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多只狗全部都被弄进了爱心基地的东边窝子之后,周德发就和自己的两个帮手背着装满石灰水和消毒液的喷雾器挨个的将这些新来的“住客”所经过的地方全部喷了一遍。这里的条件有限,能采取的防止狗瘟的手段就这么一点点,剩下的大部分都得靠运气。
“小赵,这几天不要把狗放出来了,每天喷两次消毒水。东边的窝子也要喷。”
“好的周哥。”
周德发做完了这些之后就去了东边,看看那些狗吃食的情况怎么样。狗要是不怎么吃东西了,那就表示有问题。
转了一圈,周德发的眉头紧锁,连忙跑到廖贵的办公室。一开门发现那个在外面带着口罩的男人也在里面,现在倒是把口罩摘了,很瘦,脸颊有些凹陷,鼻子有些勾。
“哦,老周来啦,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小动物保护协会的吴晓波副会长,这次送来的狗都是他们救下来的。吴会长,这是咱们这里的专家,周德发,周师父。”
周德发不怎么会和人寒暄,草草的应付了几句之后就着急的对廖贵说道:“廖兄弟,这批狗里面有很多都是得了病的,而且很大部分我怀疑已经得了狗瘟。现在基地里面库存的药物不够啊!你看是不是尽快再买点回来?”
爱心基地里本来有专门的兽医,可是都是兼职的,主要业务还是在宠物医院,所以周德发这个半灌水一般情况下就充充数,不过大体上他还是能看准的。
廖贵也没想到这些狗的情况这么差,皱了皱眉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吴晓波。
“呵呵,廖哥,这些狗本来是要被无良商人送去宰杀的,其中很多都是病狗。我知道想要治好这么多的病狗花费很大,所以我们协会的会员们针对这次事件发起了一次募捐,一共筹得善款10万元,我已经带来了,准备赞助给基地。我刚才就准备要说这事儿的。”吴晓波一边说一边从手包里拿了一张支票出来放在桌上。
廖贵没有客气,叫来了财务,当着面就将支票的事情立即处理了。然后电话联系了兽医将这里的情况说了一下,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
整个过程在周德发的眼皮子下进行,这让他安心了,笑眯眯的给吴晓波和廖贵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又去窝子那边看了看,让人将不吃东西或者少吃的狗和正常进食的狗分开,而且全部都关在窝子里不准放出来。“等这些病狗的事情弄完了才能放出来,要不然可要死不少。”
一直忙了两个小时,周德发因为肚子不舒服才从窝子那边下来,一溜烟的跑进了厕所。
蹲下的同时还在想:这昨天吃了啥啊?这一上午都跑了两趟了。不行,等会得吃点黄连素才行。
厕所是那种公共厕所的结构,一长排足足七个蹲位,转角有一面墙,把蹲位和小便池稍微的隔开了一点。
周德发蹲下没多久就听见有人进来了。没有在意。
先是听见打火机点烟的“啪啪”声之后就听见了一阵说话的声音。声音周德发认得,就是那个保护动物协会的副会长吴晓波。
“是我啊!对,你那边到了没有?那行,那边的价钱我已经跟对方谈好了,你卸了货就走,他们会打钱过来的。恩恩。”
周德发暗道:这吴会长真是忙啊,蹲坑也在联系生意,真是厉害。
“我说你磨叽这些干嘛啊?我会少了你的辛苦钱?”不过周德发听见吴晓波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是语速越来越快,而且语气听上去有些火气了。
“我再给你说一遍,这次收上来的钱里面有25万要交给爱心基地!然后那些狗还有三千多条在你押的车上,至少30万!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行了行了不说了,你到了地方卸了货就赶紧回来,我现在打电话不方便。”
吴晓波说完就没再出声了。然后很快,周德发就听见了抽水的声音,接着就是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
周德发在隔间里面又等了十分钟才摸摸索索的出来。脸色很难看。他以前被人骗惨了,最是厌恶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心里稍微一合计就准备找廖贵说说这件事情。
因为心急又带着火气,所以周德发忘记了敲门,直接就推开了廖贵的办公室。里面的廖贵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很是迅速的将一本杂志拉过来盖在身前的桌子上。
周德发愣了一下连忙道歉,说自己没敲门下次一定注意。
“嘿,没事儿。老周,这么急慌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周德发刚要开口说说自己在厕所里面听到的事儿,可是眼角很不听话的扫了一眼桌子,发现那本被廖贵刚才拖过来的杂志下面压着东西,没有压严实,一个纸片片的一脚露了出来。
“哦,就是那些药的事情,我觉得这次这些狗的情况非常糟糕,普通药估计整不住,特效药最好。麻烦廖老弟给说说。”
“嘿,我当什么事儿呢!这事儿好说,本就是我该干的,我马上打电话告诉兽医那边。等会儿我也去东边窝子看看。”
“那行,你忙吧,我想出去了。”
关上门,门外的周德发表情麻木:那是一张支票,跟之前吴晓波开给基地财务的那张印鉴章一样!
门内,廖贵将杂志下面的的东西拿了出来,看着关上的办公室大门面色有些阴沉,将东西放进了自己的手包。那的确是一张支票。吴晓波给他的,五万块现金支票。
周德发觉得自己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坍塌了,这东西是好不容易在这里建立起来的。环视了一下周围,他第一次觉得这里是如此的陌生。
第二天早上,周德发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模模糊糊间听见激动的喊声:“不好了老周,昨天新进来的那些狗,全死了!全死了!”
当周德发急急忙忙的赶过去的时候发现窝子那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有厨房的伙计,有看门的大叔,有饲养员。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都好好的吗?是不是被谁下了药?”周德发喂了十几年的狗,知道就算是狗瘟或者其它严重的疾病,也不会一夜之间就死了。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下毒,毒死了这些狗。
没有人回答周德发的话,一个个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周德发有些奇怪,推开人群,走进去一看,一下就木了。眼前的数百个窝子的门全部关得好好,里面的狗却死了。而且,每一只狗都趴在地上,脑袋放在两只前腿的中间闭着眼睛,像是在磕头?
检查了几只尸体之后,周德发脑子里直接懵了。毒死的话狗嘴里多少会留点血的,而且会有股怪味。可是现在却没有!这,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些狗怎么死得这么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