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前面的灵官殿后,却发现无尘道长和相木匠站在大殿内指指点点,正指挥着罗常月和赖端公樊厨子他们,在殿内的地砖下和屋檐挑梁上神神秘秘的放着什么东西。三叔走过去刚要问无尘道长,那樊厨子一把拉住他,沉着嗓子说道:“三哥,刚才大祭酒传来口信,说她得到可靠消息,那草山的妖邪已经倾巢而动,往着我们这边云集而来了。”
三叔一听这话,面色一怔,“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有这等事?”那厨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啊,如今戴师叔正带着我们在每个殿内埋下朱砂灵符,布置法坛,以做御敌的打算。”
我们一听这话,心头一沉,三叔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看来咱们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了!只希望能度过此劫难,太上道祖庇佑这神殿无虞,保佑咱们每个人都平平安安。”樊厨子点头说道:“是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妖邪要来侵犯,那咱们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那厨子说完后,三叔点了点头,然后同大家一起在从外到内,每个殿内开始布置法坛。我不懂这些神秘之术,自然帮不上忙,也不敢乱动手,害怕坏了他们的事情,只得站在一旁给他们递递所需物资和其它东西。
一直到了下午五六点钟,他几人才将这白龙观的几处主殿和七八处偏殿以及十多间厢房寮舍布置完毕。回到无尘道长的主持寮房内后,大家坐下喝了半杯茶水,片言过后,只听到那无尘道长冷笑着说道:“刚才常清也打来电话,说咱们后山的上清宫也布置完毕,如今这伏龙山上,可谓是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就等着那妖邪前来试试!”
“好,我等一定要让那草山的妖邪尝尝厉害,要是它们胆敢前来,定然是有去无回!”相木匠一拍木桌,厉声喝道。他一说完后,赖端公鼓着一对眼珠子,粗声粗气的说道:“对,咱们前仇旧恨就一起算算,我师父那大仇未报,我枉为人子,早就忍耐不住了。”
“光忠哥,莫老叔那仇,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仇恨。”樊厨子尖着嗓子说道。他一说完后三叔点了点头,也跟着说道:“不错,草山阴教和咱们伏龙山积累这么久的仇恨,怕是要在今日清算一下了。不过那阴教妖邪众多,树大根深,行事卑劣不计手段,如今和咱们磕上,咱们可得小心应对才行。”
无尘道长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这一辈人中,就数鲁三老成持重,我和老木匠也老了,以后你们要多听听鲁三的安排。”他一说完后,相木匠也跟着说道:“是呀三平,大祭酒也说过多次,这山下的一帮人,以后怕也得由你来带领着大家。”
一听他二老这般说,三叔急忙摆手,说道:“两位老叔这话可真是让我羞愧难当了,我鲁三平何德何能,能挑此大梁。”
樊厨子笑呵呵的抱着三叔的手臂说道:“三哥,这大梁你不挑,难道让我来挑?”赖端公也笑着说道:“你们要是放心我来挑,我也愿意,只要不怕我挑到沟里去了就行。”
“这莽汉!”罗常月指着赖端公笑着骂道。大家都笑了起来,罗常月骂完赖端公后继续说道:“三哥,你预事周到,如今又有金元帝钟在手,咱们上清派和金丹派,早已不分彼此,弄不好,这以后‘白虎’的位置,怕都得你来坐才行。”一听他这话,三叔急忙说道:“常月师弟,这可不能乱说,我鲁三才疏德浅,那是决计不敢往这方面想的。”
无尘道长笑着说道:“这是后话,如今说这些早了。”相木匠微微一笑,对着无尘道长说道:“早什么,要是大祭酒去句容做了教主,你说这伏龙山该如何安排?”无尘道长一听这话,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不错,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三平为这一代人中的翘楚,你我年过六旬,自然是希望清净清净,难不成你我这把老骨头,还要去挑这个大梁不成?想当年大师傅宁愿远走他乡十多年,也不愿意接手这白龙观的主持一位,于是我师父法一真人才接了观主一职,方才传给了我。”
无尘道长说完后,相木匠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大师傅超然其上,过得洒脱,看看法一师叔,我师父当年就说他为了重建这白龙观和上清宫,殚精竭虑费尽心血,结果早早的就去了。”相木匠说到这里,无尘道长或许是想到他师父彭法一的英年早逝,于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聊完事情后,于是大家一同起身,往着斋房走去,准备用晚膳。
这蜀中东部的山上,夏日滂沱的风雨过后,总会有明媚的阳光。那怕是夕阳要落下山的时候,也总会留下天边金黄的云彩渲染一番才会悄悄离去。一连三日,这山上风和日丽,一切都相安无事,然而越是这样的天气,无尘道长却越发的压抑,每日总会在屋内来回踱步或者到院子外对着天空张望一番。而相木匠的眉头,也一直紧锁着,让我们时刻感受到压抑的气息。
傍晚的时候,我们一伙人正站在山门口眺望着远方,突然来了一缕极细的风,微微的吹到脸上。我皱了皱鼻子正要说这风怎么有一丝奇怪味道的时候,只见到罗常月伸长着鼻子嗅了嗅,然后沉着嗓子说道:“不好,那妖孽已经往这边来了,怕是一柱香的功夫就要到来了。”这时候我们都一惊,无尘道长急忙说道:“大概还有多少里路?人数多还是寡?”
罗常月又使劲嗅了嗅,说道:“怕是还有十来里路左右的距离,具体人数探不出来,只怕是还不少。”相木匠说道:“那我们得快些通知大师傅和后山大祭酒她们,早作准备才行。”无尘道长点头说道:“行,常月在这里继续打探,我马上去点燃传递香,樊小利和赖光忠去云集山房给大师傅汇报一下,其他的人在这里陪常月,然后一会咱们在我的寮房内集合,好安排具体事宜。”他一说完后,大家急忙点头答应,于是无尘道长和樊小利及赖端公都分头走了。
我正在好奇疑惑不解,只听到三叔沉着嗓子说道:“你罗叔叔有一项天生的异能,就是鼻子能闻到妖邪的气息,离得越近闻得越仔细,此鼻称为‘伏羲鼻’,千百人群中方有那么一两个,但并不是说拥有这样鼻子的人个个都具有神异功能,而是长了这样鼻子的方士在修行异能的过程中,极个别的能突然开启这项特殊异能。”
我一听这话,点了点头,知道那相术中所说的伏羲鼻,说什么“伏犀鼻大贵,插天庭中,山根直上印堂隆,肉不多兮内不露,神清位列至三公。”想来就是说的罗常月的那种鼻子形状了。
当大家再次聚集在无尘道长寮房内的时候,个个面色沉重神色紧张。如今罗常月和常宝常同依旧在山门口探风,监察着草山妖邪的动向。无尘道长神色凝重,沉着嗓子开口说道:“适才大祭酒也传来消息,说那阴教鬼众的先头部队已经聚集在伏龙山下,还有一些如草狗大王这样的尸鬼行走得慢些,还在络络不绝的赶来,可能今晚半夜也会到达山脚下。大祭酒说妖邪来势汹汹,咱们可得小心应对。”
众人面面相窥,相木匠开口说道:“他阴教咄咄逼人,咱们哪里还有退路?如今只能一战,幸亏我们得了消息,早有防备。”樊厨子点头说道:“是呀,那些个鬼东西都跑到咱们家门口来了,不打不行。”赖端公瞪着眼睛说道:“刚才大师傅也说了,不要轻易出击,要打就得狠狠的打,将对方迎头痛击。”
见众人如此说,只见三叔点头说道:“眼下这形式来看,谈判是不可能的,我们伏龙山一脉,只能和他草山阴教决一雌雄了。”说完后他又望着无尘道长说道:“如今我们呢都听你戴师叔的安排,你怎么说,我们便怎么行动。”
相木匠笑着对无尘道长说道:“是啊,我们都唯你牛鼻子马首是瞻。”无尘道长一抬手,微微一笑后说道:“什么唯我马首是瞻,是咱们都听大祭酒和大师傅的安排,众人一心,自然能击退妖邪侵犯。”相木匠说道:“我们哪次不是听你号令的?眼下这节骨眼时候,你还谦虚什么,大祭酒和大师傅都说了这边由你安排。我看你早已是胸有成竹,就不要再卖关子,你就快布置相关事宜吧!”
相木匠一说完,三叔和樊厨子及赖端公,都一个劲的喊那道长快些安排。于是那无尘道长点了点头说道:“行,既然大家都信任我,那我就来安排这次御敌之事。”他一说完后,大家都一齐望着他,屏住呼吸听他的后话。
只见无尘道长正色说道:“咱们这前山人手有限,加上常宝常同几个小道士,总共也才十来个人。而阴教妖邪人多势众,咱们得抱团,不能分兵,要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及布置下的阵法,与那妖邪抗衡。”众人一听,个个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