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招亲兵,叶明净依然亲自去了西山大营。
还是如同上次一般的程序,这一回,可以看出士兵们的功底明显比去年提高了不少。唐兴业呵呵的笑道:“殿下,这些娃子们这一年来着实下了不少功夫操练,都盼着能被殿下挑中呢。”
叶明净也笑道:“孤也希望能多挑些勇猛的士兵们。”
士兵们的素质虽然有所提高,顾朗还是将人数控制在了一百四十二人。
第二天,这批人到了上林苑,检查身体、分发衣物、洗澡、集合、入营…… 叶明净在一边观察他们,有些疑惑的问顾朗:“清辉,这里面怎么有些人特别肃杀、彪悍啊?”
顾朗怔了怔,嘴唇微蠕,没有出声。
“这个、这个……”叶明净用手一连指出七八个,“一脸匪气。目下傲然。这种人在地方上绝对是个人物,怎么会在西山营当个小兵?”说完,她含笑看向顾朗,“清辉以为呢?”
顾朗面色微红,“扑通”一声跪下请罪:“殿下,臣有罪。这些人是臣在地方上剿匪时遇见的,他们身手不凡,勇武好斗。臣带着队伍剿匪时,得到了他们的多方协助。这几人听说殿下亲兵待遇好,想加入。臣实不忍心明珠蒙尘,想着殿下也需要骁勇之士。便告诉他们,殿下只在军中招人。”
叶明净淡淡一笑:“青壮男子应征入伍,很简单。能这么急匆匆的入伍,还碰巧被分到了西山大营,就不简单了。清辉,你该知道,孤为什么要从兵营招人,为的就是背景简单。”
顾朗面色一白,俯身在地:“殿下恕罪。”随后,他抬头,目露恳求:“殿下,这些人真的是难得的将士,皆能以一敌十,臣,臣也曾托江军需官打听过。他们就只是在地方上有些小名气,真的。”
“是吗?”叶明净不置可否的道,“是不是里面还有几个原本是山匪?”
“殿下。”顾朗连连磕头。贺安鹏等人发现不对,走了过来,知道事情原委后,也纷纷跪下求情。
看来这帮家伙都是商量好了的。叶明净静默片刻,道:“孤也不是那死板的人。既然如此,这些人就由你们担保。如若他们出了差错,你们就需连坐受罚。从此离开亲兵营。可愿意?”
几人齐声道:“我等愿意担保。”
叶明净一笑,微微点头:“看来是过命的交情。那便留下他们。记住,孤相信的不是他们,而是你们。还有,”她补充道,“此事可一不可再。明年招人就不在西山大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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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诏回到东阳侯府后,开始跟随叔叔四处出访。
东阳侯陆震,目前生有二子二女。嫡长女陆谨,嫁给了思康伯府嫡长孙江鸿。嫡长子陆信,嫡系三房中排行第二,今年十六,被娇养的还是一团孩子气。剩下的庶子陆诚,庶女陆语,一个十岁,一个八岁,皆当不得大用。更别提陆霄家的嫡子陆谦,只有三岁。东阳侯府嫡系这一支,明显的出现了后续断层。故而,已故长兄家出色的嫡子,已经成年中举,明年有望金榜题名的陆诏,此时来到京城,便如同雪中送炭一般。
陆诏要考进士,很明显是打算日后自立门户的。陆震对着侄子便没了顾忌,恨不得将京中勋贵家都拜访到了。
“勋贵这边,我已帮你都打了招呼。”陆震摸着胡子得意的道,“文官那里,你有你舅舅的书信,就自己去拜访吧。我掺和进去,反而坏事。需要什么打点的,只管从家里取。我已和你婶婶说好了,她会安排的。”
这几天出门拜访,陆震是大大的露了一把脸。满京城的勋贵家,有几个能出陆诏这样的上进的孩子?那是凤毛麟角。科考出身,在朝堂上就占了正统,比荫恩子弟说话要有底气的多。至于杜蘅的事,在他看来不值一提。只要你有出众的能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就都能压的下去。事实上,杜蘅能在陆家守着陆诏这么多年,他都感到惊讶。毕竟自己大哥当年是什么样子,外人不知晓,他可是一清二楚。
杜家在士林中的人脉和威信是隐形的财富。杜蘅又是个会教孩子的。陆信将来多几个能干的兄弟帮衬有什么坏处?不招人嫉是庸才,东阳侯府只要能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那些碎嘴的人全都得闭嘴。若说别的君王或许会在乎家风问题,如今的这一位却不会。女子为帝,原本就该行非常之事。母亲到底是老了,脑子转不过弯来。
“科考的考官是哪一位,要明年才能出来。”陆震道,“左右也不过是那几人。我估计很有可能是董学成。他和方敬都是中间派,又是内阁大臣。皇上若要趁着科考给太女添置人手,必定得放个有分量的人才能镇住场面。过两天让你婶婶带着你去庆国公家走走,亲近亲近。”
陆震的妻子孙氏是庆国公孙显的胞妹,孙显的女儿孙皎,嫁给了董学成的儿子董康。陆震的意思很明显,让他和董康多走动走动。
陆诏一一应下。
在董康的引领、杜归书信的双重作用下,陆诏很快在文人清流圈子中打出了名声。成了青年一辈中小有名气的才子。
叶明净听到风声后,哑然失笑。也对,孙承和和江涵还在外面飘着,陆诏想见她没门路。若是走齐靖和薛凝之的路子,也显得他太无能了。日后还会在那两人面前短了气概。还不如放出风声,坐等文王上门。
况且,参加如此众多场合的文会,别人对他的文风便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考官纵是糊名阅卷,也能从文风上窥探一二。同时,他也能把握住朝中几个有可能担任考官者的爱好倾向。一举数得。
卿既邀约,她怎能辜负一番好意?叶明净让计都去打探陆诏的日常行踪。很快,计都带回了消息。陆霄在京中有一个小宅院,陆诏经常用它来招待一些文人朋友。有时夜深了,就在那宅子中留宿。
叶明净大笑。
计都见她笑的开怀,心中一阵莫名的气闷:“殿下,您这么高兴?”
叶明净好容易收住笑,嘴角止不住弯弯的弧度:“妙人,真真是妙人。孤如今竟也要做一回夜探佳人的登徒子。”说完后,又是笑。
月影掩映,枝叶扶疏。
京中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里,陆诏独坐院中,石桌上摆了一壶清茶,数个茶杯。对着一轮明月,独自品茗。
“公子一人独坐,可是在等人?”墙头处传来女子清越的问候。声音煞是好听,如同泉水叮叮咚咚的敲在青石上。
陆诏微微一笑,朗声道:“正是在等人。殿下可愿屈尊赏月?”
墙头处,人影晃动。叶明净一身青色长衫,白玉束发,从花木枝叶中走出。月色朦胧了她的面容,肌肤柔和如同迷雾,一双乌黑的眼睛流光溢彩。
陆诏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看的目不转睛。
叶明净神色自若的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打开茶壶微微嗅了嗅:“大半夜的喝茶,陆卿晚上不想睡了吗?”
陆诏也坐下,从身后的提篮里另取出一只壶,笑道:“这里面是蜜水,有助睡眠,殿下可要尝尝?”
叶明净眼珠微转:“蜜水?莫非陆卿没有准备酒?”
陆诏同样眼波流转:“臣若是准备了酒,殿下会饮用吗?”
“不会。”叶明净干净利落的回答,“你准备蜜水是对的。”
陆诏笑了笑,替她倒了一杯。
叶明净轻抿一口,收住笑容:“你有何打算?”
陆诏也收住笑容,正色道:“殿下希望我怎么做?”
叶明净伸出食指和中指:“你有两个选择。一,正常参加文士们的聚会,正常明年参加科考,然后按照资历任职、升职。你身上有勋贵和文士两重人脉,再加上你的能力,想来四十多岁的时候便可做到二品大员。”
陆诏面色不动,平静的道:“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第二个嘛……”叶明净转动手中的杯子,目光深远:“把你的未来交给我。我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细节方面你可以自己把握,但主方向上不可以违逆我。同样,我给你的回报是,我的信任,以及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陆诏玩味的咀嚼了一会儿,道:“为什么是我?您有很多选择不是吗?”
叶明净叹了口气:“你真想知道原因。”
陆诏点头:“我可不相信天上会白白的掉金子。”
叶明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字一句的道:“有些事情,违背了道德底线,别的人,即使勉强做了,也会在心中怨怼。你却不然。”
陆诏淡淡一笑:“殿下,我怎么知道您不会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的确是个问题。”叶明净点头,“干巴巴的一句保证想来你也不会相信。你想要什么?免死金牌?我现在可没有给这东西的权利。”
陆诏静静的闭上眼睛,复睁开:“我需要想一想,殿下。给我一点时间。”
“当然可以。”叶明净道,“一个月,够不够?”
陆诏轻笑:“不需要那么久。十天,殿下。十天后这个时间,我给您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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