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痛来的时候,是三月二十九,满院子的桃经,开得如少女饮酒后,着粉的醉颜,至浓香,至潋滟的时候,他们的小小孩子,也终将要降生到这世上了。
虽然是第二胎,可萧永夜仍旧像头一次那样担忧,在门外听着顾雁歌一声一声喊疼,他的心就揪着发疼。弘璋和弘琨本来被抱得远远的,可俩孩子使劲闹着要去陪娘亲,嬷嬷也没法子,只好又回来禀了。
萧永夜想了想就让他们过来了,他本来以为两个孩子会怕,却没想到弘璋和弘琨,远比他预想的要勇敢和坚强:“爹,娘亲痛痛……”
“是,爹知道,以前你们出生的时候,娘亲也是这么痛的,所以你们要敬爱娘亲,知不知道?”萧永夜不失时机地说给他们听,孩子嘛,总要从小教养着。
弘璋和弘琨虽然有不明白的,但敬爱两个字还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用力地点头。
看着他们乖巧懂事的样子,萧永夜又是一阵的窝心,忽然又想起顾雁歌的嘱咐来。抬头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心说:“是啊,我还答应了雁儿,要辞去这托孤之臣的份位,陪她隐居于野。现在皇帝也能完全掌握朝廷上下了,我这托孤之臣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只是这退的路,怕是多有不易,好在还有恪亲王帮衬,他自己也早想好了开溜的法子,而且也布置好了,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开溜,是要讲究方法的……
恪亲王在一旁见他沉思,也不打扰他,其实也大抵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其实恪亲王心里也自有打算:“等孩子生下来,一定要让这小俩口离了这权利场。”
正在屋里的两个男人心思各样的时候,另一头传来了一声孩子的哭声,响亮而清澈。恪亲王和萧永夜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的高兴。一人抱一个孩子,冲到院子里面,正好赶上报喜的出来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位小千金。”
果然是女儿,萧永夜莫名地觉得自己功德圆满了,妻子儿女人生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再美满不过了:“赏。”
弘璋拉着恪亲王问:“外公,是妹妹吗?”
弘琨也非常急切地想知道这个答案,于是哥俩儿一块看着恪亲王,之所以不看萧永夜,还不是因为萧永夜眼下已经激动得有些胡言乱语了,一看就指望不上。
看着俩孩子的眼神,恪亲王笑着说:“是,是个妹妹。”
弘璋高声欢呼,那样子正和萧永夜是一个模样儿,而弘琨多少有点失望,怎么就不是个弟弟呢。这时候刚出生的孩子洗干净了,被抱到小过堂里来了,萧永夜和恪亲王轮流抱了抱,弘璋也在一旁扒着想看妹妹。萧殷夜就蹲下来,把孩子把给两个新晋的小哥哥看。
弘璋一看,细声细气,像是生怕把这小妹妹吓跑了似的,特别小心地说:“妹妹,我是哥哥,三回哥哥。”
弘琨也凑过脸去看,只见这小妹妹跟小猫儿似的叭叽嘴,全身上下都是粉粉嫩嫩的,像个小毛桃子一样。弘琨这时候不得不承认,好吧,妹妹其实也不错,而且很不错:“妹妹,我也是哥哥,三变哥哥。”
弘琨说这个也字的时候,忍不住翻白眼,凭什么他就成“也”了,要是早知道这妹妹这么可爱,应该先说的。一旁看着的恪亲王和萧永夜被两孩子逗乐了,萧永夜跟恪亲王说了两句,就抱着刚生下来的小女儿进屋里去了。
进了屋里,也正是收拾完的时候,又重新薰了香,屋里淡淡的香气让人心安神驰。见了萧永夜,顾雁歌第一句话就是:“永夜,有儿有女了,咱以后再也不生了,可把我累着了。女儿果然是个慢性子,瞧瞧,整整疼了一天一夜才生出来,还说不折腾呢,在最后关头这么折腾一下,可把我闹了个结实。”
见她神色有些委顿,萧永夜当然也心疼得很,自然只要她说什么,他就点头答应:“好,不生了,有儿有女,咱们也该知足了。”
“来,让我看看咱们的小珍珠。”孩子的小名叫珍珠,这是萧永夜决定的,掌上明珠嘛,自然小名要叫珍珠了。大名两人不敢擅美,上回没让恪亲王取名字,已经叫他老人家好是郁闷了一通,这回当然要让给这做外公的了。
这小珍珠啊,眼睛紧闭着,早睡着了。顾雁歌一看,心里暖乎首的,女儿耶,多好呀!一想起以后有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娃,跟在后头嗓音软软的叫娘亲,她就觉得心都化了。
那头恪亲王听说还没取名字,就立马动起心思来了,上回没用得着,这回以为也没机会,就没想这事。哪知道这外孙女的名字要他来取呢,这倒一时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但是很快,恪亲王就想起自己的王妃来:“就取一个容字吧。”
“王爷,不好和恪顺王妃重名的。”宫里来礼官就等着名字取好了,进宫去回报了,再拟指给赐称号、定份位。
“那就加个边儿,碧袖扶烟带月色,溶溶院落沁梨花,萧碧溶。”恪亲王倒也转得快,毕竟是饱读诗书的,脑子里眨眼就是词儿。
“是,下官听明白了,这就回宫去禀了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
礼官还没来得及走,就听见那头屋里传出来一阵忙乱,这一下把恪亲王都给吓着了,抓着从身边过的婢女就问:“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回王爷,大……大公主,身子不好了,生……生小郡主时,败了身子,眼下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什么,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永夜在哪里,赶紧叫他出来,过来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恪亲王这可是急了,如果刚得了孙女,就要没了女儿,那可真是让他没法接受。
礼官一听也不敢走了,他来这就是得听个平安的,不平安可不敢走,要真是大公主出了事,可是宗室里的大事,半点也马虎不得。
没过多会儿萧永夜就出来了,一张灰败的脸,让人看了都担心里头的事:“父王,赵大人……”
“永夜,雁儿怎么了,刚才不是什么也没说吗,怎么这才多会就出事了。”恪亲王只觉得自己的心跟撕开了似的,先是妻子离开他,难道现在要轮到女儿吗?不……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大夫说得凶险,只说便是救治过来了,以后都需要静心安养,半点不适都受不住。”萧永夜这时说得再真切不过,这下连礼官脸色都变了,直回头找跟着一起来的小太监回宫里去传话。
小太监赶紧回宫里,皇帝一听连忙派了太医出宫来,宫里的太医有一个算一个,能来的全来了。最终得出的诊断结果,也和先前的那位大夫一样,只是把凶险更说得轻一分,而药却用得更太平一分。但是任谁都听得明白,太医的话半带着安慰的意思。
这一夜,整个恒王府除了弘璋和弘琨,再没有人合眼,直到第二天,天微亮的时候,大夫才从里头出来。大夫一出来就看到了恪亲王急切的脸,连声问着他:“雁儿怎么样了,可好了?”
“恪王爷请安心,大公主已救转来了,只是以后……怕是再受不得半些波动了,最好是找个山青水秀的清静的地,好好住着。都说山水最养元气,大公主只怕要找个名山大川,好好借天地之灵气好好将养将养。”
恪亲王一听,连忙点头,礼官也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救转来了,这下他也能回宫去复命了。
皇帝一听回禀就皱眉了,没想到这回竟然凶险成了这样,要不是十几个太医都众口一词,甚至连向来耿直不作伪的太医令也得出同样的诊断结果,皇帝都得怀疑这是场戏了。
过了几日,顾雁歌的情况稍稍稳定了点,太医也再去请了几次脉,虽然稳定了,但真是半点波动也受不了了。京城天气燥,冬天太冷,夏天又太热,太医基本上都说这样的气候,不适宜顾雁歌修养,以后怕是要找个气候温和,四季如春的地方调养着。
萧永夜趁这个时候上了朝,等诸事奏完后,递了折子,跪在地上三叩九拜,这阵仗把朝臣们都弄愣了。托孤之臣上跪天下跪地,这三叩九拜的大礼,除了祭天,根本没有出场的机会。
只见萧永夜拜完后,说:“臣萧永夜有负君恩,上表请辞,愿携妻退居,求皇上恩准。”
这一来,朝臣们就明白了,托孤之臣要请辞,那等于在推动先帝给矛的责任,自然要这样的大礼来辞。顾雁歌的事,朝臣们也大都听说了,个个都同情得很,年轻轻的又只能娶一个,就算将来顾雁歌过身了,都只能续没名没份的妾,这换哪个男人都得悲催。
皇帝叹气一声,虽然心里有此不舍,可莫名地又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托孤之臣不好辞,这事容朕和宗亲、内廷商议后再作决议。”虽然松了口气,但该走的章程也不能少。不过他既然松了这口气,就自然有了决定。做皇帝的想要放个把人,宗府和内廷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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