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陆绩极力相邀陈祗前往其府中久驻,要与陈祗秉烛夜谈云云,陈祗自然是婉拒之后,半推半就地辞别了陆逊兄弟,往那陆绩府上而去。到了第三日,陆逊携其弟,以访友和拜祭先人之名,乘船往西北而去,陈祗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兴奋地险些乐歪了嘴,不过,却未成完全放心,因为,只要还没有离开孙权的势力范围,陈祗就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陈祗也没能担忧多久,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去见孙权这位兄台。
陈祗特地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锦袍峨冠,腰间系上了那柄孙权所赐的辟邪剑之后,倒是更显英伟挺拔,不怒自威,至少在孟广美和陈忠这两个家伙的嘴里,陈祗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有风仪的浊世佳公子。
乘马到了孙权的府门前,陈祗看到,立于门外的,却是那朱然与凌统,不由得微微一愣,那朱然未语先笑,朝着陈祗长施一礼:“主公前日与奉孝相约在府中聚谈,今日不料有事,主公难以脱身,故尔命然与公绩在此迎候奉孝,还望奉孝莫要怪罪我家主公未能亲迎。”
“哎呀,祗一介寒士,岂能担吴侯如此厚待,二位不必多礼,如此厚待,实是折煞某家。”陈祗摆出了一副感激涕淋之状,嗯,要换个人,说不定这会子就窜进去抱着孙权大腿高呼主公了,可惜,那人绝对不会是陈祗这位穿越众。
“奉孝乃主公言明的贵宾,我等岂敢怠慢。请随然来。”朱然虽然其貌不扬,身材五短,但是言谈举止却相当的得体,很是风度翩翩,不愧是世家的精英。想比而言,边上的凌统要木枘得多,一言一行都僵硬,就连笑容,都显得生硬,看得出来,这位还有些看不惯陈祗,不过,陈祗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家伙计较,冲二人笑了笑,一同入府而去。
陈祗随着二人迈入了正厅之时,脚步不由得一缓,因为厅中,陈祗看到那孙权正在与一位身量甚高,文士打扮的俊朗中年人亲切的交谈着,此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转头向这边望了过来,与陈祗的目光一交集,就像是有电光闪过一般,陈祗心里边不由得微微一凛,已然知道此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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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孝终于来了,哈哈哈,某家都已经快等不及了。”孙权一脸喜色地下了榻,大步向前迎来,陈祗暂时收回了目光,向着孙权深施了一礼:“祗见过吴侯。”
“快快请起,某与权既友善,此非庙堂,何须执此大礼。”孙权很是不满地嗔道,陈祗干笑两声,也就直起了身子,这时候,那位中年帅哥已然踱步到了陈祗的跟前,嗯,陈祗看到此人,嗯,确实不愧江东周郎之名,太帅了,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温文尔雅却又不显轻浮,成熟男子的魅力,那双能放电的双眼,放到后世,绝对是个让异性作捧心状尖叫晕倒的主。
就连陈祗这位极度自恋的帅哥,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相貌或许不输于周瑜,但是在风度和那种成熟的魅力上,确实不及。“某乃庐江周瑜周公谨,汝便是吴侯赞许不已的江阳陈祗陈奉孝吧,呵呵,果然仪表非凡。”周瑜走到了前近,向着陈祗行礼道。
陈祗微微一呆,不敢怠慢,侧身相让之后,回了一礼:“不才正是江阳陈祗,久闻江东周郎之盛名,壮有姿貌,多谋善断,文武筹略,器量广大,今日一见,传言不实也,应该再加上一句才符合祗眼前的周中郎。”这个时候,周瑜的官位是建威中郎将,所以,陈祗唤其中郎是有其道理的。
听了此言,在场诸人皆不由得一愣,就连周瑜也是似有些讶色,孙权先笑着开了口:“久闻奉孝善品评人物,有汝祖之风,今日,倒要听一听奉孝对公谨有何佳评。”
陈祗略略一展眉,说出了四个字:“万人之英!”听到了这四字之评,厅里瞬间安静得可以,周瑜望向陈祗的目光略略一变,倒是那孙权当先笑了起来:“哈哈哈,奉孝之评,甚合权之心意,汝可知,某治有张子布,略有周公谨,方有今日之局也。”
周瑜向着孙权施了一礼,摇着头苦笑道:“瑜岂敢当此佳评,万人之英,实则太过也。”
“过与不过,乃各入人眼,在祗眼中,唯周中郎一人可堪此称。”陈祗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反正就像是要一嘴咬定不松口般。顿时若来诸人一阵笑声,孙权指着周瑜道:“哈哈,公谨也莫要谦虚了,某也觉得,汝当得此赞。”
周瑜只得笑着摆了摆脑袋,几人分宾主坐下之后,略略谈笑了一番,这个时候,外边却走进来了一位中年人,却是那顾邵之父顾雍顾元叹,在顾府作客之时,曾与陈祗有过一面之缘,不过这个时候,顾雍却没有跟在场诸人打招呼的心情,只是环身一礼,然后向居于主位的孙权施礼道:“雍见过主公。”
“元叹不必多礼,快请入座。这数日前往郡内巡视,可是辛苦元叹了。”孙权笑道,不过,顾雍却没有领受孙权的好意。“多谢主公,雍方至府,便听闻丞相遣使一事,故尔,特来询主公……”说到了这,顾雍不由得把目光落到了陈祗的身上。
陈祗也知道既然是公务,自己也不便在留于此地,便起身向孙权行礼,正欲相辞,却不料,孙权向其抬手虚按:“奉孝且坐,元叹只管直言无妨,厅内并无旁人。”听了此言,周瑜、顾雍、凌统皆不由得把目光落到了陈祗的身上,只有那朱然,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笑意看向陈祗,周瑜倒是神色不变,不过,深邃的目光让陈祗觉得有些不舒服,嗯,就像是让那周瑜看透一般。
听到了此言,陈祗保持住了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但是目光,却溢散出了一丝受到了对方信任的神彩,使得孙权不由得弯起了嘴角,陈祗所需要的便是这个效果,这才缓缓坐下,垂首闭目不言不语。
顾雍也收回了目光,向孙权进言道:“雍以为,如今江东虽然表面安宁,但实际上暗波汹涌,山越未服,庐江时有纷乱,加之太史子义新故,庐陵受战火波及,颇有不稳,若是曹丞相因此事而借故挥军过江,我江东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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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此言,陈祗心头一跳,没想到,曹操已经遣使来江东了,不对啊?曹操要让孙权投降,那该是明年的事,怎么会今年就到,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连曹操也给扇了不成?陈祗正疑惑之间,顾雍接下来的一句话总算是解了陈祗心头之惑。
“元叹以为,某该做何应对才是?”孙权眉头皱出了一个川字,示意那顾雍继续说下去,顾雍先是沉默,抚着那黑须半晌,才向孙权深施了一礼:“雍自知言难入主公之耳,不过,望主公为江东基业之大计,遣一质,以宽丞相之心,待日后江东固若磐石,再作打算不迟。”
听了些言,孙权露出了一丝苦笑:“元叹之忧,正是某之所忧也,然若遣子为质,某如今膝下无子,只能遣兄弟而代之,如此必会受人诟病,日后,若是……”
顾雍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却仍旧坚持:“主公,主公的兄弟,乃是血脉之亲,骨肉相联,如今江东孙氏危难之际,当为孙氏基业之兴衰而踊跃,莫非还比不得我等外臣?!”
“这……”孙权脸面数变,似乎被顾雍当面指责,而脸上过不去。“张长史也曾有此言进谏,只是,我兄长早逝,三弟又新亡不久,兄弟五人,只剩其三,若是遣为质,受人折辱,某有何面目去见父兄。”孙权的脸上,挂着沉重的伤感和悲痛。
只不过,落到了陈祗的眼里边,怎么都觉得这位兄台在演戏,至少,陈祗觉得,如果孙权遣其兄弟为质,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和理由,因为,嫡出的兄弟之中,比与其才智威望稍逊的,现在只剩下孙匡一人,至于那位孙朗,至今寸功未立,又无众望,对于孙权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威胁。
若是能遣孙匡为质,孙权不仅仅去掉了一块心病,还能整合下属,使得不论是那些久随孙氏的老人,又或者是现如今的江东氏族,都只能团结在他的周围,就算是哪天跟曹操翻脸了,曹操杀掉孙匡,孙权最多也就是挤了两滴眼泪,还能打出为弟报仇的旗帜,激励手下的士气,多好啊?
陈祗甚至在脑海里边浮现出了一幅画面,孙权正猥琐的躲在一间暗室里边,打着小算盘,一个劲地乐,笑得很是阴险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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