才用的,上面是四个字:岚云主人。

皇上写好后,交给水溶,沉声说道:“一定要快!”

“是,我们连夜赶回,比他们预计的早一日。”水溶点头,即刻转身出去,不敢耽误。耿延锋带着人紧紧跟随,北王府是安全的,静影堂的人会时刻守在皇上身边,还有皇上自己的二十名护卫。

皇上靠在暖炕上,平静的看着窗户纸有暗青色慢慢的变成鱼肚白,又慢慢的变成纯白,直到透出橘色的晨光。一直都一动不动,静静地看。

黛玉清早起来,见水溶不在身边,知道他去忙宫里的事情,便不再懒在床上,叫了丫头们进来,服侍自己梳洗了,换了一身深碧色正装,去凝瑞轩给太妃请了晨安,又悄声回了水溶昨晚回府的事情,并皇上这会儿还住在青云轩的事情。太妃便猛然吃惊,说道:“这还了得?”

“请太妃梳洗了,媳妇跟太妃去给皇上请安。”

“嗯,这倒是正理。只是如今咱们家中也不安全,上次有人害你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如今皇上又来了,可不是小事。且别声张。青云轩的几个丫头平日原就服侍大皇子读书,不准出青云轩走动,应该不会有事。这会儿你先去青云轩探视,我借着过年的由头,把府里的丫头婆子们都招到议事厅去。如此一来,等溶儿从宫里回来,这消息倒也蛮的紧。”

黛玉原不愿自己一个人去给皇上请安,但太妃此言也十分有理,若是从大事上考虑,理应如此。皇上在北静王府,若是出一点差错,便是满门获罪的大祸。

于是黛玉答应着,便只带了几个心腹家人,往青云轩来,又跟宁嬷嬷说,自己的早饭要丰盛些,便送去青云轩用。宁嬷嬷答应着留在静雅堂照看黛玉的早饭,素心慧心等丫头便随着黛玉去青云轩。

黛玉进门的时候,皇上依然靠在暖炕上,望着窗户纸想着宫里的事情,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容皇后和各宫妃嫔还有子詹子律两个儿子,还有没取名的小公主,另有两个有身孕尚在待产的妃嫔。

“臣妾林氏,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黛玉进屋后,皇上没有在意,但在听见黛玉说话的时候,黛玉已经跪了下去。

“林王妃?”皇上回头,看见已经跪在地上的黛玉,慌忙起身相扶,但因动作过猛,头有些晕晕的,差点没倒在地上,幸好扶住了炕桌,晃了晃身子,方稳住了。

“皇上小心!”黛玉跪在地上吓了一跳,急忙说道。

“朕没事,你快起来吧。如今重着身子,大可不必行这样的大礼。”皇上摆摆手,为自己没有去搀扶黛玉而遗憾,同时,也感到几分庆幸。遗憾自然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感情,庆幸则是因为黛玉的名声。

丫头们起身,搀扶着黛玉起来。黛玉因问:“皇上一路劳累,不知早膳想用点什么,臣妾好去叫人准备。”

“你们府上的膳食,朕向来喜欢,你思度着叫她们不拘什么做了来就是了,又何不亲自去?你且坐着吧,只是朕这会子还有些头晕脑胀的,怕是受了风寒。你那里有常用的丸药没有,取一两丸来给朕用。”

“这却不敢,没有太医的话,妾身怎敢给皇上用药?皇上素来体壮,既然是小风寒,可大不必用药,妾身叫人煎些汤来给皇上服用吧?”

“什么汤?”

“葱根儿和白菜根儿,洗净了煎一碗来,给皇上喝下去,能发表解热。”黛玉微笑着说。

“嗯,管用吗?”

“妾身原来也曾偶感风寒,因身怀有孕不能用药,嬷嬷想了这个办法,倒也有些效果。”

“好,那快去煎来。”皇上听说黛玉用过的,立刻叫人去煎。素心便答应一声下去煎汤。

皇上靠着引枕,看着一身深碧色宽松衣衫的黛玉,但见她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还算好,许久不见,只比原来更美了许多,但却说不出美在何处,那是一种叫人安心平静的美丽,仿若一盆冬日的水仙花,养在温暖的屋子里,隆冬季节,给人心中一丝丝的暖意。

黛玉因见皇上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便有些不自在,轻声笑道:“皇上身上不适,不如略躺一躺,稍作歇息,臣妾去瞧瞧早饭。”

“不用了,朕躺着头更晕,你这里有什么书没有?哪一本来给朕。”皇上听黛玉如此说,知道是自己老看她的缘故,忙转了目光,掩饰着说道。

“不知皇上要看哪一类的书?”

“那些正统的书就罢了,看了朕更加脑子痛,劳烦王妃寻一本宋词来,朕瞧瞧解闷也就罢了。”

“是。”黛玉便回身,告诉小丫头,叫她出去把书架上左边第排个格子里中间那一格的几本书都拿过来。小丫头应声出去,便拿了五六本线装古本书籍,捧到皇上面前。

“嗯,这是宋朝的影印本,真迹啊!”皇上拿起一本书,左右把玩了几遍,再看看小丫头手中的其他几本,原跟这本是一套,便更加爱不释手。

“皇上喜欢,一会儿回宫的时候,臣妾叫人包了,给皇上带进宫里去吧。”黛玉轻笑,暗道原来皇上也喜欢这些古本。

“不可,朕怎么能夺人所爱呢。”皇上笑笑,便把书拿过来,放在一边的炕桌上,只取其中一本信手翻开,瞧了几页,又觉得眼睛有些模糊,许是这几日劳累,昨夜又没睡好的缘故。

黛玉见他这般,便劝道:“皇上还是闭目养神的好,这书以后瞧,也不迟。”

“林王妃。”皇上点点头,往后仰去,把头靠在软绵绵的引枕上,闭上眼睛,声音带着十分的落寞,叫了黛玉一声,不等她回答,又继续说道:“你,可不可以给朕读读这些诗词?这屋子里太静了,朕反倒睡不着。”

“皇上莫睡,再有一刻钟早饭该得了。皇上累了,只请闭目养神,臣妾给皇上弹首曲子,如何?”黛玉无法,却想那些诗词里风花雪月的句子自己读来给皇上听,又觉得的不合适。便想出用琴来敷衍一时,待皇上用了早饭和发汗的汤剂,便可让他去睡了。

“好,如此甚好。”皇上自然喜欢。黛玉便叫人把瑶琴拿来,放在外间屋子里,自慢慢起身,焚香净手毕,端坐琴边,轻轻抚来,却是一曲《凤还巢》。

这首曲子黛玉原来还是在元春省亲的时候听过,当时觉得曲子倒是一首好曲子,只是他们演绎的太过华丽,很有些堆砌的感觉,而今天黛玉因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颂圣的曲子,便随便弹了这首。然原本是一首华丽的曲子,却被黛玉的一张瑶琴弹奏的空灵绝美起来。

曲子一开始,琴声寂寥,简短而清新的勾画出了雨后黄昏,晚霞满天,阡陌浸润,炊烟袅绕的感觉,跟宫廷乐师演奏的大不相同。便把皇上的心思一下子拉的好远。继而琴声转向低沉,但却带着一种磅礴的气势,正是百鸟振翅欲飞前的宁静,蓄势待发的蓬勃。忽然琴声婉转华丽起来,叮叮淙淙如百鸟齐名,欢乐悦耳,莺歌燕舞。须臾又归于寂静,似百鸟等待鸟王的回归。

借着便是一生清亮高昂的嘶鸣之声,霸气凛然,震撼人心,磅礴的气势是瑶琴很难表达的一种意境,然抚琴者若有磅礴的心胸,然琴声则不可同日而语。

皇上的心情立刻高昂起来,似乎想起了自己登基那日,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慢慢的踏过刻着九龙戏珠的石板,一步步走向龙座,然后凛然转身,听着文武百官齐呼万岁时的心情。

鸟王还巢,千鸟朝凤,祥瑞来临、万众欢呼,震撼千古、万物惊叹!

琴声在华丽到极致之时,悠然空灵,音乐中带着寂寞之声,仿佛轻声诉说着王者的孤寂。然后琴声渐低,慢慢停止。屋子里尚有绕梁余音,让人如痴如醉。

黛玉抬头见宁嬷嬷已经站在门口,便慢慢起身,扶着丫头们的手离开琴架,对宁嬷嬷说道:“摆饭吧。”

皇上回神,看见一溜儿丫头捧着食盒进来,暖炕上的小炕桌已经换下,换成了一个大些的长条桌案。黛玉亲自上前,把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端出来,摆在桌案上,又拿过了乌木镶银的筷子摆在皇上的面前,然后是一大盅清炖的鸡汤,上面只飘着些许葱花儿,一滴油也没有,只闻得见香味,亦不见鸡肉。于是皇上笑道:“只是这鸡汤有趣儿,怎么连一丝肉也舍不得给朕吃?”

“皇上说笑了,受了风寒,饮食应以清淡为主,多进点青菜,清粥等好克化的东西,那些鸡鸭鱼肉,等好了再用吧。为了皇上能好的快些,少不得臣妾要担一担这刻薄的名声了。”

“王妃刻薄?”皇上轻笑,看看黛玉如花的笑靥,一时间忘了所有的烦恼,那种身为帝王的自豪,和作为男人的宽容之心,又高涨起来。于是拿起筷子,就近夹了一块鸡蛋饼放入口中,奇道:“竟然是香椿炒鸡蛋!”

“是。”黛玉轻笑,心想就知道你在宫里吃不到这个,所以才特特的叫人做了这个给你。

“大腊月的天儿,哪儿来的香椿?”皇上边细细的品尝,又夹了一块仔细的看,果然是香椿芽,还嫩绿嫩绿的,十分新鲜。

“这原是春天里采下来,用油纸包裹严密了,放在冰窖里冷藏下来的。不过是吃个鲜儿,春夏季节,这种东西倒是常见的,也没什么稀罕,多了也不值钱。”

“嗯!物以稀为贵啊!这大冬天的能吃到这个,怕是千金难买了。”

“这有什么千金难买的?冰窖京城总有好几处,宫里和大户人家夏日都用冰的,那冰窖里也是一年四季都有冰。只不过人们想不起这样的法子罢了。”黛玉轻笑,心想明年春季,只怕这香椿芽也要涨钱了。

“是是,东西有限,冰也是寻常的,只是这法子倒巧。”

“也是试验了好多次,才最终可以了,原来找不到好的油纸,包的不严密,没多少日子,就烂了的也有。”黛玉笑笑,又叫丫头给皇上盛汤。

皇上尝了那鸡汤,果然清香无比又没有寻常的油腻,于是泡着香米饭吃了半碗,又吃了些鸡蛋,又吃了一点凉拌的白菜心儿,便说饱了。黛玉又劝着皇上把菜根儿汤喝了一碗。叫人把饭菜都撤下去,婧玥和婧瑶便奉太妃之命过来伺候,黛玉叫婧玥给皇上读宋词,自己告退,下去用饭。

皇上歪在热炕上,听着婧玥朗朗的读书声,渐渐的睡着。

水溶进宫后,直奔含章殿请见容皇后。容皇后初听时有些惊慌,后见了皇上密旨,方让水溶进殿,水溶和耿延锋进殿,行君臣之礼,皇后又问了皇上的身体状况,知道皇上安然无恙在北王府休息,便放下心来,又叫人把子詹和子律以及小公主和有身孕的两个妃嫔秘密的接到含章殿。

水溶令耿延锋去开宫门,把耿延锋手下两千精兵悄然放入皇宫之中,先把各处闲置宫殿和皇上勤政殿,太和殿,御书房当值的太监和侍卫换下来。搜查出三名假太监是在太后的万寿宫当差的,还有两名本是太监的穿着侍卫服色,正在穿堂里疾走,像是要跟谁报信儿的,当场抓住,悄悄地关了起来。然后含章殿总管太监便带着两个可靠地手下,领着耿延锋和几百名兵勇,分头散开,把太监休息的西北角一片房舍给包围起来,突袭搜查,又查出了二十多名有那种双面料衣服的太监。

天亮了,便到了各宫妃嫔给皇后请安的时刻,水溶带着耿延锋和兵勇们分散开来,等各宫的主子都进了含章殿,皇后便当场宣布了皇上密旨,把诸位妃嫔留在含章殿,命水溶和耿延锋彻查后宫。

中午时分,水溶和耿延锋带着人把后宫彻查一遍,一共发现可疑人共一百多人,牵连着六名后宫妃嫔,其中自然少不了静嫔萧尔雅,宝贵人宝琴,还有四个新选上来的美人。

别人倒还罢了,因萧尔雅是二皇子的亲生母亲,皇后碍于二皇子不便严惩萧尔雅,于是便下了一道懿旨,把这六名妃嫔以不守妇德之名,关进了宫监,听候皇上处置,而搜出来的可疑太监和侍卫,一律当场诛杀,尸体用大车运出宫去送到西郊化人场直接烧掉。

肃清后宫,一共用了不到七个时辰,起速度之快,手段之狠,乃天朝史上罕见。水溶和耿延锋也因此而被后世史书记载说:北静王为天朝第一冷面王,神武将军亦是一个心狠手辣雷厉风行之将才。

皇上正是因为有了这一王一将的忠心辅佐,皇帝的政权集中制更加稳固,为‘定安盛世’奠定了基础。

容皇后把善后事宜处理妥当,命人把皇上的勤政殿,太和殿,御书房和平日进膳用的养心殿全都重新收拾摆设,从里到外涣然一心。申时皇后亲自乘坐凤銮出宫,到北静王府恭迎皇上回宫。

皇上因按照黛玉的方法,喝了三次菜根儿汤,把体内的热毒充分的发了出来,又因美餐两顿,休息的极好,原本一场不小的风寒,就这样过去。下午皇上离开北静王府,和皇后共乘凤銮回宫的时候,已经是神清气爽的样子。

临走时,黛玉自然没忘了让人用放了冰块的木箱子把自家府上存储的香椿芽都给皇上带进宫去。容皇后便拉着黛玉的手,再三嘱咐好好休养,千万莫劳累了身子等语。

众人再北静王府恭送帝后离开,水溶方匆忙回身,先请太妃上了车子回房,又叫人抬了软轿来把黛玉扶上去,亲自跟着回静雅堂。

“玉儿,累坏了吧?”静雅堂院门口,水溶抱着黛玉下轿,直接回卧室把她放在床上,方才起身叫了丫头进来换衣服,婧玥婧瑶和水琛水琨四个孩子一起进来给水溶请安。水溶瞧着两双儿女站在面前,再看看床上歪着的黛玉,一时间身上的疲惫尽数消散,对着婧玥和婧瑶点点头,微笑道:“你们两个好孩子,听你母妃说你们做的不错。很该嘉奖才是。说吧,过年想要什么好玩的东西,只要父王有的,只管开口。”

婧玥微笑着上前福身,轻声回道:“女儿们孝敬父王母妃,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敢跟父王讨赏?父王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是好的,父王赏赐女儿,是女儿的福气,又怎敢挑三拣四?”

“哎!我的玥儿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水溶微笑着把婧玥拉到身边,又端详着她清丽的容颜,轻声叹道:“不知将来谁有福气,求了我的玥儿去,必定得益一生,福泽后代。”

“父王……”婧玥听水溶如此夸奖自己,立刻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黛玉便笑道:“王爷话原说的不错,只是叫人家听见你做父亲的竟然这样夸赞自己的女儿,又该说咱们护犊子了。”

“我的玥儿原就应该好好地护着,又怕谁说闲话不成?”水溶笑着摸摸婧玥的头,婧玥便急忙躲开去。水溶又拉过婧瑶,看着她依然有些稚气且甜美可爱的圆脸,笑问:“瑶儿呢?怎么嘟着小嘴?”

“定是瑶儿平时不乖,父王不喜欢瑶儿。瑶儿一定跟姐姐学,长大了跟姐姐一样,做父王喜欢的女儿。”婧瑶认真的说道。

“嗯!父王这就很喜欢你,你就做你自己好了,你姐姐有你姐姐的好,瑶儿又有瑶儿的好,你们都乖乖的听你母妃的教导,做好自己就行了,姐姐乖巧,瑶儿率真,正是你们两姐妹的优点呢。”水溶拍拍婧瑶胖嘟嘟的脸蛋儿,开心的长出了一口气,对两个女儿道:“好了,父王累了,你们带着两个弟弟下去玩儿吧,父王要好好地歇一歇,不然晚饭也吃不下了。”

“是。父王母妃多保重身体。”婧玥和婧瑶对着水溶和黛玉福了福身,一人一个牵着水琛和水琨的手,转出卧室,外边婆子们好生跟着,众人去了太妃处,陪太妃用晚饭。

“王爷这就要睡一会儿?”

“歪着歇一歇,哪里就能睡呢,好些话要跟玉儿说呢。”水溶说着,转身去关好房门,又回到床上来,挨着黛玉歪着,轻声问道:“这几天家中可有异动?”

“还说呢,你怎么给婧瑛换了那样一个教引嬷嬷?怎么瞧都不是个稳妥的人,怎么教婧瑛针线规矩?”黛玉一听这话,便嗔怪水溶给婧瑛换了嬷嬷。

“此人是不是有异常?”

“我瞧她心术不正的样子,原来婧瑛只是跟着太妃,在凝瑞轩住着,倒也平静。自从她做了教引嬷嬷,每日必带着婧瑛来我跟前请安。来了之后又总不走,总靠在厢房里跟琛儿和琨儿说笑。好好地四姑娘她不管,到紧着跟两个小爷儿混闹,你说这种人怎么能重用?一看就是个吃里爬外的。”黛玉生气的说道。

“恩,这就对了!她定然是当日害玉儿的人,只是咱们没有证据,当时众人都吓坏了,再去回顾那情景,一个个都想不起来。若是随便找个理由打发几个人,自然是极容易的,可又怕那些背后的人继续捣鬼。玉儿只细心留意府外的那些人,尤其是和组长亲密往来的人就是了。为夫这几日亦不用上朝,眼看着就过年了,趁这个机会,把族里的败类清除出去,免得将来儿孙受他们带累。”水溶揽着黛玉,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黛玉心中一惊,原来水溶已经考虑到如此深远,族中之争也竟然如此激烈。一时间夫妇二人便相对卧在帐子里,细细的计较一些平日的琐事,直到天色暗下来,丫头们进来掌灯方住了嘴。

耿延锋在北静王府护送皇上上了銮驾,亲自带着人护送帝后进宫后,又等新上任的大内侍卫总管在勤政殿谢过圣恩,重新部署了皇宫的戒备,方从宫里出来,上马疾驰,直奔将军府。

秋茉尚不知耿延锋今日能够回来,还只当是要等到明日午后或者后日一早,正在叹息着大过年的,一家子也不能好好地团聚团聚,便听耿延锋在门口笑道:“夫人,为夫这不是回来了吗?”

秋茉忙抬起头来,恰见耿延锋一身征尘怀中抱着头盔站在门口,正望着自己傻傻的笑,于是便放下手中儿子的新衣服,便跑了两步扑到他的怀里,“好歹赶在大年三十之前回来了。”

“哪儿就大年三十了?今儿不才是二十八吗?”耿延锋抱着她,低头吻着她浓密的睫毛,又笑道:“你可是想为夫想的,把日子都记糊涂了?”

“胡说!瞧你这一身的灰土,还不快把这身皮脱下来?”秋茉便从他怀中挣扎出来,回头骂正在偷笑的丫头:“小蹄子们,还不去拿了衣服来给你们老爷换下!”

丫头们忙忙散开,拿衣服的拿衣服,端热水的端热水,忙忙活活伺候耿延锋洗漱完毕换了家常棉袍,众人方悄悄退出去,把屋子留给他们夫妇二人。

“茉儿……”耿延锋不待衣衫的带子系好,便上前去把秋茉抱在怀里,粗声粗气的在她耳边说道:“想死我了。”

“我还以为将军忘了我了呢,这会子才回来。”秋茉撒娇的声音有些酸酸的,嫁给将军,一年到头,总是聚的少散的多,大年根儿底下又跑了一趟奉先。

“小傻瓜,我怎么能忘了你?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呢!”耿延锋说着,便把秋茉抱起来扔到床上,欺身上来把她压在身下,重重的吻逐渐变成疯狂的啃噬,手上动作不停,一身秋香色的家常衣裙便被撕成了绫罗布条,里面的蚕丝棉纱纷纷扬扬,如雪花一般轻轻地飘着,无声的落在地上,一层细腻柔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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