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宁见对方合围之势待成,更担心时间拖的久了,车上的明月更难脱身,便随手一个勾回腿,将一具血尸踢在了马身上,这拖车的黑马本来就是军马,此时连翻受击,反而激起了一阵血气,吃痛一声长嘶,向外疾驰而去。万通正要遣人为追,却见杨应宁向另一侧横剑杀过。
一时首尾难继,万通思量了一瞬,终还是追上杨应宁是正经。
只是可怜,这马车突然快速启动,巨大的贯力令车内猝不及防的明月,猛的向前撞去。额头一下撞到了车架上,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明月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一阵阵寒流袭人,明月只觉得冷的厉害,这才渐渐苏醒。
一醒来,便发觉的全身都浸的冰麻,才注意到身子大半都闭在水里,好在她这暗阁不大,她一直是半趴在那里,不能完全伸开,要不估计已经全然闭在水里了,她努力的挣了挣,想要推开头上的盖板。
可是本来这盖板就有极大的力量,此时受了水压,更是沉的惊人。
明月感到水正在慢慢漫过自己的脖处,知道马车还在下沉,她当下又急又惊,猛的用力连人带头一并顶了上去,这下撞的她头顶又痛的只咬牙,不过好在总算是顶开了。
明月困难的爬上了车厢,见水已经慢慢漫进了车厢里,她心里不由一阵后怕,要是她再晚片刻醒来,将会如何?她几是不敢想像,可能是在那暗阁里屈着的时间太久了,她只觉得全身无力,可是这里实在不是久留之处,她只能撑着酸痛无力的身子准备爬下车,抬眼看见车帘上还挂着一柄短刀,伸手夹了下来,见那短刀上还握着一节断手,血已凝,只是僵在上面,明月忍住恶心,挥掉了断手。
这才钻出车厢,只见自己正处在一片小河上,不远处是还在挣扎着的军马,明月手起刀落,一把斩开它捆在马车上的缰绳,这马失了负累,立时奋力向前游过对岸,明月本来已经无力,可是对生的渴望,让她咬紧了牙关,跟着马儿一起渡过了这河水。
对岸是一个略有开阔的草地,周围皆是郁郁葱葱的林木,明月这才如释重负的躺在了岸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只握紧着手里的短刀,那马儿,想来也是极累的,一到了岸侧,也是四足软倒在地。
明月略略休息了一下,便侧首看了一眼这军马,见他双足上还抽着一处箭翎,已经几可见骨,其他几处也多有血痕,便起身在附近找了止血的药草,嚼了为军马包了伤口,又取了些河水来喂,这军马饮了些血,又吃了些草,虽不见好,却也慢慢俯下休养。
明月又在河里抓了只小鱼,知道这类锦衣卫的短刀,柄把里都收藏着火石,这也是为什么她刚才一定要拿下这短刀的原因之一,一是防身,二是在这野地里没有火的话,晚上就是没有敌人,也会让狼分吃了。
明月取出了火石,又捡了些柴,便烤着这小鱼来吃,她原来只是个大家小姐,虽然练过些武,那里做的来这些,便是火也生的她一脸灰头土面的,好不容易烤好了鱼,她是焦的像炭一般的,但现下她着实饿的厉害,便也不觉得,只是用力咬食着。
正在明月努力和焦鱼做战的时候,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明月让军马挡住了视线,也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声音来的急,这才探过脑袋从一侧看了一下究竟,居然是一只野猪正在如疯了一样的向前冲来,眼见就要撞上了,明月吓的不轻,赶紧向一侧掠过,只在那时光交错的瞬间,野猪已经继续飞驰的冲了过来一下撞将在了那正要站起身躲避的军马上。
可怜这军马一天疲于奔命,早就全身是伤,居然躲不过这野地里小霸王,让那四五百斤重量的巨大身子一撞,立时全身一颤抖,这两只巨物,猛然撞击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惊天的巨响,又同时响起了两声刺耳的尖叫。
那是动物最原始的声音,充满了惧怕与对生命最后的留恋。
刺耳的声音中夹杂着一阵阵薰人的血腥味道,明月让这突然的变故吓的不轻,再回过神来定睛细看,才发现,那野猪的腿早就是血迹斑斑。
猪背上已有些地方皮肉都让利爪撕裂,皮肉倒卷着,看起来让人心里一阵阵的发凉。
这是一只年青的野猪,身上的毛发还没有完全长硬,可是却也有了巨大的身躯,鼻上的撩牙刚才一下便贯穿进了那军马还有力的肌肉里,那刚才还在喘息中的军马现下已经停住了呼吸,一直在抽动。
可是那野猪似乎还有余力,还是全然不顾的继续向前顶着,血顺着撩牙淌了一地,在不远处的明月几乎能看见军马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野猪却一点也不怜惜它,只是不停的只想往前冲,如是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
这是,明月心里一沉,这野猪也算是平野里的一霸,若是发起狂来,一只小虎也能斗一斗的大物。
一般的猛兽,轻易不敢招惹它,什么样的物件,能让这野猪吓的如此发狂,而且还惧怕不已。
“嚎~”那野猪顶着军马向前摇摇晃晃的又走了几步,终是发出一声长嘨,便那样力歇的软在了草地上,明月看着它还有泊泊的流出的鲜血,还有那身上一处处让猛兽爪尖撕裂开的痕迹,不由心里一阵阵的发凉,那浓重的血腥味只薰的她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翻滚。
可是更多的是后怕,她如果向一侧让的慢了半分,此时躺在那里的将是谁?
她不及细想,虽然很害怕,还是赶紧过去捡起了在地上的火种,靠的越近,那血腥味也越重,离到近处,还能看见那野猪还在抽动的四肢,似在提醒着明月,它还活着,那足有半寸厚的猪皮,也不知道让什么猛兽的利爪刮破,反卷着,几能看见里面还在流动的脉胳。
明月不敢再耽误,赶紧取了火种,粗粗做了一个火把,一手举着,另一手握着短刀,迅速的准备离去——她再没有野外生活的经验,也当知道,一个能把如此巨物的野猪迫成这样的猛兽,端不是她可以抗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