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我们存在的世界和宇宙，即使拥有着漫长生命的修真者，所存在的时光也是无比短暂的。但这份相比着常人无比漫长的短暂，却也代表着人与人相互间的交往，会尽力远比普通人短暂生命更多的考验，那是似乎更精彩也更残酷的世事无常。

对于人类而言每一件事，都意味着选择不同的未来。对于燕赤霞而言隐藏这个，十多年在黑山中才软磨硬泡出的秘密，并不是什么多么艰难的事情。然而面对夏雪风雷疑问的时候，燕赤霞却选择了将一切的最终决定权，都递交到了他的双手之中。

聪明？愚蠢？这两个词汇显然很难界定，燕赤霞这种行为究竟如何！对于每个人而言它或许，都会带来一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但毫无疑问即使分别了十几年，即使由于自己的原因让夏雪风雷断臂，即使曾经的同门之谊被染上了，一层沾染着褪不去色彩的污渍，但燕赤霞与他相互之间的信任，却并未随着时光和理念的冲刷，而在不断的侵蚀下褪色下来。

大多数的友情都比爱情要长久许多，但是燕赤霞对于夏雪风雷的这份信任，所体现出的那份友谊，无疑就是人类不断的向前，或者向后行走着的人生中，常常不经意间就会突然间，从自己的五指间悄然流逝而去，却再也无法在时光的消逝中，重新拥有的难能可贵的珍宝！

或许是心灵与心灵间的相互辉映！又或者是什么其它难以用语言，描述出那份复杂的心绪，面对着燕赤霞吐露出的这个秘密，夏雪风雷叹息后果却沉默了起来，此刻的他很像如同许多年前一样，气壮声隆的责诉燕赤霞内心的那点小心思，可他的心却被汹涌的情绪堵塞了。

似乎卸除掉心中重担的燕赤霞，在那污秽黑雾间隙中穿梭的动作，明显的稍稍加快的那么几分，他动作中的游刃有余充分说明着，对于这片寂静中危险无处不在的世界，燕赤霞究竟是何等的熟悉和驾轻就熟，很显然那是一次次不断行走而获取的经验。

“很熟练啊！这里……”夏雪风雷沉吟着不在继续刚刚的话题，他目光扫向四周打破沉默的说道。

“这些年为了能够恢复当年一战中，大量损耗掉的元神精气和积蓄力量，千年树妖就将目光瞄向了那些，生活在黑山周边男性山民的元阳之气！为了尽可能的压制千年树妖，斩断作为它爪牙的那些女妖，我才在一次突破兰若寺禁制的时候，阴错阳差的发现了这里的存在！”

“师兄你大可放心！千年树妖并不知道我发现了这里！而且这些连我对这处幻境空间的探索，基本上都是选择的树妖被封印，压制最强烈白天艳阳高照的午时左右，每次进来也不会超过三刻钟，我自信应该从来都没有暴露过！”

“至于晚上我都会以其他的方法，饶若兰若寺正门外周边的禁制。被封印的千年树妖对禁制的操纵与联系，都被封印的效果隔断和干涉着，即使在阴气最强的鬼节那段时间，这些无法与操作者心神合一的禁制，欺骗和破解起来也不算多么困难！”燕赤霞解释着说道。

“将这条最危险的通道！一直隐藏到现在！看来这些年你也在不停的准备着呢！”从燕赤霞那轻描淡写的自信中，阅读出另一番深意的夏雪风雷说着，却又一次不知为何的感叹了起来。

千年树妖本体能够自成幻境空间的秘密，在交谈中仿佛被无意识忽视了般，彻底的从两人的对话中消失不见了。夏雪风雷在无声中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并非是对于自己坚持信念的妥协，他只是让眼前这个难以解决的问题，稍稍的向后延迟那么一切而已。

心照不宣的默契在燕赤霞的心中，充满着热血般感动的流淌着，深知燕赤霞那刚毅和刻板性格，对于道义和心念坚持的他，自然清楚的感觉到了夏雪风雷，这番沉默与故作不知中的隐喻，或许这样的退让根本不算退让，但是对于燕赤霞而言却已经足够了。

游走中在迷蒙的昏暗与污秽的黑雾中，方向难辨的前进的大约小半刻钟时间，不断在那稍微明亮些许且不停的，随着漆黑云雾的飘动与聚散，而变化着的犹如迷宫般环境中，朝着某个位置前进着的燕赤霞和夏雪风雷，正前方一道无形却隔断着一片灰暗般，虚空迷雾的墙壁隐约的用球体的内壁弧度，被在两人的眼前隐约的呈现了出来。

“定位玉符？是与开辟禁制的破禁锥相互感应的配套法器啊！”本就猜到燕赤霞早有准备的夏雪风雷，却依旧因为视线中闪动的那位光点，而不由自主的在惊讶中发出了疑问：“可为什么法力波动会这么微弱呢！”

黑暗中一枚释放着淡淡光晕的玉符，被固定在树妖幻境边界的角落中，呼应般的与燕赤霞眼瞳中闪烁的青色光辉，用相同的步调、节奏和频率波动着。燕赤霞正是通过这枚玉符的坐标定位，才在这片充满着污秽与剧毒气息的空间中，看似轻松的抵达了眼前的终点位置。

“这片空间的环境非常不稳定！环境也异常的糟糕和恶劣！定位玉符的效能与时常！在那些污秽黑雾的污染下，会呈现大幅度的衰减状态！基本上每块玉符都会在使用过后，由于玉石质地失去法力的保护，而被微量基础的黑雾彻底腐蚀损坏掉！”

“整个树妖幻境空间与混沌虚空间，除去被头顶树冠撑起的穹顶外，其它区域中结构相对脆弱的节点，一共有大约十三处左右。其中七处分布在幻境左侧，不过那边的环境非常糟糕，由于地势相对较低的关系，形成了一片硕大的剧毒泥沼！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而余下的六个节点处，又有三处因为地势太高，常年被树妖释放的毒瘴，也就是那些污秽的黑雾笼罩！剩下的三处才是能够相对安全使用的节点，但由于这片幻境中毒瘴飘动，几乎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所以通过也要看看运气！”

“今天我们的运气不错！这里没有被污秽毒瘴覆盖！看来真是上天保佑啊！”燕赤霞对夏雪风雷解释说道：

走进虚空墙壁的燕赤霞随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块与那枚闪烁中光晕色彩，逐渐犹如稀释般暗淡起来的玉符，无论颜色质地纹路都一模一样，却由于未启动而显得平平无奇的玉版，将那枚寿命即将耗尽的玉符替换了下来，紧接着有一枚降魔锥被他握入了手掌中。

“突破树妖幻境！我们就会直接穿透整个禁制体系，进入千年树妖本体与妖术结合，所幻化形成的兰若寺之中！”回首与夏雪风雷四目相对的燕赤霞，口吻肃穆的对夏雪风雷说道：“到时候我们的行踪大约就再也无法隐藏了！一旦发现我们千年树妖必然不顾一切的赶来！”

“千年树妖能够自己跑来领死！也省的我们再去找它！”夏雪风雷豪气十足的说道。

“整个兰若寺都是千年树妖，用妖术配合着槐树本体的部分，构建形成的实体妖法幻境！想要破掉玄阴聚魄阵的阵眼，就必须进入千年树妖真正隐藏起来的巢穴，而兰若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绕过的一道关卡！这些年除去正殿之外！其它的偏殿我都仔仔细细的搜索过了！”

“所以我们要找的巢穴入口！必然就在兰若寺的正殿中！而唯一符合通道条件的！就是当年我们设下封印的那眼泉水的泉眼之中！”燕赤霞神情专注的对夏雪风雷，交代着过去那十几年的光阴中，他在黑山上一点点挖掘出来的东西。

想到当年苦寻无果的东西竟然，就堂而皇之的存在于距离自己，只有区区咫尺之遥的地方，随着燕赤霞的话音悄然落下，夏雪风雷那前一秒还激昂中，尽是无所畏惧坚毅神情的脸上，也不禁难以遏止的露出了一抹黯然。

“那时候的我们都太年轻了！”夏雪风雷心中的波澜迭起的心潮，瞬间的平复中将千言万语，最终汇集成了这样的一句话。

夏雪风雷的话语让燕赤霞无声中，心底涌起了另一番千般滋味，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这些年，在道义与伦理的夹缝世界中的煎熬！直到今天燕赤霞都无法说服自己，因为那年轻时代的所谓‘错误’，已然超越了‘对’与‘错’的，这个存在标准答案的定义本身。

但每个人都年轻过！每个人都是从那一天开始，一步步从年轻走向成熟，或者说走向老辣与世故！年轻当然不是什么错误！但它无疑是许多事情的诱因！很多时候年轻都是个褒义词，但在各个专业范畴的领域中，年轻也代表着不安定不成熟，甚至于难以信任和无形的遏制！但就如同人体细胞的新城代谢一样，世界的成长也是在不断的淘汰中前进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