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去了安琪的学校,到学校时,刚过饭点。
我本来还想说,可以约她吃个午饭。
但就和我意料中的一样,她还是不接我的电话。
这个丫头的脾气,向来都是这么犟,一时间,我也是束手无策。
然而,我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也庆幸自己从莫锦荣那里搬了出来,起码断了她和顾升晏见面的一条途径。
我没有进安琪的学校,就只是在校门口站了会儿。
叹口气,就在我刚转身想要打道回府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一张灿烂的笑脸。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顾升晏。
上了顾升晏的车,本来其实可以随便在学校附近找个地方坐一坐。
但是我怕被安琪看到,所以就任由他带着,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才停下。
点了两杯咖啡,对方问我吃不吃甜点,我摇了摇头。
今天的我,是一点也甜不起来。
坐在我对面的,就是在进来时都惹得女孩们频频侧目的顾升晏。
我瞄了他一眼,就问道,“你怎么会在安琪学校的门口?”
我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懂,顾升晏总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一间高校的门口,而且,还不做任何伪装。
听我这么问,顾升晏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我说,我是路过,看见你才下车的你信不信?”
我很配合地笑了一下,而后回道,“我不信。”
闻言,顾升晏就好像很委屈一样,狠狠喝了一口还没加奶也没加糖的黑咖啡,苦得自己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我看他这个样子,也是好笑,不禁摇了摇头,“大明星,说说吧,去那儿到底干嘛。”
顾升晏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是真的路过!”
看他似乎并不想从实招来,我突然就不想再问。
只要他和安琪没什么交集,他想做什么,我自然是管不了的。
默默喝了一口我的摩卡,转头看向窗外。
街上的行人不多,这里晚上比较热闹,白天基本没有几个人。
这时,顾升晏冷不丁叨了一句,“我这几天可伤心了。”
“嗯?”
一时没明白过来顾升晏的意思,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顾升晏这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他会有什么不开心或者伤心的事情。
见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身上,顾升晏立马就耍宝似的巴拉巴拉说起来。
“你搬走都不告诉我!害我在门口蹲了一下午,还被莫嘲笑了!”
顾升晏突然拔高了音量,说得我一懵。
反射弧跑了好大一圈,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从莫锦荣家里搬走的事情。
不禁苦笑,我对他说,“我搬走,告诉你,你要怎样?”
也许是觉察出我情绪中有什么变得不一样,顾升晏的表情忽然慢慢变得严肃。
不知道他是思考了一下,还是怎么,短暂的沉寂在我们之间回荡了一会儿。
然后,他才幽幽说道,“作为邻居挽留你一下,不成功,就作为朋友送你一下呗。”
顾升晏这么说的时候,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看起来尤为认真。
我也是被他这个样子唬住了,愣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顾升晏的正经,也就维持了不到五秒,立马又心花怒放起来,开始向我问东问西,比如现在住在哪里,有没有打算再回去和他做邻居,以及最近怎么都不见莫了等等等。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宝宝,我着实头疼,他问的问题,我都是草草带过,不算敷衍,但也没有认真回答。
顾升晏似乎并不在意,仿佛只要我和他说话,他就很开心了一样。
我是忽然想起来的,所以,我看着顾升晏,忽然问出了我的疑虑。
我也是因为自己奇怪,无人出主意,才和顾升晏打听的。
“顾升晏,我问你,你印象中的宋之渊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忽然无比认真的看着顾升晏,问道。
顾升晏想了一下,认真的盯着我说道,“克制,冷漠。聪明,强大。”
他用四个词,完美的概括了宋之渊。
而且,这几个词,确实是对的。
庄小雅也曾经用类似的词汇形容过宋之渊。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想了半响,才又问顾升晏,“那你说一个克制冷漠聪明强大的人,他会不会忽然有一天走温暖路线。”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升晏愣了一下的,他说,“你说宋之渊走温暖路线?”
意识到我可能问的有点多了,而且,说到底顾升晏和莫锦荣关系太好,我不愿意透露我与宋之渊的细节太多。
所以我连忙的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说宋之渊走温暖路线,我就是好奇他会不会走温暖路线。”
“一般情况下不会,除非是他遇见一个他想守护一生,哪怕天崩地裂的女人吧。”
顾升晏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夸张。
他说完这句话,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应该猜测才对,因为我今天见到的确实是宋之渊,前几天见到的也是宋之渊。
不禁摇了摇头,暗自嘲笑自己的可笑,也真是的,难道就因为宋之渊这两天送温暖了,我就开始怀疑不正常?
可是,我不是没有见过宋之渊还算温情的时候,我们也曾有过相拥相恋热情如火的时候。
那是最开始的时候,在床上的时候,动情的时候。
宋之渊的动情,不是现在这种表现的。
然后,我不知道再如何想如何说了,我只是神色暗淡的回了顾升晏一句,“哦。”
便低头去搅拌我自己的咖啡了。
顾升晏见我迟迟不肯说话,再次开了口,他看着我,一脸打量,“怎么了?你想问什么?”
我摇了摇头,心事理不清。
过了好一会,我才说道,“那你见过前一秒还热情如火,后一秒就冰冷如霜,前一秒对人特别好,后一秒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冷冰冰的人吗?”
“见过啊。”
顾升晏眼睛里闪了一丝光亮的,他端起了自己的咖啡,然后喝了一小口,神采奕奕的说道,“我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稀奇事没见过,这种事多呢,前几天就有一个。”
“什么?”我一时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戏疯子。”
顾升晏认真的说道,“剧组里总有那种戏疯子,为了演戏把自己逼的入了角色成了魔,然后再有不顺,或者压抑之类的,人格割裂了。就可以做到一秒钟一个人格,且完全让人不懂。”
“你问这个做什么?”
“帮朋友问。”我随口一答。
“哦,那劝你朋友还是咨询一下就医,早咨询早好,要么晚了就坏了。”
顾升晏一本正经。
“那……”
我忽然愣了一下,连忙想问,可是这个时候,顾升晏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件很急的事情,我听到顾升晏聊了两句连忙的挂了电话,便和我说了一声抱歉,就往门外走了。
所以,我剩下想问的,就也没有来得及问出来。
我看着顾升晏关上的门,脑子里一直在反应着那个词,人格割裂。
简直毛骨悚然的一个词。
但是之前都没发现他会这样,现在也确实是反常。
所以,宋之渊不会真的……人格割裂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
刚觉得宋之渊有点暖,瞬间就可能贴到冷屁股,搞得我现在都不确定,下一次见到宋之渊时,应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合适。
最后,我还是被自己的担忧打败了,然后打定主意,我就直接拦了辆车去市精神病医院。
还是咨询一下吧,虽然这个行为本身让我也有些恐怖。
虽然只是要咨询,但我还是排了挺久的队。
在排队的过程中,也看到了一些病人。
老实说,这种地方,本来就给我毛骨悚然的感觉,我真怕自己呆久了,没病都被吓成有病。
“不要!不要走啊!”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耳边忽然迸发出一句震耳欲聋的哭嚎,几乎是同时,我就觉得自己的大腿一紧,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嵌住了。
惊恐地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此时正死死抱着我的大腿。
当下我差点晕过去,是又气又怕。
我想掰开他的手指,但是他的力气奇大,我根本弄不开,急得都快哭了。
好在马上就有医生和护士跑过来,他们一边向我道歉,一边就开始拉那个男子。
但是因为这个病人实在抱得太紧,我觉得我的大腿都要被扯断了,他还是不松手。
如果此时我能看到自己的表情,肯定是又青又白。
男子病态的表情以及动作,仿佛瞬间激活了我潜藏在脑海深处对于恐惧的记忆。
我甚至开始在想,如果拉不开,我这腿是不是只能锯了。
“快点,快点,你们拉走他啊!”
我很不淡定,就在这时,我眼前一个白影飘过,下一秒,整个大厅就安静了。
我懵了,不止我懵了,其他医生护士也懵了。
而那个抱住我大腿的病人,此时全身作松软状,慢慢倒到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我哑然,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想用脚去探一下,却突然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都愣着干什么,送他回病房!”
寻声望去,我才发现是一个身材高大,戴着眼镜的医生。
应该是医生,因为他穿着白大褂,别着一张工作证。
我余惊未定地喘着气,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向对方道谢,但那个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刚才那个病人,实在是把我吓得不轻。
和他比起来,宋之渊简直不能更正常。
但是我竟然把宋之渊和精神病患者做比较,我也是疯了。
重重叹了口气,反正已经快排到我,我就继续排着。
虽然没这么严重,但是宋之渊的状态绝对不正常。
有些问题,还是及早治疗的好。
终于轮到我,刚进门,我就愣了一下。
因为我看见,接受咨询的医生,就是刚才解救了我的那位。
一坐下,我就先向他道谢。
他看了我一眼,摆了摆说道,“这是我们的疏忽,应该向你道歉。好了,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让我们开始吧。”
说完,那个医生就按下了旁边的一个计时器。
看了一眼正在跑秒的时钟,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具体说不上来。
一开始,我并没有说话。
医生似乎也见怪不怪,就开导我,“这种事情,我知道,对你本人来说,是一种不太容易接受的事情,不过凡事都得踏出第一步。你既然能来到这里,就证明你还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对吧?”
我知道眼前的这个医生正在开导我,但是,有问题的人不是我呀。
之所以沉默不语,是因为我在组织语言,要怎么客观真实地叙述宋之渊的情况。
“小姐?”
医生第三次叫我的时候,我才抬起头来,而后对他笑了一下,“这个……其实我咨询的,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明显看到医生的眼角抽了抽,不过我才不管这么多呢,就开始讲述起来。
我对他说,“我有一个朋友,最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人一样。和他接触的时候,虽然还是这个人,不过感觉就是不一样,而且是完全不一样。”
听我说完,医生沉默了一下,而后对我说,“根据你的形容,有些像精神割裂,不过光靠这些,还不足以判断,你最好能让他自己本人来。”
闻言,我不禁苦笑,如果能让本人来,我还悄悄咨询干嘛。
看出我有些为难,医生就继续问细节。
我心中忽然蹦出一个疑问,就直接问道,“医生,有没有可能这样啊,比如单号冷冰冰,双号又挺贴心的。”(未完待续)