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想着那神秘古族的事情,这时候三叔突然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老前辈,我听说您和那颅骨王有些交情,您,您能不能帮个忙,去帮我们说说情,把我那侄孙女的魂魄给放出来呢!”
一听这话,我猛然醒悟一般,要不是三叔提及,我还差点忘了这正事来。于是我急忙上前,泪眼婆娑的跪在那老妪面前说道:“老奶奶,您一定要帮帮我,救救我的女儿呢!”
老人急忙伸手来扶我,见我不起来,又示意潘光奇来拉我,于是在潘光奇和相木匠的拉扯下,我慢慢的站了起来。
那彝族老嫫尼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呢!孩子,这十里八地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但凡能帮助别人的,一定会出手帮助。人心都是肉长的,有能力救苦救难,哪里会希望别人下跪相求呢!”
潘光奇笑着说道:“就是,我老妈历来是个大善人,咱们这雷波县的彝人汉人,都人称她为活菩萨呢!”
那老妪急忙摆手,笑着说道:“大个,在客人面前切莫胡说。”潘光奇答道:“我哪里是胡说呢,我是说的真人真事。”
这时候相木匠急忙起身深深的作揖说道:“前辈度生拯厄,慈悲心肠,真乃世间圣母元君。”那老妪哈哈一笑,抬手摇了摇后说道:“我这点能耐,哪敢得你如此盛赞,我呢,不过是个热心肠的老大妈罢了!”
潘光奇笑着说道:“老大妈好,我就喜欢好心眼的老妈妈,做了数不清的好事,他日一定能修得正果,仙化而去。”那老妪笑着指着潘光奇说道:“这大个儿,就爱拈好听的对我讲。”
那老妪说到这里,面色一正后继续说道:“可惜呢,我也是能力有限,刚才你们说我与那颅骨王有些交情,想让我去说说情。我也想去呀,但我和他老人家哪里有什么交情呢!我除了和你们一样看了他的画像,连真人的面也未曾见到一眼呢!”
那老妪一说到这里,我见三叔相木匠他们面面相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听老嫫尼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在家里供奉那国王,感谢他对我的大恩大德,那是因为四十多年前,我被仇家所害,被捆绑了手脚,丢入到了死雾谷中去了。那贼人想借刀杀人,借死雾谷的人置我于死地……”
潘光奇皱着眉头插话说道:“老妈,你那仇敌心眼也太狠毒了!”
老嫫尼摇头笑了笑,继续说道:“后来我被死雾谷内的一群山民发现后,他们押着我到一个大房子里面去了,那里面一个叫着嘎卓姆的祭司说我私闯禁地,要杀了我以儆效尤……又说这死雾谷内凡是外人进来后,哪里有活着出去了的!”
一听到这里,樊厨子尖着一副嗓子叫喊着说道:“哎呀老前辈,你是不知道,那什么嘎卓姆嘎老嬢最是可恶,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时刻的想加害我们,一点老年人的慈悲之心也没有……”
那老彝巫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那隗司安大总管倒也不坏,沉默着不表态,然后说我是个彝巫,要是杀了我,怕是要惹恼了黑竹沟外面的彝家毕摩和苏尼,双方大打出手从此这谷内谷外就结下难解的仇恨了。所以他最后力排众议,决定先不忙杀我,关押一段时间再说,说是要禀明国王,好好想想如何处理这事。”
“那老家伙心眼倒也不全坏了!”一议论到隗司安,潘光奇笑着说着,然后又问道:“那后来老妈你是怎么出来的?”
老嫫尼开口说道:“我被他们一连关押了大半个月,后来一天傍晚隗总管过来传话,说是颅骨王发下话来,放我出去,告诫我以后再也不能踏入死雾谷内半点去。于是我急忙答应,在他们的指引下走出了死雾谷,算是捡了一条命来。”
听到这里,相木匠皱着眉头沉着嗓子说道:“老妈如此和蔼可亲之人,是什么人如此歹毒,竟然忍心置你于死地!”樊厨子也跟着说道:“是呀,我倒想知道是谁那么歹毒。”
潘光奇急忙说道:“这事我清楚,那歹人住在黑水河那边,是个毕摩,不过是个败类,他叫……”
这时候那老妪呵呵一笑,抬手止住了潘光奇说下去,然后缓缓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要念他人好,莫记他人仇。”
见他这般说,三叔笑着说道:“老前辈恢恢然,广广然,昭昭然,荡荡然,是大家之容也!我们晚辈应该多向您学习。”
那老太太微微一笑,谦虚的抬手摇了摇,然后继续说道:“这几百年来,那死雾谷禁地,不管是故意找进去的,还是误入进去的,极少有生还出来的!”
潘光奇接过话去说道:“是啊,当年我彝家师傅就给我说过,说是古代的彝王和颅骨王早就定下了规矩,互不侵犯,要是谁坏了规矩私闯进去,嘿嘿,那便是——杀无赦!”潘光奇说完后,用右手往地上一挥,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樊厨子瞪着眼珠子说道:“如此说来,我们进去又出来了,已经坏了规矩?”潘光奇沉着嗓子说道:“可以这么说!”
这时候三叔开口说道:“这算不得,事出有因,是那隗司安拘了我们的人在先,坏了规矩,不然我们怎么会去他那雾浓得睁不开眼睛的地方呢!”一听三叔这么说,相木匠点头说道:“不错,咱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伙都点了点头,那老嫫尼开口说道:“不管谁对谁错,如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处理好这件事情。”一听她这么说,三叔急忙点头说道:“是呀老前辈,要是他们把孩子的魂魄还给我们,让我鲁三平给他们跪着道歉也行!”
樊厨子瘪着嘴巴说道:“是他们挑起事端来的,就算孩子还给咱们,咱们也就不追究罢了,凭什么要我们给他们道歉!”
相木匠点头说道:“小利说得也有些道理,咱们不坏规矩,不欺负人,但也不能由着别人欺负吧?”
潘光奇说道:“话是这般说,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如今这局面,可是让人头疼。”
樊厨子尖着嗓子说道:“眼下这事,依我看咱们多联络些道上的朋友过来,只要咱们人手够,我不信就对付不了那隗老儿的破令牌。”
三叔皱着眉头说道:“凭人多怕也不是办法,听九儿说,那迷雾山村内还有两百来人,怕是还有些能人没有露面,要是真动起手来,我们不见得就能占了上风。你们想想,他们能在那地方据守上千年,没点本事怕是不行的。所以这事情,咱们得想想办法,不要硬拼,能智取的最好。”
一听三叔这么说,那老妪微微笑着点头说道:“这小伙子是个稳重人,说话妥当,办事情靠谱。”三叔急忙给她作揖,说着什么老前辈过奖过奖的话来。
那老嫫尼继续说道:“你们有所不知,那红色令牌,乃是死雾谷内一大神器,我听我师婆婆说过,这一百年来,也有不少巫师道士闯进去的,只要死雾谷的人一露出那令牌来,便无人能敌,个个败下阵来。”
见她如此说,大伙开始沉默起来,各自又喝了半筒子茶水。这时候相木匠对着那那彝族老嫫尼问道:“老妈妈,现在我们拿不定主意,您老给指点指点,我们该如何办才好?”
相木匠一说完后,三叔也跟着躬身说道:“是呀老前辈,我们这趟前来,便是专程来求教于您老人家的。”
那老嫫尼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说道:“我看这事情不好办,按你们的说法,那死雾谷的人怕是预谋已久,一门心思的要引这孩子进去,故此不会轻易将他的女儿还回来。如今你们这一闹,他们怕是又做了准备,依我看那天怒石下方的入口,如今怕是已被封了。所以你们要是想把小孩儿的魂魄拿回来,怕只得去普格那边的螺髻山,求求大凉山的十大毕摩帮忙才行。”
老嫫尼的这一番话,说得我们面面相窥,这时候相木匠急忙问道:“十大毕摩?”
那老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要说咱们这方圆几百里内最厉害的阴师,首推彝家巫王,然后是他座下的十大毕摩和十大苏尼。但自从三年前果基老巫王仙化后,新巫王一直在豫立之中,久久未能确定下来,故此眼下咱们这地方,除了十大毕摩外,没人敢说更厉害的了。”
老嫫尼说完后,潘光奇也缓缓点头说道:“老妈说得没错,十大毕摩地位崇高,法业广大,要是他们能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你们常年生活在汉地,对这本地的情况不甚清楚,彝人的地域意识极强,要是你们贸然引来一大批汉族巫师道士前来做法,一定会引起他们的不满,恐怕要引发矛盾冲突,那时候你们腹背受敌,事情就难办了!”
见潘光奇如此说,大家都沉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